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啪”地声响犹如鞭炮般突兀响起时,长鞭垂落了地,随着动作而溅落的是满地殷红鲜血,犹如腊月红梅触目惊心。

    一阵嗤笑声响起,武士们幸灾乐祸的模样,远比刀尖还要锋利。

    奉平奉安两人被扒下衣裤捆在木凳,后背全身已然是密布伤痕,可鲜血淋漓伤处却远远比不上此时心间的耻辱折磨。

    裴徽抽的有些累,稍稍停歇道:“你们两个贱骨头可真硬,竟然一声求饶都不吭!”

    说罢,裴徽走近,抬脚踢中奉平的脸,落下一处脚印,嘲笑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两个家奴真是不知死活,现下若是知错求饶,或许本少爷还能给你们一条活路。”

    奉平紧紧咬着牙逞强道:“小的骨头硬,一时半会死不了!”

    “看来你还是条疯狗。”裴徽见奉平如此模样,心里渐生杀心,目光看向另一个家奴奉安,“你呢?”

    奉安向来行事沉稳,可这会却难得跟奉平一致出声:“二少爷请尽管处罚,不过这些武士同样违背裴府规矩,难道不应该跟着受罚吗?”

    裴徽嘲笑这不自量力的话语应:“你们世代家奴,岂能跟本少爷重金招揽的武士们相提并论?”

    正当裴徽准备加大刑罚时,没想院落有一中年男子磕头求见。

    “求二少爷放过他们吧。”

    裴管事于一旁解释:“二少爷,这人是奉平奉安的父亲奉忠,裴府外院里的一个老仆。”

    裴徽挑眉道:“老东西,你两儿子冲撞主子不知改过,本少爷这是在替你教他们懂规矩。”

    奉忠跪在一旁卑微道:“二少爷息怒,他们年轻不懂事,老奴一定亲自教导,绝对不会让他们再犯。”

    “既然如此,你来抽他们,只要让他们两跪着磕头认错,并且舔干净本少爷的靴底的泥,这事就算过去了。”裴徽懒散坐在竹椅,翘着二郎腿,一幅看热闹模样。

    奉忠一听,眼眸满是不忍,却又不得不捡起那满是鲜血的长鞭,视线看向赤身被捆绑的奉平奉安两人。

    那一道道鞭痕大多破皮露骨,鲜血浸染,让人都看不出完好肌肤。

    “畜牲,你两还不赶紧向二少爷认错!”奉忠咬牙抽了一鞭,眼眸泛红的出声。

    奉平忍疼,故作无事道:“爹,我们没错。”

    “不孝子,你想死吗?”

    奉忠看着二少爷的脸色,只得又挥了一鞭,转而看向奉安道:“奉安,你向来守礼,赶紧给二少爷认错!”

    可奉安却同样没有出声,只是闭着眼,任由处罚。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是活腻了吗?”奉忠气的面色苍白,迫于二少爷,又抽了几鞭。

    偏生奉平奉安两人是一句认错话都不肯说,奉忠只得向二少爷磕头求饶道:“请二少爷放过他们,老奴可以替他们受罚,求您了!”

    这青砖地面磕头,很快奉忠额前渗出血,却仍旧不肯停歇。

    “爹,别磕了!”

    “爹!”

    奉平奉安两人禁不住出声。

    裴徽嘲讽道:“儿子犯事,老子来擦屁gu,倒也是天经地义。”

    于是裴徽抬起靴子示意,奉忠随即跪伏走近感激道:“谢谢二少爷!谢谢二少爷!”

    如此卑微姿态落入奉平奉安两人眼中,无疑是巨大的冲击。

    若说先前挨鞭子还只是伤及血肉筋骨,可眼前之举,无疑让奉平奉安两人彻底崩溃了。

    正当裴徽享受惩罚时,院落忽然间闯入一行人,为首的竟然是裴兰!

    小说里描述过许多惨无人道的场景,可裴兰亲眼所见,仍旧是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冲击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庭院里的鲜血溅落,奉平奉安两人像是被当做牲畜一般赤身捆绑,满身伤疤触目惊心。

    这等场景让随行裴兰的婢女们纷纷避讳的别开眼。

    “你,又来做什么?”裴徽一脚踢开奉忠,满是警惕的道。

    裴兰收回心神,看向趾高气昂的裴徽,愤怒渐而翻涌,却不得不压下情绪。

    通过这几回跟裴徽的较量,让裴兰深切的体会到一个残忍的事实。

    无论裴徽再怎么胡作非为,草菅人命,他伤害的都是奴籍人士,按照这个时代的法律制度,裴徽永远都不会被定罪。

    所以裴徽敢肆意欺辱婢女,又公然私刑折磨家卫。

    这回自己就算闹大,裴徽也不过就是被训斥几句,又或是罚禁闭几日,根本伤不到他的筋骨。

    而且裴徽很有可能会继续跟自己对着干,反而会让奉平奉安两人被害的更惨。

    “小妹听闻二哥在武堂练武颇有长进,特来看看二哥威武雄姿。”裴兰压下心里翻涌情绪,面上一幅无关紧要模样,“没想到二哥正在忙,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而奉平见小小姐露面,本生起的希望,亦因为过于淡薄话语而消散干净。

