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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涌时见日

    “小姐,小姐,你在哪啊?小姐……”

    云霁禾隐约听到一阵哭喊。

    谁,是谁?

    云霁禾睁开了眼,一瞬间,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她皱了皱眉。她不是死了么?

    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钻进鼻间。云霁禾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死人堆里。她强忍剧痛,撑着手肘起身来。

    她环望一圈。

    没错了,这里就是处死人堆,应该是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她记得很清楚,她就是死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疑问盘踞脑海迟迟不散。

    “呜呜呜小姐……”那哭声越来越近了。云霁禾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那人看见了她,终于忍不住破涕大哭:“小姐你怎么在这呀!吓死冬鸢了……”

    小姐?说她吗?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等等,她怎么能动了?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手何时这般小了。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还未来得及细想,那个叫冬鸢的已经走近了,只见她眼睛哭肿的像个核桃一般。

    “你,还好吧?”云霁禾轻声问道。虽然还未搞清楚状况,但看她实在哭的太惨。

    “小姐,我才要问你呢,你怎么跑后山的乱葬岗来了呀?冬鸢一直找不到你,还以为你不要冬鸢了。”说到这里,她像是又要哭了。

    “等等,你先别哭。”云霁禾真是被她哭怕了,后颈的疼痛还未散,她问道:“你叫冬鸢是吧?”云霁禾这会才发现声音也变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从前从山下回门的师姐讲过的那些妖魔附身,借尸还魂的话本子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云霁禾指了指自己。

    冬鸢听完她的话,哭的更凶了:“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云霁禾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冬鸢,我的后颈现在很疼,现在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先说给我听好吗?”

    冬鸢这会气的哭都顾不上了:“他们实在欺人太甚!”这个他们又是谁啊?云霁禾一个头两个大。

    像是才想起云霁禾刚刚问的问题,冬鸢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回应道。

    “小姐,你是当朝宰相云柏毅的嫡长女,云霁禾呀!”

    当朝宰相?不是姓李的么?等等,云霁禾猛的想起,好像恒山以南的大靖,宰相就是姓云!阿兄提起过,那时还笑过他们同为云姓,人家却是一国宰相。

    她连忙抓住冬鸢的肩,问道:“可是那大靖的宰相云柏毅?”棠雪使劲点了点头。

    云霁禾自幼聪慧过人,从前不信牛马鬼神,可如今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她借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子尸体重生了。或许是老天见她可怜,给了她新生的机会。

    “对了,小姐,夫人她……”冬鸢刚刚急昏了头,一时间竟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云霁禾整理了思绪,犹疑着开口:“母亲吗?她怎么了?”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边走边说。”冬鸢又要哭了。

    “好。”

    幽寂的林间,月亮高悬在夜幕上。

    云霁禾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借尸还魂的这个事实,饶是再不相信,可现在确实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冷静下来,脚步不停,道:“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了吗?冬鸢。”

    “是,小姐。”

    “我既是相府嫡长女,为何现在会在……这里?”云霁禾本想直接说乱葬岗,将要说出口时还是改了口。

    算了,这姑娘胆子小,再提怕是又要被吓哭了,要是再哭她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回姑娘的话。您八岁那年,来了个道行极深的老道,他说宰相府上空黑气缭绕,是有血光之灾,带来这灾祸的就是因为府上有个天煞孤星!”

    说到这里,冬鸢气的身子发抖:“他根本就是个骗子!可他又一连说中了府中一些外人不知晓的陈事,又施了些稀奇古怪的法术,竟然……”

    云霁禾淡淡的开口:“天煞孤星,就是我。”

    “小姐!您不要听信他的话,您怎么会是!”冬鸢急了。

    “冬鸢,我究竟是不是这所谓的天煞孤星并不重要,关键在于父亲信不信。”

    “不过既然我们现在在这里,想必他是选择了相信的。”

    云霁禾不免得心中冷笑一声。她虽并非原主,可听到这些也不免心疼,大抵是亲生父亲的对自己的不信任深深刺痛着这个姑娘,即使死后,身体也会下意识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其他姑且不说,但这个老道一定有问题。

    她既已经借了这姑娘的身子重活一世,她的仇,她也该担起责任。但她不能打无准备的仗,有些问题必须弄清楚。

    “冬鸢,我再问你,我们府上是否有其他夫人亦或是姨娘在,可有其他姊妹兄弟?”

    “除去夫人外,有个沈姨娘,二小姐云霓裳和大少爷云贺生是她所生,以及李姨娘和三小姐云想容。”

    云霁禾沉吟不语,又道:“这沈姨娘,可是监察御史沈琯之女?”

