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古榆

    夏日炎炎,晚上八点多温度还是很高,唐家平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一家人围着小桌吃晚饭。

    唐可颂顺便问了一句:“妈,爸,我小时候受过伤吗?”

    陈慧娟和唐家平面面相觑,然后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你呀,小时候天天受伤,不是这磕了,就是那碰了,还一天天往山里跑!”

    “对对”唐家平憨憨地附和:“五六岁时非要进山,还说找到了神仙。”

    陈慧娟笑着接过话来:“非说那神仙绿头发绿眼睛,哈哈哈,哪有绿头发的神仙,人家外国的也是金发碧眼好嘛,小孩子就喜欢瞎说……”

    唐可颂也跟着哈哈笑起来:“人家是黄眼睛好嘛~”

    “瞧瞧,还记着呢”陈慧娟摸摸她的脑袋,然后撩起她的刘海,露出一道不甚明显的疤痕。

    “这道疤还在呢,你十七那年,还要每个月从市里回来上山,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你都快高考了,说了几句,你还生气了,冒着大雨偷偷跑进山,回来头磕的血淋淋,还发了高烧,吓坏我们了……”

    “啊?还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陈慧娟嫌弃地撇撇嘴:“就你,记吃不记打,你能记住啥!不过说来也怪,之后你再也没说要去山里。”

    唐可颂摸着后脑后嘿嘿笑起来,突然觉得挺对不住阿榆的。她和他竟然相处了那么久,到高中呢,她现在也只想起来了差不多初中左右的,再往后还是没有记忆。

    怪不得他不肯出来见自己,那明天再多带点好吃的上去找他吧。

    是夜,月亮的光辉倾泻而下,将小院染成了清冷的模样。一个身影慢慢地显现在小院上空,然后轻轻地飘进了二楼来着的窗户。

    唐可颂睡得四叉八养,睡衣还被蹭得卷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的小肚子。

    那个身影在她身边凝视了很久,然后帮她把睡衣衣襟揪下来,然后把一旁的夏被搭在她肚子上。

    唐可颂正做梦呢,梦中的她回到了小时候,跟小孩模样的阿榆一起爬树掏鸟蛋。

    她抓了一只鸟蛋说要考着吃,阿榆不同意,说这可以孵出小鸟来,要是吃了鸟妈妈会伤心的。

    两人争执期间,鸟妈妈回来了,把两人啄地抱头鼠窜,阿榆救变出树枝拢成网状将两人罩在里面,然后操纵着笼子跑掉了。

    小时候穷啊,吃鸡蛋都得省着,经常是几天才能吃一个,或者是考试得高分了,妈妈会给奖励。

    看她抱着鸟蛋流口水,阿榆最终还是同意让她拿回去吃了。

    之后阿榆还会主动送她鸟蛋,她就很好奇。

    “你不是说吃了鸟妈妈会伤心吗?”

    “这个我看过了,孵不出鸟宝宝的,吃了也没关系。”

    “那可太好了。”

    唐可颂在梦中咂巴了几下嘴,然后说:“阿榆,鸟蛋真好吃。”

    旁边的人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才收回,安静地房间内传来一句低沉又温柔的声音。

    “既然记得我,为什么不来看我?”

    但是睡梦中的人怎么可能给他回答,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次日清晨,唐可颂在强烈的太阳光中醒了过来,发现她忘记拉窗帘了,怪不得这么刺眼。

    扒拉过来手机一看才六点半,虽然有些早,但也睡够了,老爸老妈的生活都非常规律,她回来了一礼拜了,每天跟着他们早睡早起,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

    咦?有一条来自渣男的消息,唐可颂点开之后恨不得自戳双目,竟然是一封婚礼邀请函,还嘱咐她一定要来,会给她留个好位置。

    配着轻柔的音乐相册不断自动翻阅,渣男和绿茶的婚纱照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立刻回复:“好啊,正好带着我的男朋友一起参加。”

    唐可颂把手机扔到一边捂住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说不伤心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悔恨,恨自己识人不清,着了他的道才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也有些庆幸,对他以前的一些言语和行为细思极恐,竟然能把自己电脑和手稿处理的一干二净,这是早有预谋,这么心思深沉可怕的男人,幸亏没有跟他走到最后。

    婚礼是一个月之后,一个月自己从哪里找男朋友啊!唐可颂烦躁地把短发挠成鸡窝状,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经意间撇到了背包侧面露出一小截手帕。

    她抽出来仔细看了看,脑海中突然多了一点记忆,上小学时,她不爱学习,妈妈经常揍她屁股,她就背上书包离家出走,去找阿榆哭诉。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蹭到阿榆身上,阿榆每次都很嫌弃,后来次数多了,他突然拿出一块精致的手帕丢在她头上,给她擦眼泪。

    “啊!就跟这个一模一样!”

