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鞭炮声时不时的响起,南豫国都已然增添浓郁的年节气氛,酒楼园林内宴席不断。

    而闹市处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寒风肆虐,大红灯笼微微摇晃,匆匆穿街的一队马蹄声显得格外突兀。

    摊贩们还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官兵口中大呼道:“让开,边关急报!”

    这一队人马飞速驶向远处的南豫王宫,行人多有议论。

    “听说是北笱国屯兵边境,看样子是虎视眈眈啊!”

    “北笱国如今正强,真要大军来犯,恐怕半月就要兵临城下。”

    “今年估计是个不安生的年啊。”

    战乱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而年底的裴府宴会仍旧不断,如今长子长媳回府,周夫人将主家事务交于钟氏打理,因此才稍稍得些休息。

    某日周夫人与裴兰和钟氏一道用饭,屋内炭盆供暖,又有鹿肉炉锅,全然没有半分冷意。

    “岸儿明年或许不用去外地任职,到时你们两住在主家,我倒是能省心许多。”周夫人对于自己长子和长媳一直都是极满意的,自然是想要他们留在身旁才好。

    钟淑娴亲自给周夫人备着热汤应:“儿媳也想留在婆婆身旁伺候,不过相公似乎并不想留在朝中任职,恐怕还不好说。”

    周夫人停筷出声:“岸儿心有志气,估计是不愿接受他父亲的提拔,所以才如此吧。”

    对于裴岸的心性,周夫人无疑是了解的。

    朝中官员大多结党攀交,而裴岸性情正直,最是不喜曲意迎合,所以他才多年在外为官。

    钟淑娴点头应:“是啊,最近听闻边关险报,人心惶惶,明年还不知外边会发生什么事,儿媳其实也觉得都城更安全些。”

    “那你就多劝劝岸儿,就算不为他自己的前程,至少也要为两孩子将来着想,其他地方总归是比不得都城。”周夫人提醒着钟氏,暗想若是真要打战,那好歹也能护个周全,以免鞭长莫及。

    裴兰于一旁吃肉并不干预她们的谈话,心里琢磨着假若南豫王国覆灭,世家大族只能跟着遭殃,恐怕再怎么计划都赶不上变化的。

    大抵这就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吧。

    只不过裴兰没料到小说里的列国吞并之战来的这么快。

    “婆婆放心,儿媳会去劝劝相公。”钟淑娴应着声。

    一时之间落得安静,裴兰方才出声:“难道要打战?”

    周夫人见裴兰脸颊泛着红,明眸满是好奇模样,好似天然璞玉,分外惹人怜爱,耐心应:“现下外边的战倒是还未打,只不过前些时日边关急报,北笱国大兵压境似有动作,所以大家都有些担忧。”

    “那朝廷会派大将迎敌吗?”裴兰其实更想知道是奉平奉安两人出战,还是裴徽那个猪头将军迎战。

    如果是奉平奉安,或许这一战才刚刚开始,并不会这么快的迅速导致南豫国的灭亡。

    毕竟王国的灭亡除非国君作死,否则一般至少三五年时日混战总是有的,更有甚者长达十余年僵持不下都不在话下。

    可如果是裴徽带兵,那此战就真的危了。

    周夫人并未多想裴兰的话,只当她是好奇心性,应道:“这恐怕要新国君颁布诏令才能得知一二,兰儿这么好奇做甚?”

    裴兰顾忌钟氏在场,不慌不忙的应:“只是想起二哥他在朝廷当将军,该不会要他去带兵打仗吧。”

    周夫人误会裴兰的心思,还以为她是担心裴徽解释:“兰儿放心,你二哥从来没打过战,应当不会上前线。”

    对于裴徽的能耐,周夫人觉得裴绍应该多少是知情的。

    更何况南豫国多年没有打仗,而北笱国连连战胜强兵悍将,裴徽不可能应付的了,最后估计南豫国只有投降割地的份。

    裴兰见周夫人误会自己的心思,倒也没有解释,心想裴徽的死活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裴兰想提前知道现在小说总体剧情线推进到哪一步了而已。

    对于南豫国,裴兰并没有多少情感,只不过大厦将倾,总归是要尽可能提醒周夫人她们早做准备。

    “小姑放心,小叔子如今是威武将军,应当镇守都城才是。”钟淑娴于一旁安抚道。

    裴兰回神,配合的笑了笑应:“嫂嫂说的是。”

    其实裴兰很想说裴徽那个威武将军就是个纸糊的摆件,根本没得半点用处。

    不过裴兰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说出裴徽狼狈下场,估计她们也不会信,反而觉得自己是在说胡话。

    待用完饭,周夫人欲休息,裴兰和钟氏退离内里。

    屋外寒风凛冽,钟淑娴瞧着小姑子水灵模样出声:“这阵子宴会极多,小姑子可想一块出去瞧瞧热闹?”

