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汉

    清晨的街头焕然一新为迎中秋各色各样花灯装扮十分热闹,霍玉褪去宫装坐在马车内看着窗外许久未见过的朝音城难掩喜悦,她已经伺候过绾陶尽三年了,每每也只有过年之时回家探亲,如今中秋殿下为她赦假十分难得!

    正此马车行驶在街道原先好好地,突然车夫惶惶刹车,霍玉及其另外两辆车中的女娘纷纷受了惊吓。霍玉立即下车查看状况,看着三辆马车差点相撞,心里一松,在看着左旁马车未追究并绕开而行后更是没往心里去,她本想回车上继续赶路只是右边那甚是华美精致的马车里突然下来一位小女娘。

    “留步!”

    小女娘衣着看着朴素却布料也算上等挽着双环髻带得上几只银钗,一瞧便知是哪家的奴婢。

    霍玉不解,“姑娘还有何事?”

    “你家马车怎能在这街上行驶如此蛮横此次未撞上是运气,往后呢?且不说往后,因你这一次莽撞我家女公子磕伤了脑袋,额上磕肿了,还请姑娘为我家女公子道个不是!”

    华贵的马车里曹惜君原先轻靠着马车休憩却始料未及,她轻揉着磕红的额头。

    霍玉这就迷糊了怎么就指起她一人过错来,这是看她不甚爽快?

    “你这女娘话便不对,我家马车行驶过快此事我认,可你怎能将自己过错摘的一干二净,只是我瞧你家马车到也未慢到何处去?”霍玉看了眼她身旁的马车暗讽,“得饶人处且饶人,出门在外何必如此气势凌人?”

    “你怎么还有理?”那小女娘皱紧眉头一副模样很是生气。

    霍玉可不愿与胡搅蛮缠之人多般见识,吝啬的话不再多说摇身上了马车促使车夫离开。

    “清宛,你方才过分了!”车中的曹惜君训斥着身边的小女娘,只怨这小女娘出门在外总不知低调行事,她最是讨厌。

    “女公子是你太温柔了只叫别人占我们便宜。”清宛不满。

    曹惜君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这清宛是自己阿母亲自挑选的,她作罢不走心的说道:“那你下次不可如此莽撞!”

    清宛见曹惜君脸上略有不悦也收起了自己泼辣的性子诺诺回应,“是,婢子知道了!只是女公子,宓家已经被……听说还有重兵把守宓家只怕我们是见不到二娘子的。”

    清宛担忧,宓家一事陛下本就已经诖误到家主,如今女公子又贸然去见宓家二娘子,要人知道只怕流言蜚语又起女公子也要挨骂!”

    “能见,财帛动人心!”曹惜君定睛瞧着某处走神。

    霍宅大门前的家仆见着停驶在宅门前陌生的马车正要上前询问转眼见了下车的人惊喜:“女公子回来了!“

    霍玉点头捋了捋衣裙问道:“阿父阿母可在家中?”

    “家主女君皆在,只是公子们还未下学!”门仆回复。

    刚跨进大门霍玉便直直撞见父亲霍鉴匆匆走来,像是着急出门一边正着头顶长冠一边正装。

    “阿父这是要去何处?”霍玉看着久违不见的父亲。

    霍鉴见她回家来愁容不展的脸上顿露惊喜之色,“回来了,为父外事要办你便先去拜见你阿母与大母吧!”

    霍玉点头,“所以阿父匆匆是要去何处?”她觉父亲眉宇愁容执意问个清楚。

    霍鉴知霍玉冰雪聪颖瞒不住她只好如实告知,“天岫传来密信为父受信陵侯邀正要去赴约。”

    信陵侯府?

    “孩儿随阿父一同前往。”霍玉揖。

    霍鉴看着她犹豫一会儿:“也好!”

    东郊外

    绾陶衣着男服冠起了头发额外有些英姿飒爽,她骑着一匹西禺骊马穿梭在青葱的竹林间,马踏之处尘土飞扬雀鸟惊起,半个时辰后绾陶将马栓在一边提着带来的两坛小酒轻抚了陵墓前硕大的石碑,她深闷了一大口就将剩余的全洒在了地上。

    “儿来陪阿母过节!”绾陶嘀咕,寻了不远处的老位置坐起开了另一坛慢酌。

    “你这小公子年年来,来了便守在这王陵一整天。”

    她身后传来一声浑厚低沉沙哑的声音只见一个杵杖的老叟拿着两块油纸包着的月团糕走来,他扔了一块在她怀中,讲道:“吃吧!特意为你留的!”

