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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  说亲

    张纶着手交接了官印,这日便启程了;受他恩惠照拂颇多的江南各行商会纷纷相送,至码头时,那丝纺会长亲自送了一件百姓衣道了珍重。

    孟锗邯面带微笑,看着码头相送的商户,直到张纶扬帆启航的了,便拱手离去。

    而此事他另起了密函,上报了朝廷;皇帝接了信,只将那密函丢了一边道:“百姓衣、万民伞,江南各业看来受张纶招抚不少,就差朕扳个旨意奖励他张纶治民有成、驭吏有术了;伴伴,你说他张纶配么?”

    那大太监站在阶下眼观鼻的装聋作哑,不吭一声。

    皇帝也没真的等他回话,反而是问了句:“派去江南的人,到了么?”

    那大太监弯腰回话:“五天前已出发,走的官船,估摸着还有三天就能到。”

    “让他们好好查一查,另外宣吏部、户部进来,我昨夜看了江南三年的开支,每年进项只有区区三百万两,连续三年的优等评考,我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拟定的?”

    “遵旨。”

    “等等”皇帝把笔搁在了砚台上,躺靠在椅子上,手指慢慢捻了捻手挂玉珠;“再拟一道旨意,着都察院严查江南道督察御史,这几年都干了什么,严密行事,查完回禀后,再候吩咐。”

    “遵旨”

    “沆瀣一气,整个江南都烂了。”皇帝默默揉揉额,只觉得偏头痛的几乎要昏过去,胸口又闷着块大石头一般。

    那大太监紧张的凑过来:“陛下,您怎么了?又头疼了吗?”

    “去!快去宣仙师!”

    那大太监慌乱的出门派人通传正阳宫的道士进宫。

    只这半天,皇帝已经疼的满头大汗,牙关紧咬,脸色惨白的躺在了御书房。

    那仙师赶到的时候,大太监怕皇帝咬伤自己,已经双手被皇帝咬的鲜血淋漓。

    那道士跪在龙塌前,细细把了脉,便掏了一盒丹丸出来:“是丹毒散了,待散干净了丹毒,陛下就可延年益寿。”

    道士又出手给皇帝送服了丹丸,不过片时,皇帝便气息均匀,安稳了下来;他拍拍大太监的手,想说点什么,又困的睡了过去。

    道士小心给大太监陪了不适,送了一瓶伤药道:“大人,这个是我们自用的伤药,药效极佳。”

    那大太监接过药轻声问道:“仙师,陛下的病?”

    “无妨无妨,只是最近的药用的频次多了,丹毒散了而已;不过后面还是要让陛下悠着点,毕竟按时服用才是正理。”

    “多谢仙师。”

    那大太监吩咐人将那道士送还正阳宫,却不想那道士此去就直接挂印离去了;待的皇帝连着腹泻二十余次后,抓人都抓不到;眼见得瞒不住了,这才告了凤藻宫,皇后一听,几欲昏倒;连夜将大皇子和五皇子召进宫,自此,三日过去,皇帝依旧未醒。

    内廷已经乱成了一团,而张纶这才带着随从刚入金陵而已。

    此时尚未入京,张纶便已经觉得金陵的氛围也紧张起来了。

    待他拜过父母后,张老太爷便将他喊进书房,私下说了听闻陛下重病,让他缓缓再进京。

    “上次书信便听您说陛下身体不太好,怎么病的如此突然?”

    “你有所不知,听闻年前陛下就经常头疼欲裂,后来刘国舅进献了一枚丹药,陛下用后便舒服多了;后来便离不得那道士了。”张老太爷叹气道:“陛下身子每况愈下,我虽不在朝堂,但也多加惦念;谁料,你二叔昨日飞鸽到的,说陛下已经昏迷三日未上朝了;现在朝里吵成一团,太后也不知道听谁的好;是以现在暂时由太后监国。”

    “太后监国?那几位皇子呢?”

    “事发刘国舅已经直接被太后下了诏狱了;皇后哭求不得,现刘氏一脉都需避嫌,是以大皇子和五皇子都不敢沾手了;淑妃和燕王有心,但名不正言不顺,其余的几位根基就更不稳了。”

    张纶皱眉捻了胡须,:“这可如何是好?”

    张老太爷放下手中的茶,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你的票拟折子,我已多方盘旋过了,依旧是优等;无非就是等陛下朱批而已,你再江南久了,历练的也时间也够了,这次回京,就准备准备,若不出大问题,陛下也无需对我们这些老人动手。”

    张纶苦笑道:“若非陛下扣而不发,我也无需等到今日才回金陵,等待入京;听闻二叔也被申斥了,只怕陛下有了别的想法。”

    张老太爷摆摆手:“无妨,好歹你妹妹还在宫里;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十三皇子也还小,暂时不会动到我们头上。”

    “那父亲让我晚点进京是?”

