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毒

    有效?

    “若是真有效,如今他必然是飞黄腾达,而不是身陷囹圄了。”老道长讽刺地说道。

    的确,若是真有用,赶紧坏事想要吸取别人运气的于大郎,此时怕是已经大富大贵。但他没有,那说明,根本没用。亦或是,自作孽,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将降罪于他。

    阎寻听罢了,就知道是这个是没用的,也能松一口气。毕竟没有被坏人利用得太彻底。

    “那这些东西……”阎寻迟疑地问。

    老道长叹息一声,“也是可怜他们。大人叫人来将他们迁走,让他们入土为安,还帮他们报了杀身之仇,便可以了。”

    阎寻点点头,只等着仵作过来,让仵作看看可有什么发现,倒是叫人收埋了他们就好。

    此时,老村长也终于赶来了。

    赵五郎看到自家爷爷来了,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跑到老村长身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后,老村长脸色苍白,手脚都抖动起来,可吓坏了扶着他来的儿子,也就是赵五郎的亲爹赵大宇。

    “混小子,一边去,可别吓到你爷爷。”

    “爹,你不会还怀疑我吧?真的,于大郎的屋里的天井了埋了好些东西,可瘆人了。你去看看?爷爷就不要去了。”见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就要往那边去,赵五郎一把搂着老爷子的肩膀,道:“爷爷,您就在外面吧。听我们的县令大人说些什么?”

    “县令大人?”老村长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住了,“你说县令大人来了?是谁?”想到他们曲安城来了个貌似潘安的年轻县令,老村长的眼光咻的一声就对准了阎寻,“快!快些扶我去拜见大人!”

    不说县令大人是一县父母官,他们必须去拜见;就冲着他一心为民,长途跋涉为隔壁的村子讨回了耕牛,令人敬佩。

    阎寻看着老村长要给自己行礼,飞快地扶住他,“老人家免礼。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明一些事情。您就别多礼了。”

    老村长笑呵呵地应声。

    阎寻也在与老村长的谈话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于大郎的亲爹于成昆,只比我小了十三岁,但却是个胆大的。十几岁跟着商队出去了,三十来岁的时候,忽然带着个小媳妇,抱了个孩子,就是于来水就回来了。第二年,于大郎出生,对于来水他就没那么好了。”

    顿了顿,老村长又笑着说:“当时于成昆还说,只要于来水在他家好生地长大,结婚生子,一直到老,他于家就会福气绵延。他当于来水是个福气包么?他要真是福气包,哪里会被于成昆带回来,养猫养狗那样随便养着……”

    如果在刚开始的一年里,大家伙还会感叹于成昆仁善,对养子那般好。可后面像是对奴仆一样对待于来水,那大家可算是看清了于成昆的真面目了。

    阎寻点头,“也许他本是真有福气的,只不过被于成昆沾上了。”那就逃不掉了。

    很快,仵作来了。将东西放置好,就将天井下有些残余的骨头、衣物之类的东西,送到了义庄保管着。

    阎寻带着人跟那些物品离开了小村子。大家都还没彻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特别是老村长在看到那些东西后,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自家孙子说的,他不适合去看,原来是因为这样。没看他的儿子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吗?

    “哎,回去吧。也是我失职,同他相识几十年,竟是没看穿他的本性如此之恶。

    要是开始的时候还想不通于成昆为什么会那样苛待于来水,现在他听了阎寻的话,倒是明白了几分。许是于来水是真有福气,只是被于家偷走了,所以一日日的穷困潦倒。希望他从今往后,倒是越来越好吧。

    最后看了看那被贴上封条的于家,老村长长叹一声,被孙子背回了家。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村口旁边小土坡的草丛里,躲着个身材矮胖的老头。

    此时,他正抖着双腿双目无神地盯着阎寻一行人,准确地说,是盯着仵作负责运送的那些无辜人的遗物。他那掉了两颗牙的嘴颤抖着喃喃自语,“你们,你们断了我子孙运,断我子孙财!我咀咒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看了一眼老家的方向,他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而去。

    却说阎寻一行人回到县衙后,当即就去了于家,要把于成昆带过来,当堂问话。因为证据不足以证明是于成昆害人犯事了。只能是将人带来,问话一番。

    可是等来的消息却是,于成昆并不在家。县衙的人将曲安城都搜罗了一遍,也没找到人。

    阎寻便猜测于成昆可能是听到了风声,跑了。

    “立即张贴逮捕文书,将他逮捕归案。”阎寻冷静地下令。

    要是于成昆不逃,阎寻还不能这么快将人定罪了,但是对方似乎是畏罪潜逃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不说别的,单单说几十年前,于来水的来历与经历,也够他喝上一壶。