    她拿着东西只是看了看没动,然老叟颤颤巍巍走来坐在她的身旁的木桩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在这守了多久的王陵?”绾陶背靠着木桩问,这也是这五年来她与这老叟说的第五句话。

    “至陶王后死后一直于此十年。”老叟说道。

    这数字让绾陶瞳孔微震只余沉默,顿时林中一片死寂,风声缱倦着林间的叶,肃杀之下,老叟唱起她听不懂的歌谣,一小一老就这样静静的倚靠着一棵枯死的树桩。

    “你唱的是什么?”绾陶熟悉又好奇,幼年总听阿母独自一人时于嘴边哼几句,阿母逝后她也曾回想着哼只是不记得,阿母也不是未教过她,只是她总是恼恨西禺话太拗口学不会不爱学,久而久之阿母也就不在教,此事就此做罢,现在在听起内心竟会泛起这般涟漪!

    那老叟无奈摇了摇头:“那是称叹西禺之美的歌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高山挟水向塞里,塞里河接天汉西禺生河畔,原野,原野辽阔又广袤,夜幕的星月也俯瞰,人间的我也仰望,西禺啊,美丽的塞里河啊,我的家!”

    老叟又用中原话复述了一遍。

    绾陶也深深记住了西禺塞里河这个地方,她这时看了眼手中的糕点迟疑几秒最终犹豫不及下也还是揭开油纸吃了两口也仅仅这两口。

    “这王陵已是荒废,王后亦被废处后位朝廷从不管辖此地,你~因何不逃?”看着白发丛生的老叟她有诸多不解真的有人会无利益的干这种事情吗?

    “老朽孑然一身,逃去何处?”老叟望着远处呵呵一笑,摇头,“天之大无我去处,唯有此处有我一方窝居之所,便是家了。”

    是啊,天之大何处不是归处,有我一处窝居怎不能成家!

    阿母逝后她又何尝不是孑然一身,若非她王女之身被此身份所困或许早逐心奔流走遍天下游万里山河。

    可如今诸方诸侯国势大,父王深受病痛折磨,朝廷虽似静谭却早以暗流涌动,她虽手中掌有兵符管辖朝廷两万兵权但是最大兵权仍然掌在外人之手,她所为必须夺回。

    书房里,霍鉴,霍玉与信陵侯三人席地而坐,不知何时屋外阴雨绵绵。

    瞅信陵侯面露难色,霍家父女俩人也是愁眉不展。

    “天岫不愿与其盟,俞盛虽未表态但意向却向曹冲倒戈,如今二者势大若皆朝向曹冲只怕后患无穷。”信陵侯道,又道:“曹冲这狗贼若敢毁我大周,有生之年定要让他伏诛。”

    霍鉴看着气愤填膺的信陵侯安抚:“君侯莫气急,如今我们扶持着大王子和长公主现下此事还是要与他们商议在说。”

    “垚与绾陶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绾陶又是西禺君王的亲外孙,西禺铁骑及其兵马又乃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悍兵猛将就凭此~她便有与其曹贼抗衡的能力。”信陵侯道。

    当年先大王好战一心想大周开疆拓土雄霸天下,西禺当年国土辽阔国力于我大周不相上下留着终归是祸患,结果耗战三年先大王都未能将其攻破,最远便也就拿下西禺三座边城,那些年战患搅的大周与天下动荡不安百姓日日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在群臣与其几方诸侯国的苦谏下才与西禺停战,没过两年先大王便提出联姻就这样西禺的二公主阿娜尔古丽化名阿陶被指婚给了当时的太子莘也就是如今的大王姜莘。

    “阿父~”

    门外有人喊道。

    听着男子声音干净清爽,霍玉抬头见那映照在门上的影子,她本乖巧的脸上下一刻如沐春风。

    “进来!”信陵侯唤。

    公子瑾推门而入看着屋中的几人相依礼道:“见过父亲,霍太宰,霍小娘子。”

    霍玉低头示应也为遮掩嘴角的笑意在他进来之后明显瞧的出她整个人都比方才明媚了起来。

    “吾儿坐!”信陵侯指到霍玉对面的位置。

    公子瑾坐下后正视着霍玉恍然见她尴尬低头,还以为是她尴尬,他便挪了挪身子朝向父亲信陵侯。

    “王军大捷,韩邶族灭,兄长不日班师回朝。”他说着无意间对上了霍玉的眼,二人四目相对气氛莫名于他心里有分怪异,他浅浅一笑而过继续道:“还是阿兄先传回家书,想必此时捷报已经送往宫中了。”

    “这么说,国师是要回朝了?”霍鉴道。

    他点了点头,顿时公子瑾看着不自在的霍玉问,“后日可是霍小娘子的生辰?”

    他竟还知自己生辰?

    霍玉诧异!

    霍鉴有分吃瓜的心态看着二人:“是!”又好奇着,“你俩皆护驾公主身侧怎么到显得如此生疏?”

