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自从青篱去过一次银月楼后,便迷上了那个高档的氛围,之后的每天他都会向栖若要钱去那里消费。吃饭喝酒,听曲看戏,吃喝玩乐无不揽括的酒楼让人进了就不想出来,一待就是一整天。

    虽说消费巨高,但青篱给得起,因为栖若有钱。

    近百年来的积攒,青篱花栖若的这点儿,从栖若每天给钱的慷慨能看出,青篱花掉的不过九牛一毛。每天医馆的营收就足够支付,不心疼。

    再者以栖若的心性,她的生活并非柴米油盐衣食住行,若不是因为喜欢尘世的热闹,她随便挑块洞天福地修身养性,钱不钱的她压根不在乎。

    况且这么多年,她只知攒钱,今日有人向她要钱,她开始慢慢体会到了那种在钱财方面被人需要给人钱的快乐,就好像她发现她的钱终于变得值钱且有意义,连生活都变得有兴头多了。

    她有向青篱打听在银月楼玩乐的事情,据青篱所述,后来他在那楼里结交了一个了不得的朋友。

    耳耳跟去瞧过,回来后对栖若说,那真是用钱财堆出来的贵圈缘分,贵得不得了。栖若听后只觉得怕不是什么缘分,而是自己凑上去的吧。

    栖若从未去看过究竟,因为她每天不仅要收治大量病人,还要抽空照顾后院厢房那位睡美人。

    转眼已过了一月有余,这期间,栖若算是忙得不可开交。可即便这样,她也从未打过雇人手的主意。

    不知为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对床上这位美人的事由衷上心,但凡是他的事,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耳耳莫名其妙不太敢靠近他,偶尔会让她搭把手,她的脑子就像当机了一般,不是愣着发杵,就是忘东忘西。

    至于青篱整日玩不着家,照他的话说,美人睡着就行,无需给吃给喝,更不用翻身揉背。

    栖若光听着就觉得难受,便也就不听青篱的,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懒就坑自家兄弟。所以没事就进屋给他翻个身,再没事推出院里晒晒太阳。

    抽个空熬些可滋补灵力的汤药给他喝,虽然青篱也有说过,他这情况睡足觉就能好,但栖若还是觉得这是因为青篱懒的缘故。

    所以栖若就觉得这美人以前在他兄弟手上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现在有她看着,怎么也得让他睡着清爽舒适一点,也不亏了那副好皮囊。

    只不过在回想起那日在堂中见到的他的风彩后,栖若在心中又不自觉的将皮囊二字改成了仙姿。

    本就是春夏交替之际,气温越来越高,正常人动一动就会出汗。栖若也不方便给人擦身换衣,也不知青篱有没有做过,但依栖若对青篱懒性的了解,他大概率也不会做那些。

    可奇怪的是,即便这样,美人的房间里还总是萦绕着一股清冽冷香,像薄荷,又像晨露,正是由他体内散发出来的。

    通过好多日观察得出这个结论后,栖若也是感慨得很,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仙体亏损到连灵源都探寻不到一丝,躺在这儿昏睡不醒了,还能保持如此清白。

    今日晚了些,虽已近午时,但阳光不骄不躁还算温和,栖若将禾汐扶至轮椅中坐好,打算推他到廊边见见光。

    而每每这时候,她都会半蹲下身在他面前,埋头替他整理拂乱了的衣襟,再梳拢好散乱的发丝,偶尔心血来潮照着他那日在

    大堂时的模样,用发簪给他编个一模一样的发式。

    今日亦是如此。只是在她做好这一切出门前的准备,接着起身之际的一个抬头——她的鼻尖先是划过一片温凉,随后唇就碰上了一个软糯温润的东西,像清泉,像暖汐。

    她迟疑了一下,再加一眨眼的反应后,她整个人顿时像被雷劈了一道,脑子出现一过性的炸白,一种酥酥麻麻感瞬间袭遍她的全身。好在她反应够快,在几个眨眼的功夫后,她支起双手向面前的人推了一把,然后仓皇后退出去。

    只是好死不死,她的后退失败了,脚后跟猛然一下撞在一旁的茶几脚上,因为她退身太狠,这么一撞,一个强烈的惯力反弹使她整个人失去平衡,顿时向前倾倒过去……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须臾之间,但在栖若脑子里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的,如坐过山车那般好一阵猛烈的大起大落,且最后那一落连车带人一起垂直坠入了万里深渊……