    唐可颂惊呼一声,回想昨天好像自己正在流泪,这块手帕突然就飘过来了,她忍不住破涕为笑:“阿榆这个大傲娇,送人礼物从来都是用丢的。”

    她仔细想了想,阿榆可以呢,长得那么帅那么高,比渣男好多了,可以让他假扮一下。

    但他好像还在生气中,对了,他好像爱吃水果,那今天背点水果上去吧。对了,昨天提取出来了的浆液也可以带上,没准他喜欢呢。

    今天她特意告诉爸妈要去镇里同学那里,中午不回来了。因为她们乡每天只有一趟公交车,早上七点半去,下午四点半回来。

    重死了,她后悔撒谎了,这绝对是惩罚。一听她要去同学那里,爸妈立刻准备了好多苹果和李子让她背过去……

    她吭哧吭哧抄小路,特意绕开人们常走的路来到山脚下,已经累的半死,她将背包放在地上,气喘吁吁地仰头望着山上的绿色吼了一声:“阿榆,我来看你了,快把你的礼物拿走。把我也带上去。”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她自顾自地拿出一个苹果坐在地上啃了两口,不住夸赞:“真好吃,这苹果又脆又甜,阿榆你要不吃,我就拿给二柱子吃了。”

    话音刚落,一根树枝飞快地探出来将地上的背包勾走了,唐可颂扭过头忍住笑意,但是脸上的酒窝出卖了她,但随即一条毛毛虫就出现在了她咬了几口的苹果上…阿榆果然很傲娇又很小气。

    唐可颂一抖手,看着绿色的胖胖的大青虫掉在地上,努力地蠕动着身体,还挺可爱的,可惜是害虫,会把植物叶子都吃光,但是现在好多人把它们端上了餐桌,也真是一报还一报。

    她把苹果吃光了,仰头望着山,等了许久阿榆也没有来接自己的意思,看来是不打算轻易原谅自己,那只能自己爬上去找到他了。

    这也是阿榆最喜欢的游戏,捉迷藏。他非常执着于被自己找到,要是找不到他就好几天不理人。

    唐可颂无包一身轻,凭着小时候的记忆爬了两个小时爬到了昨天的地方,忍不住又去看了看那簇红色的花,真是太想知道那是什么了。

    她赶紧摇摇头,今天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到阿榆。她拨开草丛艰难地往上爬,同时在心里记录下海拔高度。

    差不多一千米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温下降了,在炎炎夏日感觉非常舒爽,差不多有25,6度。

    唐可颂决定原地休息一下,虽然她体力很好,但是海拔有点高了,不能急燥,否则会有危险。

    她们大学和研究生时期也要经常出去爬山采集,进行植物分类,所以她一直保持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就算进了研究所也一样的。

    她靠着一颗大槐树想喝点水,却想起来包被阿榆拿走了,忍不住嘟囔起来:“倒是给我留点水啊,或者把我拉上去也行啊。”

    突然一根树枝吊着一个水杯垂在她眼前,唐可颂赶紧接过来猛地灌了几口,然后又笑着递了回去:“谢谢阿榆,你真好。”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那条树枝飞快地拖着水杯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唐可颂歇了十五分钟,然后再次动身往上爬,爬到差不多海拔1300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她看着周围一片整齐的白皮松,兴奋地搓搓手,就是这里。

    小时候阿榆带自己来过的,前面几株白皮松躯干上还系着几块红色的布条,现在看来有几分滑稽,但这是自己做的记号。

    从往里走有一块稍微平坦的区域,那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来着,有很多小动物来喝水,阿榆就在旁边不远处。

    唐可颂沿着自己小时候做的记号,穿过时而整齐,时而杂乱的乔木林和灌木丛,来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小小的湖泊清澈见底,一颗巨大的榆树屹立在旁边。

    不管看几次,唐可颂都觉得非常震撼,这株古榆树高约30余米,相当于十层高楼,一眼望不到顶。

    粗壮的大枝伸向四面八方,霸道地肆意舒展向远方,树冠葱茏翠绿,繁茂无比,形成巨大的绿荫笼罩在空中,遮天蔽日,极其壮观。

    唐可颂激动又兴奋地缓缓向树底下走了过去,粗壮的树干呈现在她眼前,约莫六七米,估计五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围拢。

    她伸手在粗粝的树干裂纹上轻轻抚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榆树似乎抖了抖,有点怕痒。

    “阿榆,对不起,我回来了。”

    唐可颂突然就有些难过,阿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在这深山里是不是很寂寞。

    轻轻的声音伴随着刷啦啦的树叶舞动,显得十分和谐,但下一秒就传来大声尖叫,林中的鸟都被惊奇,扑棱棱飞走了。

    “啊啊啊!别摇了!阿榆我都说对不起了嘛~”

    唐可颂赶忙从树底下跑到了湖边,手忙脚乱的扒拉着头上的虫子和树叶,有些都跑到了衣服里,真是太讨厌了。

    一阵慌乱过后,唐可颂穿着吊带短裤瘫坐在地上,指着那颗古榆大喊:“阿榆,你太小气了吧,亏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一个背包咕噜咕噜滚到了她身边,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包括那个帕子。

    她正要抱怨,突然一阵狂风吹过,吹得她睁不开眼睛,狂风过后一道绿色光环慢慢显现,唐可颂看着满天树叶飞舞中,一个人影缓缓成型,她的嘴角忍不住翘得老高:“阿榆,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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