    裴徽有些狐疑的看向表现如此乖顺的裴兰,一时捉摸不透对方心思,又念想先前计划,并不想耽误事,随即变换虚伪面具出声:“小妹既然特意而来,二哥自然不能怠慢,来人奉茶。”

    “你们走运,赶紧走吧,别玷污小妹的眼。”裴徽大手一挥,勉强算是放过奉平奉安两人。

    “谢谢二少爷,谢谢小小姐!”奉忠在一旁磕头,而后赶紧上前解下外衣遮掩奉平奉安两人身躯。

    奉平奉安两人不愿承奉忠的搀扶,身段佝偻的裹着外衣狼狈离开院落。

    待裴兰确定他两离开,连忙向艾芹使眼色。

    艾芹会意,随即悄悄离了身侧出院落。

    至于裴兰,当然是得留下对付假面虎裴徽。

    “二哥近来生病还未恢复,并不方便给小妹展示,不过招揽的武士们,个个都身手不凡,舞枪弄棒不在话下,小妹想看看吗?”裴徽傲气的说着。

    “好吧。”裴兰太清楚裴徽是什么底细,暗想他这身段别说练武,恐怕走几步都难。

    于是众武士们提刀演练,目光无一例外的热切落在那一身绯红夏裳模样清丽脱俗的裴府小千金。

    裴兰自然也感受道这些人的异样目光,暗自吐槽真是令人恶心。

    这感觉简直比被苍蝇蚊子盯上还要讨厌!

    所以裴兰心里捉摸着,待会草草应付几句,便赶紧寻理由离院,好去看看奉平奉安两人的伤势。

    “小妹上回拒绝出府赴宴,最近可方便?”裴徽并非好心人,心里也没闲着,决定必须得找个机会把裴兰给骗出府才是。

    裴兰心间警铃大响,目光却很是平静的看向执着让自己出府的裴徽。

    这人八成是挖了什么大坑,所以三番两次的想让自己跳进去。

    本来因为裴徽对奉平奉安的折磨,裴兰就心里火气高涨,索性将计就计的配合道:“可以啊,二哥和二嫂都这么想带小妹出去玩,想来一定很有意思吧?”

    “当然,宴会上都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杂耍戏曲都是最有名的班子。”裴徽言语里无不尽夸赞之词。

    “既然这样,那确实要去看看热闹才是,不知大概什么时候?”裴兰表现的宛若一只柔顺的羔羊,白净面容尽显人畜无害。

    “三日后的清早,到时让你二嫂带小妹一块出府赴宴。”

    “好,那就不见不散咯。”

    裴兰口头爽快应下,心里却已经决定这回一定要让裴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不多时,裴兰从这方院落出来,匆忙赶去看奉平奉安。

    家卫的住处在外院的偏僻厢房,地方自然算不得宽敞。

    婢女艾芹在外迎向赶来的小小姐,摇头道:“小小姐,您还是先别进去吧,这里面正闹着呢。”

    话语落,屋内便传来几声怒骂。

    “你们两平日里仗着练过三脚猫功夫,就连主仆规矩都忘了,真是糊涂!”奉忠忍不住训斥。

    “那群武士巴结二少爷混进裴府吃喝,他们跟咱们算哪门子主仆规矩?”奉平不服道。

    奉忠气恼沉声应:“就凭他们是二少爷挑的武士,将来是要当部将,打仗争功名,而你只是个奴籍家卫,当奴才就该学会忍气吞声,难道真要赔了命才甘心?”

    “是,我就算赔命也不要像你这样窝囊的活一辈子!”奉平面红耳赤的争执不停。

    “混账东西!”茶盏破碎声刺耳的响起。

    眼见情况不妙,奉安披着外衣,面色苍白安抚道:“爹,那群人动手在先,我们要是不还手,早就被打死了。”

    “我窝囊那是因为你不收敛,早知如此,今日你被打死都是活该!”奉忠气的面色发青不予理会奉安的话,坐在一旁怒骂。

    屋内一时火yao味十足,裴兰故意在外跺了跺脚,而后咳嗽清嗓提醒屋内的人,方才迈步进入内里。

    “小小姐您怎么来了?”奉忠收敛面上阴沉起身招呼道。

    裴兰看了看这位跟自己低头说话的中年男子,心间亦不是滋味。

    主仆关系,无疑是最打击人尊严的存在。

    偏生裴兰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去纠正这位中年大叔,只得应:“我来看看他们的伤,药可曾擦了?”

    “刚才让两小子都擦了药,小小姐有心了。”奉忠恭敬的答谢道。

    “不客气,我想跟他们聊聊。”

    “好,您慢慢聊,我先去熬药。”

    奉忠很是知趣的退出内里,婢女艾芹随之退在门外守候。

    裴兰目光看向奉平奉安两人,试图活跃气氛的出声:“你两真厉害,二十来个武士持刀都打不过你们,这下可算是在裴府闹出名了!”

    可话语落下,奉安面色暗暗,沉闷不语,而向来话多的奉平,更是掀着薄被盖住脑袋,一幅死气沉沉模样。

    看来这两人是被裴徽当众羞辱折磨遭受到不小的精神创伤。

    裴兰心想要是不好好开导他们,估计他们怎么也得精神萎靡不振好些时日了。

    于是裴·心理咨询师·兰,无证上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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