热闹

    宋瑾言仿佛入魔一般,与苏澄奕打的甚是痛快,酣畅淋漓之下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阿言!”苏澄奕重声叫了一句。

    “什么?”

    两人停了手,宋瑾言一脸茫然。

    “宫里来了人。”苏澄奕说道。

    “知道了。可星,给我打一盆冷水来。”

    “是,家主。”

    凉透的水浸了宋瑾言一脸,清醒过来的她很快恢复往日里的冷静。沈霄这个时候派人来,定然是宫里有了消息。

    懿祥宫里一派肃杀之气。

    宋瑾言进来的时候,昭太后并未在大殿,婢女珠儿跪在殿中一旁,身上已经伤了一大片,可谓血肉模糊。

    宋瑾言不忍,让人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珠儿泪眼婆娑,感激的看了看宋瑾言,然后又摇了摇头,似乎已经不能言语。

    “这?将军?”沈霄不解道。

    “沈大人,你们毕竟也曾共事多年。证据可有拿实?”

    “拿实了。太后在朝上宣布明年出征修游族,这婢子便坐不住了。拿她的时候刚好在传信出去,人赃俱获。”

    沈霄说着,拿出一纸条,上面是修游族的文字。宋瑾言以前见过所以认得。

    “写的什么?”宋瑾言温柔的问向珠儿。

    “是……请王做好迎战准备。”珠儿眼泪婆娑的说道。

    “你在修游族是什么身份?”

    “我母亲是王的妹妹。”

    “那齐沭是你表哥?”

    “是。我就是想跟着表哥,才一起来中原的。”

    哎,又一痴情女子。宋瑾言叹了口气,好好一个郡主到中原来给人做婢女,何苦来哉。

    “珠儿啊珠儿,你好歹跟着太后也有十几年了!怎么,哎……如何是好啊!”沈霄痛心疾首。

    “沈大人,我来中原,本就是为了我族来刺探消息的。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感情。太后待我的好,我知道,可是我毕竟是修游族人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外族来侵犯我族?”

    “两族矛盾,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珠儿,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谢谢将军。我只望与表哥葬在一起吧。”说着,珠儿向宋瑾言叩头谢恩。

    “好。太后呢?”宋瑾言问。

    “在寝殿歇着,今日抓住珠儿……恐怕是伤了她老人家的心了。”沈霄看了一眼珠儿,也颇有些不忍,这孩子定然是留不得了,可是毕竟相处了十几年……沈霄拿出一手帕擦了擦眼泪。

    “我去看看。沈大人,你看好珠儿。”

    “咱家明白。”

    宋瑾言在太后寝殿门外站了一会,心想如果不是珠儿伺候得宜,识大体、有分寸,太后断不会信任她让她一直跟在身边。以往这婢子十分谨慎,从不多说什么,偶尔几句便会颇得太后心意,这也是太后喜欢珠儿的原因。

    “太后。”

    “你来了。”

    “是。”

    宋瑾言见太后精神不太好,在卧榻上休息,双目紧闭,发髻微微有些散乱。

    宋瑾言轻声走到太后身侧,为她拢了拢发髻旁垂下的几缕发丝。

    昭太后闭着眼,轻笑道:“我的大将军,你何时做过这样的事。还是让珠儿来吧。”

    说完,两人都静默起来。

    “哎,我忘记了,珠儿……”

    “太后,如此,我们也知道了细作的底细。”

    “嗯。也不枉费我们设的局。”

    在朝堂上,为了引出修游族的细作,昭太后故意说要挥兵北上,细作一定会有所动作。而珠儿……那日珠儿魂不守舍、打碎了茶盏的样子引起了宋瑾言的注意,早就交代了沈霄一定要注意她。不想,竟然真的是她……只是,宋瑾言并未提前告知太后她的怀疑,难怪东窗事发之后,太后难以接受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一直小心谨慎、勤勉能干的心腹丫头竟然是潜伏在宫里的细作。

    “太后,如何处置珠儿?”

    “让那丫头自己选吧。”

    “嗯。”

    “如何不是信任的人,哀家也不至于……与皇帝的关系如何恶化。”

    “太后,可以将珠儿交给皇上处置。”

    “没用的,下旨的是哀家。皇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皇上知道太后是对他好的。”

    宋瑾言一边说,一边帮太后揉着太阳穴。

    “但愿吧。”昭太后说的无比无奈,“瑾言啊,哀家有些累了。”

    “是,臣告退了。”

    处置了细作之后,风平浪静的过了两个月,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

    昭太后与皇帝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除了太后上朝的时候甚少发表意见。大多数时候皇帝在听政之后询问太后意见,而太后总是任凭皇帝与各部大臣商议之后决定,最后再由太后盖上玉玺即可。

    宋瑾言自从处理了樾州的事情,行事便更加低调,除了上朝与京城司尉府,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府里教导宋镕钰武功。

    科举时日将进……

    “阿姐,你的素银剑法已经练到母亲一般,我哪里是对手?”

    “你有空讨饶,不如好好练习。二十八招剑法,你已经练了十几年,却还是不熟练!”

    随着科举日子临近,宋瑾言变得愈发严厉!