    公子瑾笑着回应霍鉴困惑,“宰父不知,我与霍小娘子虽皆在公主麾下但是公务繁忙也难得说上几句话的,不怪霍小娘子与我生疏。”

    公子瑾自八年前,周王远征四年归来见他武功卓然便被指派守护绾陶左右,那时绾陶只有十岁,可他只守了她五年,五年后绾陶便随大王子讨伐南筱一年之久,在十六岁归来也不过三个月便向朝音召选篆华宫主事女官,霍玉这才入宫,听说她乃是绾陶自己千挑万选,因此他也被调离绾陶的身边成了三宫卫尉,此后便只有他向绾陶汇报情况及其宴席之时得于她碰面便在无其余接触,说来关系自然不是熟络只是相识。

    “如此?”霍鉴点头。

    公子瑾转而看着霍玉微笑着浅道了一声,“生辰吉乐!”十分彬彬有礼。

    霍玉脸颊绯红滚热连忙回应: “谢谢,公瑾君!”

    公子瑾向她使了使眼神,了罢他起身向二老作揖,“既如此公瑾便不打扰阿父与太宰议事,告退!”

    霍玉左右不知如何是好直想着用什么托词离开,看着她无措之样公子瑾故看向她,“霍小娘子不如和我一同离开正好有些事还需请你帮忙。”

    霍玉忙忙向二老欠身一礼就跟随着公子瑾走出了书房。

    廊道里,她看着眼前人抬手平复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自知这便是爱慕之情,只是他是君侯之子如今又统率后宫禁卫军,生的温柔又一表人才是多少人家相看中的贤婿,他如此优秀又怎可能会瞧的上她呢,断然此情绝不可露之言表要他人所觉。

    突然公子瑾撑伞出了走廊,霍玉站在廊檐下抬头看了眼雨,“那个……”她正要唤他。

    他也在那一刻回头才知将她落下了,抱歉一笑又折身回去将她接到伞下:“实在失礼!”

    霍玉含羞垂视着打湿的裙摆摇了摇脑袋,二人便这样紧紧挨着走过竹园。

    回城的路上,绾陶见此荒僻又无可避雨之处只能湿漉漉的顶着风雨前行,她又感不适正当擦拭脸上糊眼的雨水时,地上突然拔地而起一根十分粗壮的麻绳生生将她连马带人绊倒在地。

    肃杀之际,林中突然杀出了几个遮头蒙脸的死士,二话不说拔刀便向她连砍数刀,刀刀朝向要害,绾陶措手不及肩膀胳膊大腿纷纷受伤,她自知双拳难敌四手紧握着手中的错金匕首朝林中躲避,那些死士奉命追之其后,绾陶东躲西藏许久才刻意将他们分散开来。

    林中雨滴落于树叶上的击打声是较好的干扰,死士举着刀一步一步十分谨慎的观察搜寻着四下,转眼躲在树上的绾陶心惊肉跳的环视了一眼周围,缓缓看着下方出现在视野里的两个蒙面人,她找准时机一跃而下扑在其中一人身上便直冲脖梗一刀封喉,那人捂着脖子挣扎几秒便就咽气,另外一人惊愕两秒立即动手,绾陶措手不及利用刀柄处特制的凹槽紧紧卡住了那死士的剑身。

    看着那剑绾陶眼神突然阴鸷,对上死士的眼脱口而出,“太叔氏在何处?”

    死士一怔,看着绾陶的眼如坠冰窟竟有分慌了神直想拔出被她卡死的剑身。

    见他的慌张绾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手一松,死士惯性往后跌了几步不等他反应,她戒中的毒针便就夺了他的命。

    绾陶托着晕乎乎的脑袋看着接二连三杀来的死士无力应付,一边向林外跑,一边拿过腰间的骨哨吹响,原本惊了的马抖了抖耳在听见哨声的第一时间向她狂奔而来,上马的她不禁喜笑心里终于不在是如上弦之箭一般紧迫。

    那些死士也是一副穷后莫追的模样,其中另一边的林中一个带着蓑衣斗笠蒙面的男子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男子眉眼之上一道疤痕及其恐怖,他看着她得背影恨不得将手中那把被她遗落得错金匕首握碎。

    “姜绾陶~我们后会有期!”他一挥手剩下的死士就乖乖进林中收拾残局。

    绾陶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向朝音城而去,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向朝音城的城门已经是视线模糊天旋地转,雨水冲刷了她身上的血渍而伤口的血水顺着雨水流向她的脚尖滴落,在入城门之后她如释重负疲惫的瘫在马背之上全然忘了身上痛到麻木的伤口,只是死死抱着马的脖子,昏睡之前有气无力的呢喃了一声:“信陵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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