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进了宫殿，明明才中午，天空却已经乌云密布。
朝堂下振振有词的大臣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
突然雷电交加。
众人几十年不见这么大的雨，让所有的人忍不住向外望了望。
“什么阵仗，这雨这么大，等下回得去吗。”
“明明刚刚天气还很好的。”
“要老夫说呀，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
……
听到下面窃窃私语的大臣，坐在高位穿着龙纹黄袍的男子眉间一皱。
他不是因为下面互相咬耳朵的众人而脸色不好。而是看到外面景象的时候，想起了那张每夜痴想的绝丽容色。
“皇上，后宫传信说然妃似乎要生了。”
季衍被尖细的声音叫回神，才反应过来起身匆匆往后殿赶去：“退朝。”
大臣们看皇帝都走了，见外面的雨又下的和水帘洞一样，只能在宫殿言论起来，皇帝都不在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
“可听说了，这个然妃长的极为绝美，本来皇上就倾心于她。如今生下要是皇子的话，那不得母凭子贵。”
“你们可知道然妃身份？也是奇怪，当年入宫匆匆，莫非是一介宫女？”
“宫女能生这么好看？传言是皇上在外面看上的女子，具体连老夫也查不到分毫。”
“那她的身份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不祥。”
突然叽叽喳喳的人群冒出来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众人纷纷看过去，一眼望去的白布遮住眼睛，白发散乱，身穿破破烂烂的白布衣，白色的胡子都已经长满半张脸了，这个样貌就和平时走在大街上的乞丐差不多了。
众人纷纷停止了交谈。
也不是因为歧视他，是主要这人看着邋遢，实际他们的身份还不如他呢。
武将最看不得要说又不说，话说一半的文臣，不满的开口：“国师，平日上朝惜字如金就算了，这与人交谈怎么也是这般无趣。不详不详，我们当然知道她的身份不详，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谈论她的身世的吗？”
老者国师慢慢悠悠摇头：“是不祥征兆呀！不祥呀！”
众人大惊，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安静的只剩外面的雷声和雨声。
……
雨太大了，季衍到然妃产房外的时候，已经湿透了龙袍。
平日塑造稳重的形象已荡然无存，多的是一些狼狈。
看到他这个样子，皇后袖子里的手又紧握了几分，但是面容依然随和自然上前行礼：“见过……”
“平身，怎么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声音呀，然妃生了吗，需要多久才好……”
季衍也不在意皇后的行礼，一个劲的问然妃的情况，来看望然妃生子的三三两两妃子们也懂了一个大概。
这皇上还是和平日里一样，最是在意然妃的事。
皇后被问的脸色十分的难看，面对季衍喋喋不休的问题暗自咬牙：安排的接生婆和接生的侍女都是我的人，然止，今晚你就和你的孩子一起下阴曹地府吧！
皇后表面笑盈盈的回答：“皇上，你看你着急的，我生燕儿的时候还不是好几个时辰才生出来。然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说到“燕儿”的时候语气明显十分的用力。
皇后是在提醒季衍：她也是给他生过孩子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
皇后不安的看向紧闭的大门，心道：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报人死了！
皇后刚刚想完，闪电伴着一声啼哭让众人一惊。
这一声让刚诅咒人的皇后吓的面色瞬间苍白起来。
偌大皇宫只有不止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片刻后。
啼哭渐渐的小了很多，直到完全听不到哭声大门也不曾被打开。
季衍有一些慌张，道：“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见开口出来报喜？”。
皇后心里一喜，面容却担心皱眉，没安好心的说了一句：“不会是然妃她……”。
季衍侧头看了一眼皇后，墨黑的眼眸深不可测，
皇后后背一凉，随后不安的转头对宫女说道：
“你去开门看看什么情况。”
宫女连忙跑去开门，不敢懈怠。
季衍往前走了几步，却被皇后拦住：“皇上！产子血腥味……”
“啊！！”
皇后话还没有说完，刚进去的宫女连滚带爬、毫无形象的爬了出来，嘴里还大叫着：“死人了！死人了！”。
皇后听后一喜。
那个贱人死了！太好了！
季衍瞳孔抖动，丝毫没有注意身边压不住嘴角笑意的皇后。
他一个健步甩开皇后的阻拦，几乎是冲刺一般跑进房间。
季衍第一眼就去，是依偎在床侧的佳人。
见佳人面容绝美，脸色却异常的苍白，一张薄唇甚至变的毫无血色，饱满白皙的额头充斥着大片汗珠，那双柔光似水的凤眼带着一丝疲惫，原本眼下鲜红欲满的泪痣此时变的无比暗淡。
季衍心口一抽，迈去的步伐都有一些沉重起来。
皇后姗姗来到，半道就假模假样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叫喊：“然妹妹！真是苦了你了，你红颜薄命……啊！什么东西？”
皇后说着不看脚底，走到半道突然踢到了一个肥硕的身体，又刚好踢不小心正了些。
等她定睛一看，看清楚是谁后，皇后吓的魂都飞了：
“严嬷嬷！还有，还有这些宫女？！”
地上躺着的，不就是自己派去暗杀然止的嬷嬷和宫女吗？！怎么都死了？！
皇后惊魂未定的看向床上抱着孩子好好活着的然止，立马大声的质问起来：“然止！你没有死？！”
季衍眉头一皱转身对皇后，语气带着威胁：“皇后！大臣还在大殿里面没有回去，你这么大声，是想传到大殿那去吗！”。
说罢，他看向地上的三具尸-体，抿着唇，眯起了深邃的墨黑眼眸。
此时外面雷雨交加，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房间，一瞬间照的房间内更加阴森恐怖。
进来看热闹的嫔妃和宫女们被房间诡异的气氛吓的瘫软跪在了地上，一个个低着头，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安然。叫她安然如何？”
季衍身后传来略带沙哑和虚弱的柔声。
听后，季衍转身面对说话的然止，他望着她，伸出手。
突然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下，片刻后还是温柔的把然止额头上被汗水粘湿的碎发挽到了小巧精致的耳后。
“好，就叫安然。”不同刚刚的愤怒，他此时十分温柔，甚至嘴角也带上了笑意：“这个名字听不出男女。你来亲自告诉我。我们的孩子，是皇子还公主？”。
季衍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皇子。她是皇子。”
然止目光不同刚刚的疲惫，此时的凤眼带着坚定。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坚定的目光中竟带着一丝乞求。
安然，这一世，我给你想要的身份。
只求你，不要重蹈覆辙。
————
“然妃生了！是皇子！皇上当场赐名了。名叫，季安然。”
“你还听说了吗，当场的接生婆死了，还死了两个宫女呢！”
“你还不知道呢！天降大雨，生育遇死-人，是大不祥！”
“听说了没有，四皇子季安然……”
……
大雨连下了整整七日。
七日流言四起，传的世人皆知：
季国天降不祥之子名叫季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