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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元摘星端详了半天,发现这一页书好像比别的书页更厚一些,她对着烛火看了半天,又看了眼窗外寂静的夜色,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最后决定将这页书小心裁开。

    书页里面夹着一角薄薄的羊皮,上面只有几道看不出具体形状的弧线,元摘星仔细琢磨半天怀疑是某副地图的一角,可是她翻遍书柜上父亲留下的其他书本也没有其他发现。

    元摘星谨慎的将这角羊皮藏了起来,她怀疑自己可能触摸到一些父亲死亡的秘密了。

    晚上,摘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内心五味杂陈,今晚的发现更坚定了她一定要进将作监的决心。

    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幼年,父亲的书房。

    父亲总是将他抱在身前,告诉他自己又盖了一栋什么样的房子,甚至会让她欣赏他的图纸。

    有时,父亲也会告诉她,希望她以后能有一个安稳的人生,而营造技艺再顶尖,也始终是个匠人,被很多贵人所轻视。

    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冒险受苦。

    梦境纷杂,元摘星被外面林宝的声音惊醒,发现太阳已经照进屋子。

    父亲生前最在意的除了家人就是元家的技艺传承,元摘星在母亲病榻前发过誓,一定要将元家的营造技艺传承下去。

    吃过早饭,元摘星决定先去将作监了解一下考试情况。林宝说住处离工部衙门三条街的距离,租房时就是为了她后面入将作监方便上衙特意选择的。

    林宝相信自家老爷作为前将作大匠亲自教出来的女儿肯定没问题,就放心的让元摘星自己出门了。

    元摘星一路打听着转了三条街,一刻钟后来就到了工部衙门。

    抬头看着门口黑漆的两个大字,她有些感慨,计划了半年,自己终于走到了这里。

    工部衙门进进出出的都行色匆匆,元摘星拉住一位身穿绿色官袍欲进入衙门的大人。

    “请问这位大人,将作监在何处办公?”元摘星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瘦长脸官员客气的拱手道。

    被拦住的张主簿看了看眼前躬身行礼的少年,一身竹青色棉布长袍,腰间系莲花挂坠,虽然穿着朴素,却有一种世家公子的气度。

    于是客气道:“小公子可是有事,这边来。”一边引路,一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二人来到将作监办公的衙署,里面众人争论纷纷,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

    “张大人,小民只是想来询问一下,将作监下一次招募选拔是在何时?”元摘星目露羡慕道。

    “奥,你是想进将作监?”张主簿打量了一下摘星,看着她这副小身板,真是没想到竟然是个匠人。

    “那你是哪家的小子,擅长哪一种技艺?”

    “回大人,小民只是个山野匠人,自小跟随族里的匠人学习,一直向往能进入将作监。”摘星借用假身份低调道。

    张主簿听完摘星的回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将作监招匠人考试可是很严格的,八大作里至少要精通两种技艺,看你这个年纪,还是回老家再练练技艺吧。”说完,转身欲走。

    “大人,您等等。我,我有荐书!”元摘星见张主簿欲走,慌忙挽留道。

    张主簿停步回头略有些怀疑的盯着她。

    “启明,你怎么在这里,你何时回京的?”正在元摘星欲将袖里的荐书递给张主簿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原来,陈元道刚才忙完抬头,恰巧见到了站在门外的元摘星,急忙迎了出来。

    “陈小子,你认识他?”张主簿疑惑道。

    “是啊,主簿大人。这是元启明,前一段时间,我们去京郊修驿站认识的。他是兵部许大人推荐的监工。”陈元道笑着打量有一阵未见的元摘星道。

    张主簿的脸色迅速转晴,打趣摘星道:“你这小子,真是谦虚,我还以为你是刚入门的匠人呢!既然有许大人的荐书,那就好办多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工部对外招募考试的时间了,到时候你来参加考试……”

    他一边说话,一边接过元摘星递过来的荐书,刚翻开扫了一眼,未说完的话就憋了回去,愣在当场。

    “这,这,这是七皇子的荐书。”张主簿一脸震惊的望着元摘星“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摘星听到张主簿的话内心也是异常震惊,在京郊遇到七皇子的时候就觉得他通身有一种高位者的气度,谁料竟是颇受皇帝宠爱的七皇子,自己这次进将作监有希望了!

