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了多种可能性,唯独忽略了另一种。

    乌荑有些诧异地看向站在门外的男人,心里的那股惊讶还没散去就看见对方有些疲惫的模样,快溜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以为自己跟荆向延的关系差不多在回去参加他和乌乐雅的订婚宴后就结束了,没想过会再见。

    虽然订婚宴的结果也挺在意料之外的。

    “处理了点事。”他看起来没睡过几个好觉,眼底下的那圈乌青格外明显,他捏了捏鼻梁,企图从这个动作中让自己寻找到点清醒。

    ......

    牛头不对马嘴的。

    房间内开的昏暗暖色光调悠闲地借着开门的缝隙跑到了外面走廊,甚至有几缕借机攀上了荆向延的手臂。

    这个点走廊的大部分灯光都差不多关了,只留了些照明灯,接近半夜也不会有人经过。

    两人相对而站,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清冽气息轻而易举地被乌荑捕捉,忽然想起来,其实他们一年前第一次上.床的那次也跟今夜差不多。

    另一种意义上的累。

    “你这几天不是在找我吗?”

    疲倦带来的微哑嗓音回荡在空旷的空间内,最后撞进乌荑的耳内,唤回了她的思绪。

    闻言,她顿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反驳:“我哪里......”

    说着停住,等等。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这几天确实一直在找人,但问题是找的是......

    不会吧?

    乌荑眼皮轻轻跳了下,缓缓抬眸时恰好与眼前男人微微垂眸的视线对上。

    带着浅淡的,微不可见的笑意。

    “你......”乌荑试探道,“是这儿的老板?”

    那丁点侥幸在看到荆向延点头后被彻底击败。

    ......

    “所以房间也是你给我留的,你知道我会来?”乌荑忍不住问他。

    她知道荆向延在郦城这边有资产,但具体的地点和内容不清楚,谁知道哪里就那么凑巧了。

    “你会来的。”荆向延眼皮有些重,却还是强撑着精神。

    这话其实很没头没尾,但乌荑莫名听明白了。

    心弦在不被注意的地方被拨动,一瞬间的事情。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无意识攥紧。

    哪有那么多未卜先知,可他为什么会知道。

    她要查的事情除了秦叔外没和任何人提过,哪怕是向荟妍,而那张名片被递了过来,那么刚好。

    乌荑脑袋很混乱,根本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然也没注意到荆向延的视线从刚才起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她想事情时的微表情并不明显,抿着唇沉思的样子更像是在发呆走神,头发披散下来,刘海两侧的两撮长发是银白色的挂耳染,随着其余的黑发慵懒地搭在背上和胸前垂落。

    在她要抬头的那一秒,荆向延收回了目光。

    “你不回去吗?”虽然疑惑很多,但乌荑也没道理把人抓着不让去睡觉。

    荆向延思忖了下后,道:“我赶回来之前房间已经客满了,所以现在......”

    乌荑昨天才听工作人员说过,差不多半个月后郦城这里会有一场画展,这就不难猜荆向延为什么会过来,只是没必要大半夜来吧。

    “要我给你拿个毯子?”乌荑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问他。

    毕竟就算露宿街头,到时候生病了她也得背锅。

    “不用那么麻烦。”荆向延失笑。

    乌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正好遮住了身后头顶向下泛着淡光的光亮,借着肩膀被人扶住,但并不触碰,荆向延倾身过来—

    她整个人绷着,视线从他肩上越过落在了对面的墙上,倒映着几乎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气息都要将她浸润,乌荑眼睫轻轻颤了颤,但转念想到工作人员的话刚想问出口,余光瞥见荆向延紧闭的双眸,欲言又止。

    ......算了,明天再问好了。

    这也叫不麻烦?

    分明是麻烦大了。

    乌荑叹了口气,左右她现在也不可能让人再走,更何况房间满了倒显得她无情。

    最后毯子还是依着承诺给了。

    不过见他一米八多的个子有些委屈地蜷缩在沙发上就让乌荑好笑,掏出手机调到相机模式拿他当试验品先拍了一张。

    她低着头看了看效果,还不错。

    拉扯这会儿,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乌荑给他送完毯子就回房间睡觉了,关上门的同时还不忘反锁。