    钟淑娴听闻自己这个小姑子病弱并不常出门,自然是想关照。

    裴兰摇头婉拒道:“有劳嫂嫂牵挂,不过冬日里冷,我还是待在院里养身子的好。”

    世家贵女的聚会不过是阿谀奉承的场所,实在是让裴兰提不起兴趣。

    更何况裴兰听到瞧热闹,不由得想起书呆子的约定,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此时让裴兰头大的书呆子,正忙着召集朝堂大臣商议领兵对战一事。

    南豫王宫大殿内里悬挂辽阔地图,大将军席毅和丞相裴绍于两旁,郑蘅视线落在地图缓缓出声:“此次北笱国突然屯兵西北,两位爱卿觉得应当如何应对?”

    裴绍先一步出声:“陛下,冬日严寒,条件恶劣,北笱国此时应该不会大举进攻,也许只是佯攻币人,想要索取些财物。”

    郑蘅不语,转而看向大将军席毅询问:“大将军莫非也是如此认为?”

    席毅近来感染伤寒,因而有些虚弱,摇头道:“回陛下,根据前线急报,北笱国此次骑兵居多,而且还是常胜将军苌冥带兵,老臣认为恐怕并非侵扰,而是想要奇袭擒王。”

    郑蘅眼露赞赏,却并未说话,而是顾自看向地图。

    裴绍一时有些摸不清这位少年国君的意向,便试探的出声:“陛下,不妨试着派使者和谈?”

    南豫国多年未打过战,所以裴绍有些摸不清新国君的心思。

    战或不战,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郑蘅并未去看裴绍,而是背对着他应:“裴相可以着人去办,只是兵马调度一事亦不能停。”

    这话一出裴绍明白新国君想要迎战的心思,立刻迎合道:“是!”

    “咳咳……”席毅掩面咳嗽不止。

    郑蘅偏过头看向年迈的席毅,心里明白这回不能让席毅出战出声:“大将军身子不适,今日就到此吧,明日召集军中年轻将领商议军事,再定决策。”

    席毅却坚持道:“陛下,此次迎战不可轻视,老臣愿披甲上阵!”

    郑蘅摇头应:“大将军稳坐都城主持大局,寡人才能安心,更何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寡人也想看看年轻将领能耐如何。”

    对于席毅的能力,郑蘅并不怀疑,只是他如今身子不好,若是病亡战场,无疑会扰乱军心,影响战局。

    更何况席毅在军中威望极高,郑蘅需要扶持些新的将领,而他们更需要功绩。

    “是。”席毅见此只得停了声。

    一旁的裴绍灵敏的感觉到新国君对席毅似乎并不是完全放心。

    这无疑是个离间的好机会。

    而随着南豫国朝堂提拔军中年轻将领出征的一道道诏令在除夕日各自送入府邸时。

    裴府年宴里的裴兰渐而得知裴徽并不在此次带兵迎战将领之中,顿时心里松了口气。

    裴府的家宴热闹,裴绍一如既往的发表慷慨陈词,而带着娇妻和金氏的裴徽极尽迎合裴绍,可以说是父唱子随的模范代表。

    相比之下大哥裴岸简直不要太正常,而大嫂钟氏因打理家事而忙碌,裴兰坐在周夫人身旁反倒很是清闲。

    可看似悠闲的裴兰心里仿佛安了颗定时炸弹。

    嘀嗒、嘀嗒地敲响,裴兰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去赴约,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哪怕不赴约也该去提醒书呆子一声。

    于是裴兰反复纠结,终于直到静儿和武儿两个小不点嚷嚷着要去放烟花,便寻了个理由一块去。

    周夫人听到裴兰的理由,忍俊不禁的笑道:“兰儿这么大人,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贪玩?”

    裴兰厚着脸皮应:“没办法啊,我又不会打马吊。”

    周夫人倒也没阻拦,只叮嘱道:“外边冷,别忘了手炉。”

    “好咧!”裴兰得了一道脱身令,自然是乐的轻松。

    从堂内一出,裴兰偏头看向身后跟着的艾芹压低声央求道:“好姐姐,我去去就回,你给我看着些吧?”

    艾芹无奈的看向小小姐,若不是提前得知相约的是林公子,否则艾芹可不敢答允小小姐的胡闹。

    以林公子的心性,应该是不会让小小姐太胡来的吧。

    于是裴兰顺着廊道进入梅园,远远的看见亭内孤零零一人,心间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这人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呆子!

    待裴兰进入亭内,只见书呆子怀里护着小奶猫像是在发呆,便走近拍了下他的肩唤:“哎,你想什么呢?”

    郑蘅一下从朝堂政事之中回了神,满是歉意的看着裴兰,还未出声,便闻到她周身有清甜酒香出声:“你,喝酒了?”

    “嗯,果酒,甜甜的那种,你喝过吗?”

    亭内灯笼微暗,却遮掩不住裴兰熠熠生辉的美眸。

    郑蘅看出她面上泛着红晕,心口悸动的不寻常,仿佛失了魂神般的望着她,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刻郑蘅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喝了酒的人,醉意深重,心神恍惚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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