    冬鸢讶然一瞬,立即答道:“确是,是沈大人的四小姐,不过是姨娘所出,是个庶女。”

    果然。

    过去兄长游历四方,因为她自幼身子不太好,爹爹很少带她下山。是兄长把游历时的所见所闻都记在了一本书上,每每回来便会笑着同她讲:“想不想听故事啊?阿禾。”

    阿兄……

    云霁禾呼吸一窒。

    “小姐,到了,”冬鸢想起什么,连忙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她……”

    云霁禾看着眼前破败的小屋,屋顶甚至塌了一块。

    她不免得皱了皱眉,这双母女竟然是住在这种地方吗。

    云霁禾提步走近,她抬手拂开门,屋中一股很浓的腐败气息飘了出来。

    等等,云霁禾闭眼,仔细辨别了下空气中的气味。怒极反笑,神情冷了下来。

    果真是欺人太甚。

    虽然气味已经很淡了,但她还是闻出来了。

    这是鸩毒。

    这屋中连烛灯都无一盏,借着月光,云霁禾向里面走去。这个躺在枯草堆上的,就是原身的母亲吧。

    那股鸩毒的气味……云霁禾心中有了猜想。

    过去浮生门里也有十五六岁的小师妹,同这原身一般大,面对着原身这般境地,云霁禾心下不忍。

    这对母女,竟都遭了毒手吗?若是原本的云霁禾在这里,怕是会崩溃的,她的母亲大抵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云霁禾最是明白失去至亲的痛。

    她伸出手搭在这位母亲的颈间,虽然已经猜到,可当真正晓得这位母亲确实死去时,她的心也还是沉了下来。她死了有两个时辰了。

    好一个相府!

    云霁禾心中升起怒火。看着她的尸体,云霁禾也想起了那日所见。

    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承载了她二十余年的欢乐和笑声的浮生门。可现在却是断壁残垣,遍地横尸。

    师兄师姐都是孤儿,是爹爹收留了大家,这么多年,早已是一家人了。可如今大家都死了。

    全都是因为她!

    云霁禾心中悲戚不已。

    原身这身子本就羸弱,许是很久不曾吃饭了,一下跪倒在地,对着这位夫人的尸体,云霁禾掩面呜咽。

    既为这对遭遇凄惨的母女哭,也为了她的父兄和浮生门哭。

    云霁禾这个名字,或许真的是不详吧。不然为何无论她,无论这具身体的原身,都落得这般下场。

    冬鸢一进来便看见云霁禾跪对着夫人呜咽痛哭,她脑子一白:“姑娘……夫人她……”冬鸢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

    “娘!!”身体早已先云霁禾一步做出反应,叫声凄厉。

    冬鸢一下明白过来,腿一软跪倒在地,哭到几近晕厥。

    也不知哭了多久,云霁禾抬手拭去眼泪,声音嘶哑:“冬鸢,我们来这多少年了?”

    冬鸢的一双眼睛早已哭肿,强打精神道:“回姑娘的话,已经……七年了啊。”说完,冬鸢自己也惘然了。

    原来已经七年了吗?

    云霁禾眼里陡然涌出一丝杀机,只道:“冬鸢,站起来。”

    “我们必须回去,为母亲报仇。”

    只是可怜冬鸢并不知道,其实真正的云霁禾也已死了。

    冬鸢听完云霁禾的话,眼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可只一瞬,又黯淡了下去,冬鸢不解地问:“姑娘,我们怎么回去呀?这里地处偏僻,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

    “等,”云霁禾抬眸,平静地开口,“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们都要紧紧抓住,绝不能放弃。”

    十五夜,圆月夜。

    云霁禾站在徐知念的坟前,没有碑冢,只孤零零地立了块木板。

    徐知念,就是原身的母亲,徐太尉徐长卿正妻所出。但八年前,一场宫变,天子大怒,徐家上下发配至俞州。但仅仅是发配俞州,皇帝并未剥夺他的官位。

    可这云柏毅却因怕牵连到自己,此事一出,竟将原身母亲徐氏贬下堂,又抬了府中沈姨娘为正。曾以为只有话本子里才有的宠妾灭妻之事,这云大人倒还真真做的出啊。

    当初阿兄也给他讲过大靖宰相这点子事,那时阿兄同她说过。

    大靖宫变一事恐有隐情,那云大人贵为一朝宰相,理得清朝堂重事,在家事上确是个糊涂的。若是徐家真的有罪,怎么会仅仅发配一事这样简单?岂会留着他的官位?

    可这个云大人只是为了个不存在的万一干出这等宠妾灭妻的荒唐事,未免太过心狠,也愚蠢至极。

    不过这双母女的死,应该不是他的手笔。云霁禾低下头,长睫垂下,辨不清情绪。

    正妻之位还不满足么?沈氏。

    云霁禾俯身对着面前的坟深深一拜。

    徐夫人,云姑娘。你们应当已在地下相聚。我既借了这身子还魂,请你们安心,那些害了你们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这个仇,我替你们报。想必你们也不愿回那吃人的云府,待一切安定,我回来接你们回徐家。

    远处吹来一阵风,温柔的拂过云霁禾的发间。

    云霁禾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

    “多谢……”

    云霁禾望着风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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