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是夜,宋瑾言在梳妆台前卸妆,从镜子里暗暗瞧着在她背后忙碌的可星。

    “可星,你已经认定他了吗?”

    “啊?家主说什么?”

    “傅闵远已经向我提亲了。”

    难得见可星害羞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与这夜深人静甚为不称。

    宋瑾言冲着镜子里微微一笑,“看来这府里也快有喜事了。”

    “家主可别打趣我。他怎么……我并不知道。”可星越发羞赧的低着头,拿起梳子给宋瑾言梳头。

    “他要你做主母,并非侍妾,或者姨娘。”

    “啊?”可星也没想到傅闵远竟然能说到做到。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宋瑾言转过身,握住可星的手。

    “嗯……意味着他……对我很好。”可星抿着嘴笑着,眼底的幸福完全露于人前。

    宋瑾言叹口气,道:“可星,一家主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尤其是我的身份……”可星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卑,她毕竟只是一名婢子,掌事姑娘又如何?

    “是,傅闵远有官身,前不久还立过功,以他的才干,以后平步青云也未尝不可,所以你以后可能会经常出入门阀高门之间的聚会,会听见无数的流言蜚语,会经常与那些命妇贵女打交道……甚至,会出席宫里席宴,而并未作为我的侍女。这些,你确定你能应付吗?”

    “我?我……”可星一听就懵了,确实是她之前没有想过的,她听见傅闵远会三媒六聘的从正门娶她进门,就高兴的忘乎所以。

    “可星,虽然你从小就跟着我,也见过那些场面,但是你以后身份不同……”宋瑾言是担心的,但是不是担心傅闵远待她不好,江南风流子弟愿意娶一名婢子为主母,想必也是知道要放弃什么,何况皇帝最近十分看重他。

    “家主,我明白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不当真,无论那些高门贵妇小姐说什么我不与争辩就是。”可星深深吸了口气,放平心态,知道前路漫漫,她以前的确想的简单了,总觉得自家官人对她好就是了。

    宋瑾言看见她坚定的眼神,也不好说什么。漫漫起身走到柜子旁,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铺平在床上。

    “这是以前太后赏的郊外一处田庄的地契,这是一些珠宝首饰,这是南街上一处铺子……虽然不太多,也算是你我主仆一场的情谊。”

    “家主……”可星看见宋瑾言为她准备的嫁妆,早就泣不成声,明摆着很久以前家主就为她开始准备了。

    “别哭,我也是尽力。”

    “可是家主,那些首饰是你母亲为你准备的啊?”可星是认得那些珠宝的。

    “你知道我的,这些东西不如一把好剑让我欢喜。你且收着,别叫傅闵远知道。”宋瑾言笑着说,“要是他知道,指不定怎么糟践呢,你也知道他花钱没个把门的。”

    可星“扑哧”笑了出来,“家主,要说花钱没把门的,我看你也不差。”

    宋瑾言敲了敲可星的额头,“调皮。”

    翌日一早,宋瑾言就独自出了门,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交代了晚饭后归。府里众人都知道她经常会有些秘密任务,也不便多问。

    “家主,宫里来了人。”竹沥在大门等着宋瑾言归来,他总觉得今日来者不善。

    “何事?”宋瑾言一边将马鞭交给门房,一边问道,抬眼看了竹沥担忧的神情。

    “不知。说是来宣旨的。”竹沥严肃的说到。

    通常宫里来宣旨,并不会带着宫里的御林军,今日却带了一队人马。

    夜不算深,只是快入冬了,风很冷,意很凉,可是宋瑾言还是衣着单薄。

    爽利的进入内堂,原来是皇帝宫里的管事内臣,潘治。

    “怎的劳烦潘大人您亲自来?”从门口的御林军,到内堂内来宣旨的人,宋瑾言怎的不知绝非善事,只是她能如何?

    “无碍无碍,老奴也难得来贵府喝茶。”

    宋瑾言撇了一眼潘治旁边的茶水,想必是喝了一下午了,难免火气大的很。

    “潘大人见谅,今日是出门办事,是我考虑不周未向府里人交代清楚去向,让您久等,是瑾言的错。”宋瑾言躬身作揖 ,言辞恳切。

    潘治是知道宋瑾言身处高位,自然很多事不便与人交代。

    “咳……老奴自然知道宋将军身居要职,很多公务要忙。那接旨吧。”转身,拿起小太监递上来的圣旨,走向大堂正中,等着宋府众人跪好,道:“北冠侯宋瑾言听旨!”

    “北冠侯宋瑾言,虽记有北疆收复失地之战功,但不顾我朝百姓之生死,为战而不仁,滥杀无辜,至此禁足宋府,免司尉府将军一职。钦此。”

    犹如晴天霹雳。

    这京都司尉府乃是机要机关,手掌其将军之权,一直是宋家立足于朝堂的关键。

    这?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宋家得罪了谁?