    “砰!”地一声,终于着陆的她被撞了个魂不附体——

    那是一个温暖且宽厚的胸膛,在她就要往前栽倒下去的时候,张开了双臂稳稳接住了她。结果她就是以半趴着的方式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这情况简直比刚才那个若有似无的碰吻来得还要刺激,因为她在自卫的潜意识下,在摔倒的瞬间里竟还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身。

    此时的禾汐虽还坐在椅上,却因为接她,腰身挺得倾直,张开的双手在离她一个拳头的距离停住。却见她抱着自己的腰魂像丢了一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样子,他便松下了手要去扶她。

    许是他的动作一下勾回了她的魂,栖若整个人幡然一醒。

    然而这次,她没再惊慌失措,而是努力压下满脑子的不理智,以及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慢条斯理故作平静地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你……醒了?”她一抬头便看到了对方一双如冰糊般沉静通透的眸子,一时语噤,问了句废话。

    “嗯。”对方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眸去。

    “刚刚,不小心。”栖若故作大方,给刚才的状况做了一个解释。

    接下来,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栖若听到他回了一句:“没关系。”

    且眼尖的她见到他在回答这句话之前脸上似有一丝笑意闪过。

    于是她不由挑一挑眉,而后沉下脸来,忍不住向他扔出一句话:“你既然醒了,怎么没知会一声?”

    你若早吭一声,这一切就不会发声了,都是你造成的,你竟然还在那嘲笑于我?

    然而却见对方抬眼向她看过来,一脸波澜不惊,“刚醒,还没来得急。”

    啊。也不知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说话声音好听,栖若内心一个善解人意,顿时不怀疑他,也不气他了。

    只不过想着那场乌龙,被她强行压在心底的尴尬不由又开始升腾起来,另她在这里有些站不住脚,索性提腿打算走。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先出去,外头还有大把事等着要做。”

    说完没等人应声,紫色蝶裙随着转身的动作在空气中猛然一晃,她大步朝门口走去。

    只是才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之人带着点笑音开口道:“这么急着走么?”

    栖若一愣,这种状况下,若是按她平时的反应,一定会回一句“是的”,然后继续自己的脚步,可眼下却不知为何,她很想听听接下来他还要说什么。

    因为在这一瞬,她想起了青篱说的那句话,说他们是很熟很熟的故旧。

    有多熟?熟到什么关系?

    于是栖若停住了脚步,回转过身,然而视线掠了他一眼却又离开,“我们很熟?”

    禾汐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意,向春天里的风,醉人心脾,“熟的,所以我这刚醒想同你叙叙旧。”

    听到这话,栖若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她很想知道自己百年前的记忆。

    但是她转念一想不觉挑了挑眉,“叙什么?你们不是这不能说那不能说,有什么好叙的。”

    果然片刻的沉默后,那禾汐虽开口却只道:“还是有一些能叙的,比如说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比如说对于你的照顾我应该给予的感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在他当时都是睡着呢,并不知道她是怎么照顾他的。

    栖若眨着眼睛视线往一旁垂了垂,思索了一会儿才拎出来一个回答:“有你兄弟在,我不过搭把手而已不用谢!”

    然而话还未说完,不,准确来说在她还在思索的那个当儿,她的脸颊就开始不争气的犯起了臊来。

    禾汐眉眼轻轻一抬,“你脸红了。”

    他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她仍旧慢了半拍才答上来,“热的,这天越来越热。”

    感觉自己无形中要被逼到墙角了,局促中她的视线到处乱放,就是不敢往他身上放,即使此刻他仍是坐在椅上一派温和,浑身上下瞧不出一点咄咄逼人的样子。

    似乎于他来说,这些话都很正常,不正常的只是她。

    栖若垂眸细想,只觉自己确实不太正常,歹说她也是在这凡世滚打了一百年的人了,人都说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她这都十个十了,心境应是练得就算没到炉火纯青,那也该是油盐不荡才是。

    且本来她也确实一直都是心平静气的待人接物,可不知为何,眼下面对这人时,她偏偏就顺不了耳从不了心了?

    就像是有某种不可抗的先天力量作祟般,她清晰的感觉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激荡进了她的心里,另她不由自主的要去在意。

    青篱说,她与他们很熟,那究竟是熟到了什么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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