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2.7

    2023年2月7日

    生命只剩下一年,你会做什么?

    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一脸沉静的男人低着头、叹着气,沉默不语。从他的表情中我预料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我清楚自己的身体,也清楚当一个医生哀声叹气意味着什么。

    我努力挤出笑容,说道:“医生,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他用食指推了推下沉的眼镜,低声的说道:“胃癌......中晚期。”

    他眼角上挑,小心翼翼地观察我脸上的变化,看到我没有崩溃大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安慰地说道:“你还年轻,通过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的心理建设还是崩塌了,绝望如洪水般涌入我的脑海,眼泪在眼眶的边缘晃动,头顶的阴云挥之不散。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样的不幸要落到我的身上?我才28岁啊,我的人生连一半还不到,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脑海突然之间一片空白,停止运作。

    我不能相信这一切,我的手颤抖着,嘴里断断续续的问道:“确定......没......拿错......报告吗?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这句话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是我最后的倔强。

    当我满怀期待却看到他坚定的摇头的那一刻,我仿佛掉入黑脑的深渊,凭我怎样喊,怎样叫,也无济于世。

    我无奈的吸了口气,低头问道:“那我还有多久?”

    当我问出这句话时我已经向命运妥协了,低头了。

    他反复翻看着已经皱了的化验单,再次用食指推了推眼镜,声调平缓地说道:“乐观的话,还有一年,建议你来住院治疗,这样也许可以延续......”

    不等他说完,我打断他的话,苦笑着说道:“医生,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想我不需要了,给我开点药吧。”

    他的嘴张开又闭合,也许他想继续劝我,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眼神中的坚定,他最终没有说话,拿起笔将药的名字写在处方单上。

    他给我讲每一种药什么时候吃,吃多少。他的声音像是蚊子的嗡嗡声,我听不清楚,虽然他说话很清晰,但我的大脑又陷入一片空白中,我买完药,三魂没了七魄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出医院。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春风和煦地吹着,我望向太阳,那光耀眼得使我睁不开眼,这如火的阳光还能看多久啊,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我的脆弱如洪水般决了堤,就这样,放任自己哭,哭我的悲惨,哭命运的不公。

    哭着哭着又笑了,这命运怎么这么爱捉弄人呢,如花的年纪你却偏偏要折断它,是我上一辈做错了什么,今生才要收到这样的惩罚。

    我时而哭,时而笑,周围了一切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得累了,就用双手擦干眼泪,挤出微笑,对自己说:“白清欢,哭有什么用,你哭,它就会对你怜悯吗,你哭,事情就会改变吗?接受这个现实吧,别懦弱,你还有一年的时间,你还可以做很多事,你来人间一趟,已经看过太阳,还有什么不满足呢?生命终会结束,只不过你将它提前了,感谢老天吧,你还剩一年的时间,365天啊!”

    我拎着手里的药,感觉它有千斤重,它承载了我一年甚至不到一年的生命。

    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红着眼睛,走在回家的路上。

    鸟叫声格外清脆,街边的小孩格外可爱,丁达尔效应下的绿叶子如同鲜绿的黄宝石,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我的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告诉父母这个消息,他们又能否承受得住呢。想到这些,我的脚步变得沉重。

    我步履蹒跚地回到家,将我身体的情况告诉他们,我说完这一切迅速地回到房间,直到晚上才出来。

    父母红着双眼坐在沙发上,异常冷静。母亲颤抖着声音说道:“会好的,你从小就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声音中有微弱的啜泣声。

    母亲撑着腰,站起身,走向阳台,就在离开我视线的那一刻,我看到她抬起的手滑过脸颊,她的背影孤寂落寞。

    父亲坐到我的身边,声音有些嘶哑,问道:“这一年有什么打算啊?”我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想去,追星,一个我很喜欢的歌手。”

    父亲沉默一会儿,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接着说道“想去就去,人总是得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才能开心。我们支持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妈。”看眼前看着父亲沧桑的脸,我的鼻尖一酸,想张嘴却说不话,只是“嗯”了一声,木然地回到房间。

    有多少患癌的人进了医院就再也没出来过,冰冷的床成了她们最后的归宿。

    我不想这样过完我的一生,我的生命也应该由我主宰一次了。

    今天的家中十分寂静,没有了父母的争吵。

    若是换作以前,“我想追星”这句话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即使说出口,也会迎来父母的混合教育。

    他们心中,女孩子应该好好读书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最好是当个老师,而如今,在他们看来追星这一荒唐的事情,也不再荒唐。

    他们也点头同意,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他们还何曾不想让我陪着他们走完最后一年,我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他们的痛是我的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但他们选择了放手让我去选择自己余下的人生,在他们看来,我快乐他们才快乐,也许会有人觉得我是个不孝顺自私的人,可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有多少人,一出生就,是父母理想中的孩子,小初中是三好学生,家长会上老师点名表扬,大学又是年年奖学金,勤工俭学,无需家里操心,毕业后,又如愿有了别人眼中的铁饭碗,工作稳定,或许,再找个老实靠谱的人,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有多少人的命运是这样设定,你,我,他,也许都是乖孩子,但凡有一点点偏离轨道,心中都会愧疚,感觉对不起父母,逼迫自己回到正轨,不敢偏航。

    至少2月7日之前我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但今天,我才恍然大悟,我竟没有为自己活过,竟没有做过一件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于是我做出了这个决定:剩于的365天,或许不到365天,拼尽全力,去追寻偶像的脚步,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最远的地方。