    “阿姐,我已经日日练习,不曾偷懒,每日只睡三个时辰……”

    “哐啷!”

    宋瑾言根本没有听宋镕钰说的话,执风剑被她耍的凌厉狠绝,再加之内功比宋镕钰深厚,一不小心就将宋镕钰镇的退了几步。

    “阿姐!”宋镕钰难受的全身一抖,拿绛云剑剑尖撑住地才艰难的稳住身子不至于倒下。

    “阿钰!”

    宋瑾言一惊,飞了过去拦腰抱住宋镕钰。

    “可无事?”

    “阿姐,你这操练法,恐怕我还没上擂台,就已经被你打伤在床了。”

    “……”

    宋瑾言收了剑,仔细观察了宋镕钰的脸色,确实比前几日苍白了些,力道也不如之前,于是道:“是阿姐着急了。今日你且休息休息。”

    宋镕钰一听,难得面露喜色,最近日日被阿姐逼着练武,实属已经疲乏的很了,却听宋瑾言说:“将素银的第二十六和二十八招各练五百下,今日就可以休息。”

    “什么!阿姐……”

    宋镕钰实在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以为自己假装体力不济能换来宋瑾言的心疼,却不想是这样“心疼”的。

    “休要再多言。你若还想按时吃饭便不要再偷懒!”

    宋镕钰待要再说什么,被宋瑾言一个严厉的眼神逼退,也只得乖乖闭嘴。

    “家主,苏府送了一封信过来。”可星说道。

    宋瑾言拆开信,苏家常用的“青檀纸”飘着一股子竹叶青的味道,她很喜欢。苏沐之以前常年在外,来信总是用“青檀纸”,是以她展信的时候恍惚了一回,来信这却是那二公子。

    信里道:“柳府,清谈会一叙。”

    宋瑾言历来甚少参加这样的聚会。这些所谓的清谈会均是文人雅客为了给自己名头上添加几分传奇色彩而举办,无非是诗词歌赋之类,通常也有通宵音律的名角儿到场唱和一番,或者做射覆等游戏娱乐。

    京城的名门望族经常举行这样的聚会,尤其在科举之前甚为流行,纷纷为自家小辈或者即将参加科考的门生增加几分人气,好让他们任职前多几份砝码。

    大学士柳垂望,先帝濯文皇帝在位时第一位钦点的状元。此人文采斐然,操翰成章,为人又十分含蓄内秀,颇得濯文皇帝赏识。

    柳府的清谈会设在柳家宅院里的一处水榭上,蜿蜒廊渠,听香垂风,又清爽又敞亮。

    宋瑾言特意选了时间才来,不想到的太早惹人注意,也不想到的太晚惹人非议。

    刚进柳府的大门,远远的便听见一众年轻才子佳人或在射覆、或在觞政,三五几人成群,好不热闹。期间,宋瑾言注意到一白面小公子,瘦弱纤细,淡颜乍看之下好似无趣,却双眸含娇,一面与旁边的公子行着酒令,一面朗朗上口道什么“不识凌云木,直待苍云高”“宁可枝头瞭凝雪,何曾硕累居北疆”这样的诗句。

    宋瑾言虽不通诗文,可是日日浸泡在朝堂上,听的多了,自然也能分辨一二。这小公子,说的话挺好,只是……

    “阿言,笑什么?”苏澄奕温风和煦的从一棵树后拐了出来。

    “二公子。原来二公子早到了。”宋瑾言微笑着。

    苏澄奕见眼前的女子,一袭月魄色的烟水素纱裙衫,青丝简单绾起,只用了一只洒金云形银簪妆点,不加多余装饰却也显得比那些贵女明艳动人。

    “阿言这番打扮,别有才绝,昆山片玉也不过如此。”

    宋瑾言不冷不热的说道:“二公子的酸言,总是这般日新月异,令人总有隔世之感。”

    说完,宋瑾言眉眼带笑,闲步轻快的迈过苏澄奕身侧,径直往那水榭走去。

    苏澄奕一愣,哪次不是得她冷言白眼,今日却有不同,让他有些意外。

    苏澄奕回个神来,急步两下便赶了上去,与宋瑾言并肩而行。

    “二公子,约我来此,不是为了看那些世家公子舞文弄墨的吧?”

    “阿言,莫急。”

    “哦?今日有何热闹?”

    苏澄奕一听,眉眼斜挂,嘴角微挑:“奇了,我总以为阿言是不喜热闹的。”

    “是不喜欢。偶有不同。”

    “何不同?”

    “你瞧那水榭中的那位玉面小公子,是不是像阿钰束发礼那天在我府上打架的那位?”

    “你是说,与你弟弟打架的那个?”

    “是。今日换了长衫,险些没认出来。”

    “那日是有些奇怪,观礼的人无不是隆重其事,好像那位公子一开始就存了要来打架的心思,一身短打装扮,利落的紧。”

    因那日人多,一开始并无人在意,何况宋瑾言少在世家后府里走动,那些宗族亲眷并不相熟,一应都是管家高路负责。

    就在宋瑾言刚迈入水榭的时候,不知谁唤了声,“看,司尉府的宋将军竟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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