    张老太爷淡淡一笑:“述职只要在年底之前都可以,现下京里乱七八糟的,你去了也见不到陛下,不如等陛下大好了再去也是一样。”

    张纶则立刻明白了,张老太爷怕万一陛下就此殡天,京里还有动乱;便点点头道:“儿子省的。”

    这谈完公事,俞俶玉在另外一边则见到了满满当当一票的女眷和孩子堆;只听着老太太的介绍,你拜我,我拜你的行了半天礼;险些直接塌下腰去。

    还有那做戏厉害的,直接感伤擦泪:“好嫂子,一别经年,可想死我了。”

    俞俶玉觉得这话挺耳熟,后来想起来在江南,郑张氏和老太太见面,也是说的这话;不由心里有点觉得好笑。

    她也捏着帕子,擦擦眼角:“多亏妹妹一直惦记,如今见妹妹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说这个话的,她记得,是她的小姑子中的九姑子朱张氏,当年她新嫁进门,这姑娘也没少看她脸嫩搞幺蛾子;整日里不是胸口疼,就是头疼;骗得她陪嫁的燕窝都贴出去不少;后来还是老太太知道了,道姑娘身体不好,进补没什么用,连着灌了三天黄连汤,就立马好了。

    老太太则脸皮都不动的看着外嫁的庶女儿跟俞氏做戏。

    那朱张氏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便拉着俞俶玉的手好一顿夸,转头又拉了思娴的手,俞俶玉便见思娴脸色都僵硬,便上前拉了朱张氏笑道:“妹妹多年不见,倒只拉我女儿做什么?”

    “嫂嫂,我见娴儿温柔贤淑,一看就觉得喜欢。”那朱张氏笑着从手腕上卸了枚镯子下来,要给思娴套上。

    那思娴只羞得满脸涨红,急急退却。

    俞俶玉虽不知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起来就不是很对劲,又拦了道:“我膝下女儿可不止娴儿一个,妹妹若要给侄女儿们见礼,我也不拦着,只是我家规矩便是有的大家都有,不知妹妹都备好了其他侄女儿的礼?”

    满座都是看热闹的,听俞俶玉这么一说,都端茶的端茶,低头的低头,立刻装死看热闹起来。

    那朱张氏厚着脸皮笑道:“嫂嫂这么说就误会了,我看着大侄女儿亲近,我膝下哥儿今年也有十一岁了,听闻嫂嫂准备给侄女儿相看,这不就先来抢个先么。”

    俞俶玉冷冷一笑:“不知九妹从哪听得,我家女儿还小,什么相看抢先的,这个说话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朱张氏见俞俶玉不理会还直接当场不给面子,便也怒了:“大嫂莫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当妹妹的。”

    “好了!”张老太太见着姑嫂两人直接当场就对嘴起来,便出声道:“老九,你大嫂才刚回来,你扯这些做什么?”

    又掉头说了俞俶玉“你是做嫂子的,弟妹们中谁说话不中听,多加教导忍让便是;你跟那些没分寸的小门户计较什么?思娴是我张家的嫡长姑娘,是什么人都能上门来求娶的么”

    张老太太就差直接明着骂朱张氏是没分寸的小门小户了,只听得朱张氏脸色涨红,其余人低头忍笑。

    思娴便靠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母亲安心,女儿没事。”

    朱张氏气的起身就告退,说自己头晕要回去;张老太太早就不耐烦她,见她拿乔,便直接喊徐妈妈给她送出门去,不必留在家中。

    朱张氏见自己不受待见,扭头又哭着去后院找自己的姨娘诉苦;却被徐妈妈拦了:“九姑娘,您不是头晕不舒服么?后院都是些老人,年纪大了,万一被传个病气,也不好;要不等您身子好了,您再上门来?”

    “你!刁奴你敢拦我!”那朱张氏劈头就给了徐妈妈一耳光,徐妈妈挨了一巴掌,依旧心平气和的挡在后院门口:“便是姑娘你今日责罚奴婢,奴婢也是那句话,您等身子好了,您再来。”

    “我今日还偏要进去了。”朱张氏伸手推搡徐妈妈一掌,却被身后冷冷喝住了:“九妹这是在干什么?”

    朱张氏回头一看,便见张老太爷和张纶都冷着脸站在花荫下看着自己;不由就慌了:“爹爹,大哥。”

    “徐妈妈是母亲的贴身婆子,你一个外嫁女回门,居然就直接什么打人?你这是谁家学来的规矩?”张纶直接训斥道。

    “我。。。”朱张氏捏着帕子,惊慌后退了一步,又想到大嫂和嫡母的看不起,便直接哭嚎起来:“爹爹,女儿心里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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