    次日清晨,朝阳还未升起,云雾缭绕下的桃溪村是那样的美。

    此时村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尖叫着下了山,朝着村中跑去。

    “洪叔!洪叔!不得了,你家太爷被挂在树上了!”他目标明确地跑到村头一户人家去,对着正在挑水的汉子大声喊道。

    那汉子名叫赵洪,听了小子的话,顿住了。什么叫太爷被挂树上了?他的太爷早就西去了……

    等等!莫不是?“小雷,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别是他想的那般啊!这般想着,恐慌的他,再也顾不上肩上挑着的水,哗啦,一担水落在地上,化为乌有。

    来报信的小雷面色苍白,他现在一眨眼似乎都能看到树丫上挂着的白骨……“洪叔,你家太爷的坟被人挖了!”

    ……

    午后,满身黄泥,蓬头垢面的于成昆出现在县衙门口。

    “大人,所有的事,都是草民一人所为。我儿子于大郎并不知情啊。还请大人,放了他吧!”于成昆被带进大堂,对着端坐高堂的阎寻,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哭喊着认罪、求情。

    阎寻冷漠地盯着他,道:“放了他?那几个秀才,可是他杀害的。怎的,你儿子的命就金贵,别人的命就卑贱如草?更别说,他们是秀才,而你儿子只是个童生。而童生这个身份,现在也被撸了。”如无意外,他是永远也别想再要回“童生”这个功名了。

    于成昆双目无神地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难不成他辛辛苦苦求来的儿子,还是会离开他么?

    不!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认命的。他还想坚持一下。

    阎寻正苦于没证据,想着把他关押在大牢里,大门就一阵喧哗的。童光耀从外面跑了进来,悄声与阎寻说了几句话。

    “那便带上来。”

    “是。”

    不一会,童光耀便与一个衙役带着一个农家小子与一个中年汉子进来了。门口还聚集了一群同来的年轻的、年长的农家汉子。

    进来的汉子双眼通红的,看见了跪在那里的于成昆,顾不上跟阎寻行礼,冲上去就是对着于成昆打了一拳,随后被旁边的衙役用水火棍拦住了。

    “于老头,你真是好歹毒的心,你你,你竟然把我家祖宗的尸骨挂在树上!我家与你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冲我来!啊!你为什么那样做?”

    阎寻听了,满心的疑惑。

    刚才童光耀进来,只是说外面有人来报案,说于成昆干了坏事。他想着,这事就算不是将人彻底摁住的关键,但是也有了罪名将他押在大牢里。

    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狠心缺德之事,可有现成的理由将人收监了。

    “肃静!堂下何人?”

    “回大人,小的是桃溪村的赵洪。”

    “为何殴打于成昆?”阎寻一句句地问下去。

    赵洪被问及伤心处,又开始掉起了眼泪,把他遇到的事说了一遍,“我家太爷爷的坟,被人挖开,一片狼藉。我家太爷爷的尸骨啊,竟然一根根地挂在一边的树上!”这个汉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心急、悲痛,情绪失控,都忘记了要自称草民,全程都以“我”自称。

    “那你如何得知,是于成昆所为?”瞄了一眼像个老泥猴的于成昆,阎寻接着问。挖人祖坟这么缺德的事,竟然被他遇着了!

    “回大人!我有证人,小雷他能证明就是于老头干的!”天知道早上他还在家里挑水浇菜地,听到小雷说这事,他都差点晕了过去,用坛子装好太爷爷的尸骨,就立刻带着小雷与族人来这县衙告状了。

    小雷不过是十三四岁,此时还有些害怕,听了汉子的话,飞快地看着一眼阎寻,当即跪在地上磕头,“小子早上上山想找些山货……看到于老头在一棵松树上,绑最后一根骨头……”

    当时因为害怕,他没有上前阻止,而且,这时候人家事情都做完了,他再上前去,照样于事无补,也逃不了。最好的法子是等于老头山下后,他抄小路赶紧给赵洪报信……

    因为这个罪名并非很大,但也是不小的。所以阎寻想着等他找来更多的证据,再定于成昆的罪行不迟。

    于来水一家子也躲在人群里听审,看着那个年迈的养父,他心里是毫无波动。他早就不欠于家任何东西。相反,或者于家还欠他。

    于成昆的所作所为传回桃溪村后,引起了轩然大波。赵洪这一支的人,最为激动,成年男子拿了锄头,要去挖于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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