    她明天可有工作,再耗下去可就要精神萎靡了。

    第二天一早是闹钟把她催起来的,看了眼微信跟客户约好拍摄的地点后便起床收拾东西,临走之前朝沙发上瞥了眼过去,人还睡着。

    乌荑没想那么多,出门就打了车去目的地的郦城公园。

    这里是近两年火起来的网红地点,有不少客流量,原因是后方的那道秃了的小地不知被谁种满了木芙蓉,放眼望去格外壮观,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

    而客户是来这边旅游的,有这么个地方想过来拍照留念是很正常的事情。

    幸好今天不是假期人流量还可以,乌荑依照着导航指示找到对方的时候,她正站在花丛中给花拍照。

    “不好意思,我对路况不是很熟悉。”她头发就扎了一半,神情有些抱歉,边说着边把背着的黑色大包从肩上卸了下来。

    “没事,我也才刚到两分钟。”客人笑了笑,酒窝随着她的动作露了出来,然后凑了过来,眼里暗含着期待:“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嗯?”乌荑在调试相机参数的手停住,抬眸端详了下面前小姐的容貌,困惑道:“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

    得到这个回答的客人也没失望,意料之中,于是干脆解释道:“四年前见过的,当时我大学毕业,我家里人陪我来郦城玩找了你舅舅约拍,我记得你也跟在他身后。”

    这只是一次约拍,乌荑从没想过会听到这些。

    她抿唇不语。

    “可惜后来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刚好我要来郦城前刷到了你的账号,你的风格真的和你舅舅很像,但又不一样。”客人好奇道,“你舅舅还在郦城吗?是不接约拍了吗?”

    乌荑无意识摩挲着相机,嗓音发涩,好半晌后才缓缓回道:“......还在。”

    声音轻到她自己都没听到。

    “对了,这个给你。”客人想起什么,从包里抽出一张存放完整的照片递给乌荑,上面有用胶带贴补过的痕迹。

    乌荑瞳孔猛地放大,这张照片是当年第一次来郦城的时候舅舅指导着她拍下来的,后来舅舅说让自己送给他,她还以为跟着别的几张照片一起遗失了,怎么会......

    “这个是无意间得到的啦。”客人怕她误会,连忙回忆道,“就是距离这里最近的那家民宿店,我三年前去那边住过,那时候这张照片贴在照片墙上。不过有次好像有几个人起争执撞掉了,我捡起来问过前台,她们说正好要清理了,让我喜欢可以带走。”

    “而且,这照片后面还写了你的联系方式,我当时没注意,收了就放起来了,最近才看到的,正好一起带过来给你了。”

    乌荑紧紧将照片捏在手里,她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才深吸口气郑重道了声谢,最后拍完也没收钱。

    她本以为,是真的一件东西都找不到了。

    .

    等拍完回去都六点半了,即将入秋的郦城天黑得也快,乌荑只觉得身心俱疲,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才下楼去后面的小花园逛逛,让自己放松下,不去想那么多。

    手上还多了瓶刚在外面贩卖机买的微醺,度数不高,适合她这种体质。

    乌荑在长椅上坐了会儿,喝完的瓶子被她顺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车祸后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带来的一些后遗症,包括但不限于记忆力变差。

    就连今天得到的那张照片,她潜意识知道是跟舅舅拍的,但具体在哪里,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

    她闭着眼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再被这么吹风,过不了几天就要换季感冒了。

    刚起身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几声争执声传进耳内,她停下脚步,视线在范围内寻找声源处,最后定格在右侧边不远处正在拉扯跟另一个低着头男人掰扯的工作人员。

    神色特别不耐烦。

    乌荑走了过去,还不等走到就看见工作人员摆摆手把那个男人从旁边的小门赶了出去。

    “怎么了?”她好奇询问。

    “他啊,鬼鬼祟祟在这里徘徊,前两天刚出狱不知道要干什么。”工作人员摇摇头,“怕吓到经过这里的客人,就让他赶紧走了,穿得一身破烂。”

    “而且,听说他这人还有精神病,谁敢多接近啊,被抓伤了都没处说理去。”

    出狱、精神病。

    捕捉到这两个字的乌荑清醒了不少,她下意识朝着那个男人走的方向望去,谁知道男人并没有走远,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当着她的面缓缓转过身来—

    接近梦魇的一眼。

    乌荑脑袋嗡得一下一片空白,将她困住的噩梦毫不掩饰恶意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嘴角那抹上扬的弧度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扑面而来几乎将她吞没。

    是他。

    乌荑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白了不少。

    眼见他要消失在跟前,乌荑控制不住地朝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手腕被人桎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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