    宋瑾言神情一闪而过的冷意并没有让人发现,自从回京,她总觉得很多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空留了一个“北冠侯”的虚职……难道皇帝又是明升暗降?

    “宋瑾言谢皇上恩典。”说着,心思已经百转千回的宋瑾言已然回复平静,从来她的前途命运都不在她自己手里。

    送走潘治,府里一阵阴霾,大堂里坐着一干人等,却无人敢说话,都瞅着宋瑾言脸色。

    宋瑾言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散了吧,阿钰留下。”

    竹沥离开的时候,冲着宋瑾言点了点头,他会迅速去弄清楚宫里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太后没有拦着皇上的决定。

    “阿姐?就此算了?”宋瑢钰自然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凭什么宋家为了朝廷出生入死,就落到如此下场。

    “阿钰,莫要冲动。”

    “阿姐!”

    “我留你下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出头抱不平的,更不是让你为了宋家去与皇上争辩的。”

    她了解她这个弟弟,明日早朝恐怕也有一场风雨,可是她不能挡在他前面了。

    “阿姐,不如派人去宫里求求太后?”

    宋瑾言摇了摇头,道:“太后已然还政,前朝之事便与她无关了。”

    “可是,她不能什么都不管吧,我们为她做了多少……”

    “阿钰,不可胡说,我们所做,宋家所为,皆为社稷江山!”宋瑾言严厉的打断了他,“你休要越说越离谱!”

    宋瑾言静静的走到宋瑢钰身边,拉过他的手,“阿钰,你要时刻记得,隔墙有耳。明日上朝,你不可为我求情,你什么都不要说,皇上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推辞。记着,你要自保为先。”

    “阿姐?你这是?”

    说完,宋瑾言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宋瑾言遭贬的消息便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有说宋瑾言不顾道义杀了修游族皇族的,有说宋瑾言下毒屠城的……总之,女魔头的传言添了一道血色。

    宋瑾言不能出府,府外也未见有人把守,所以苏澄奕到是三五天便来一回“趁夜翻墙”。

    “二公子,总这么做梁上君子,也不怕其他人笑话。”

    “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朝野那些墙头草,不把你说成是不杀人、不见血就不正常的妖怪,誓不罢休。”说着,苏澄奕不正经的挑起眼前的茶杯,嘬了一口,也未见他多着急。

    “你如何看?”

    “皇上不信你,却也不敢杀你,实则是怕你。”苏澄奕冷静的说道,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何须怕我?”

    “司尉府虽然只在京郊,维系的也是京城内外安危,可却是宫里御林军无法比的,无论是人数还是身手。”

    “你是说,皇上怕我杀进宫里?”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可没有做女皇帝的愿望。

    “非也。”

    “你是说,太后?”宋瑾言露了一丝杀意瞪着对方。

    “别,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推测。”

    “太后绝无可能。”

    “狡兔死,走狗烹,你怎么知道不会?”

    这个可能性,宋瑾言在当夜宣旨的时候就想过了,只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朝堂之事,你也见了许多。”

    宋瑾言未答话。

    “你觉得为什么,你府外没人看守?”

    “在等着我抗旨。”宋瑾言平静的说道,她知道府外并未没有人,只是都是暗卫在把守。

    “瑾言,你退出朝堂吧,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澄奕突如其来的求婚,让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

    宋瑾言从苏澄奕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你要让我背负这冤屈?然后做一个不闻不问的普通妇人?”

    苏澄奕无奈,“我就知道你不肯。”

    “何人陷害,我必定是要弄清楚的。二公子,你大可不必趟这趟浑水。”

    “你就如此认定我会冷酷无情不管你?”

    苏澄奕顿时火冒三丈,眼前的女子冷心冷情,他明明只是想她过一些平静安稳的日子,可是宋瑾言非但不领情,还似乎要将与他划清界限一般。

    看着苏澄奕生气的脸 ,宋瑾言也柔和了下来,“你当皇上器重之时,别搅进来才好。”

    “所以,你觉得我会为了前途弃你而不顾?你就这么看我?”苏澄奕越说越气,他满心悦之的女子竟然如此看轻他。

    “澄奕,眼前事态不明,我连敌人这次是谁都不知道,不想太多人为了我卷进来。”

    “要是站在你眼前的是兄长呢?”苏澄奕说出口就后悔了,为何会突然想起苏沐之他也不甚明白。

    “你!”

    “如果是兄长,你就会领他的情,是与不是?”

    宋瑾言无法回答,事实上,她确实在宣旨的第二天就派人给苏沐之送了信。

    “看来我说中了。你一直都认为,能与你携手的人是兄长吧。”苏澄奕不甘的说道。

    “啪——”一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院子夜晚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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