    这是我的梦想啊!你可能觉得好笑,什么?梦想?这也算梦想?我都听到了你的笑声了,但是我不需要你的认同,因为世界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

    我想象不到你九万里高空的理想,你理解不了我那卑微到尘埃里的梦想。

    我的童年是在惊慌中度过的。争吵声、斥责声、怒骂声装满了整个童年。只要做错了事,这些声音会铺天盖地袭来,我不争气,总是被吓得痛苦流涕,这些声音来时没有预告。

    那真是个担惊受怕的童年啊,我记得12岁那年,六年级,放学回家,家中的黑白电视打开着,里面放着音乐频道的节目,那声音温柔极了,我从未听过如此温和,轻柔的声音,那一间瞬间,春风般抚平了我心中的惊慌,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如同海上航行的船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画面,里面的男人眉清目秀,眼神如水。

    那时,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我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他,我多么希望这一刻就是永远啊。

    这是第一次,我认识他,后来,每天放学狂奔回家,打开电视,等待他的出现,浙渐地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任寒,原名任晓寒,从此以后,这个名字便成了心中不能说的秘密,纸上永远写不倦的字。

    就这样,他陪我度过个那个惊慌失措的童年。听着他的歌,度过了六年,高考对我来说是一次机会,是的,我想离他近一些想要考广东的大学,但父母说离家太远,我眼巴巴地看到珍贵的机会流失,又无法对人说,怕是说了,也会被当作小孩子做梦的笑料,成为茶娱饭们的淡资,没有人能理解。

    于是,我把这些遗憾留在心底。大学时,想要靠勤工俭学赚来的钱,听一场他的演唱会,但一直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我在等待中熬过了四年。

    后来,得到了他的消息,消失已久的任寒重回大众视野,新歌发布的那一天,我一直抱着手机,不断刷新,直到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久违的温暖打湿眼眶,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从此,生活多了些光彩,处处阳光明媚,我期待着他的演唱会。

    可如今,我还能等到吗?遗憾了多年的遗憾还要再让它变成遗憾吗?不,这可不能,这次请让我自私一回,请让我为自己活一次。

    我开始翻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快速划过,他们都不在广州工作,帮不了我的忙。

    当我看到齐梁这个名字时,我的眼里好像闪着过,他,他之前不是有发过朋友圈,我点进去,第一条朋友圈的定位就是广州啊。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齐梁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大我三岁,小时候,家里都很穷,为了能够吃饱,我们聚在一起,我们的友情也越来越牢固。

    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他的视频。问他是否还在广州,他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开心极了。又问他在哪家公司上班,齐梁被我问的一脸疑惑,说道:“我在一家传媒公司,清河传媒。”

    我惊讶的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他看到我的表情更疑惑了,问道:“怎么了你,这么惊讶?”

    我慌张的说道:“没,没什么,你们公司还招人不,能不能介绍我去?”他的眉头紧皱,更加疑惑了,问道:“你工作多好啊,朝九晚五,还有寒暑假,比我们公司好多了呀,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

    我打断他的问话,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就说,咱俩这多么年的友情,能不能在你们公司给我找个工作?”

    他点了点头,眯着眼,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说道:“好,好,好,没问题,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呀?”

    我坚定地说道:“不能。”

    “好吧,你真的确定要来?”齐梁问道。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这有个艺人需要助理,你看行不行?”齐梁说道。

    我立刻说道:“行行行。”却又马上担忧的问,“不过,我能面试上吗?我之前没做过助理呀?”

    他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我是谁呀,忘了吗,我可是青河传媒人金牌人力资源,再说了,以你的能力,就算没做过,那也是比别人强啊,你就放心吧!”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清河传媒是任塞签约的公词,他们之间的合作已经有很多年了,如果能够成功进入青河传媒,我的机会岂不是又多了些。

    我和齐梁又闲话了一些家常,挂断通讯后,我快速地拿起药,吞进口里,然后蜷缩在被子里,微笑的痛苦着,这晚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痛苦,我竟失眠了,那就当它是因为快乐吧。

    小县城的夜晚,看不到星星,就连月亮也看不真切。

    清晨,我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

    父母早已准备早餐,这个早饭无比安静,我告别父母,说道:“若一去不回。”

    父亲笑着说:“便一去不回。”

    这是小时候看西游记的经典台词,是我和父亲的经典对话,我强忍着眼泪,转过身,拉过行李,上了车,那一刻,突然害怕自己会一去不回,倒车镜里我看着父母追着车走了好远,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一去不回呢,若我继续留在他们身上,或许他们会更加痛苦,每一天都要忍受着离别的煎熬,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又会增加几分,时间不能抹平他们心中的悲痛,但愿能减少几分吧。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簌簌的落下,身边的阿姨递来纸巾,我接过纸巾,向她道谢,

    飞机起飞了,太阳透过窗照在我的脸上,暖暖的。

    我知道,我自己的开始人生将要开始了,这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人生,心中忐忑,真的能见到他吗?若是见到他我该如何打招呼呢?

    各种场景在我的脑海中闪过,高兴之余,我笑出了声。偷偷地看向四周,好在没有影响他人。

    漫长的飞行,因为对他的想象而变得不再漫长。

    终于飞机落地了,地标广州。

    我感受着空气中潮湿的气息,我看着远方,期待着和他的相遇。

    期待和等待融化在心间,谱成和谐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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