    虽然心中暗喜,但元摘星不能表现出来,面上反而摆出一副平静的姿态“小民也不知那位贵人原来是七皇子殿下,小民也是偶然遇到,七皇子殿下给了小民这封荐书并鼓励小民来考将作监。”

    张主簿见到摘星这张镇静的白皙面庞,心里各种想法闪过。

    他装作信任道:“既然是七皇子殿下推荐的人,那是有资格进入我们的内部选拔的。”

    张主簿说完,拍了拍一旁看热闹的陈元道“你带着这位小友熟悉一下我们将作监吧,顺便告诉他内部选拔的注意事项。我有事就先忙了。”

    张主簿将荐书还给元摘星,自己匆忙进了屋内。

    陈元道见张主簿离开,拉着元摘星来到院子里无人的角落追问道:“启明,你竟然认识七皇子?快告诉我,七皇子长什么样?七皇子好相处吗?”

    元摘星被他连串的问题问的头脑发昏,“其实不算认识,你记得我和刘工头吵架那天,我说有贵人相助,就是七皇子。只是我当时不知他的身份。”

    陈元道有些失望道:“啊,早知道,我那天肯定不出门,我可是很崇拜七皇子!他十几岁时就能自己组装鲁班锁,主管工部以来,更是大力支持我们将作监进行自己的各种技艺创新,还给了我们内部升官的渠道,这次内部考试就是他提出的。”

    “对了,刚才张主簿说,你可以参加我们内部的考试,真是太好了!半个月后,我们将作监普通匠人会提前进行内部考试,考试前三名,拥有升任监令的机会。”

    元摘星心中也是欣喜,参加内部的考试,让她拥有了直接成为将作监监令的机会。要知道,将作监普通匠人是不算官府之人的,而将作监监令,是从八品品级的朝廷官员,能拥有更多的内部权限。

    “那内部考试都需要考些什么呢?”元摘星追问道。

    “内部的匠人大多都是匠人家族出身,所以要求更多一些,每人需要选择八大作中至少三门参加考试,最后,这三门成绩最优异者获得晋升机会。”

    “哎呀,启明你也参加,今年的竞争可就更激烈了,我虽然也参加考试,可是今年也只是试试水,比我厉害的可是不少。你要加油呀!我相信你!”陈元道乐观道。

    元摘星感动于陈元道的真心,暗自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他坦诚自己的身份。

    真心相待的朋友她也想以真心换真心。

    元摘星跟陈元道交换了住址,就匆匆回了家,还有半个月考试,她需要回家好好准备,要知道,将作监里的匠人们大多家学渊源,经验丰富,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过他们。

    为了元摘星准备考试,林宝提前将院子里的西厢房重新布置,做为摘星的营造间。

    剩下的半月时间,元摘星白天在西厢房练习木作、瓦作、彩画作、油漆左等的基本功,晚上就在书房挑灯夜读,将元父生前的营造笔记从头到尾的深入学习。

    她为了让自己在考试中能脱颖而出,还将自己以前设计的一些创新图稿整理出来,准备考试时作为参考。

    十几天过去,元摘星感觉自己仿佛又经历了一次高考的悬梁刺股!

    好在,努力总是有收获的。

    半个月后的早上,元摘星吃过早饭,竟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考试了。

    林宝特意抽时间陪着元摘星一起去,防止路上遇到各种意外。

    又一次站在工部衙门前,元摘星信心满满,自己一定可以考入工部,父亲生前的期待绝不会辜负。

    谁料,刚准备走进去,她就被门口的衙役拦了下来,声称今天是内部考试,为了防止有人捣乱,只有拥有工部腰牌的匠人们才可以进入。

    门口陆续有匠人进门,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都行色匆匆,没有任何人能为元摘星解围。

    她掏出的荐书因并未落款,门口衙役不予承认,更不愿替她寻人。自己无法进入院子,也没办法找到张主簿等为她证明,眼看考试时间临近,元摘星一时也有些无计可施!难道准备了这么久的考试竟要因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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