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淼殿下

    徐府的卧榻纯棉被单,蚕丝软被,躺上去十分柔软舒服,吴桐儿刚静卧一会儿,就开始上眼皮打下眼皮,昏昏欲睡了。饶是知道自己夜半还有事情,吴桐儿仍是困的迷糊了。隐约中,有人喊了一声,并扶起了自己,吴桐儿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一杯凉茶,方才清醒过来。

    “阿言?”吴桐儿看着眼前的阿言,突然懊恼道:“千防万防,居然还是着道儿了。你没事吧?”

    “没事。”阿言把被子放回原处,黑暗中的阿言看不清表情,但声音仍是一贯的淡定从容。

    “多亏你了,阿言。这个徐家,古怪的紧。”吴桐儿从床上爬起来,走进门边筠淼殿下,悄悄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看外面,似乎除了明朗的月光,一派静谧,“你知道我要出去?”

    虽然屋内黑乎乎看不清,但吴桐儿感觉阿言点了点头,便道:“好吧,一起。跟紧我。”

    说完,从怀中拿了个布娃娃,捏了个法决,便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吴桐儿躺在了床上,微有鼾声,睡的似是很沉。又同样手法,给阿言房内也放了一个傀儡人。

    两人专捡僻悄处,七拐八转来到痴梦园附近,吸取上次经验,吴桐儿携着阿言,从院子一隅跃入园内。

    明月高悬,清辉熠熠,园内仍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吴桐儿捏了个法决,便和阿言隐身了,然后两人再次来到徐思夏称的“鬼井”旁。四周雕绘的夜叉罗刹,印着灯光,有几分阴冷瘆人,禁锢符仍牢牢的封印着。

    怕惊动下此封印的高人,吴桐儿不敢随便解封,但又着实担忧阿婧安危,便从袖中乾坤袋中取出一双玉镯,与白日幻境中双髻小姑娘所持一模一样,一只戴在自己手腕上,一只给阿言戴上,然后牵着阿言,跃入了井内。

    井口虽小,跃入后却大有乾坤,犹如进入了宽广辽阔的水域,所望之处,无边无际。井水阴冷透骨,寒气逼人,吴桐儿一边用内力为自己驱寒,一边通过手掌把丝丝缕缕的内力传给阿言驱寒。

    吴桐儿用空着的右手,再次捏了个搜寻法决,便有一只尾部发光的海瑶鱼出现,挥舞着双鳍,奋力往前游着,两人便跟着它也向前游着。

    又游了不知道多久,前方有隐隐约约的黑影出现,吴桐儿收起海鳐鱼,又捏了个隐身法决,牵着阿言,游向黑影。

    随着越来越近,黑影也越来越清晰,竟是一座水下宫殿。巨型的珊瑚森林中,坐落着一座座造型迥异,镶嵌着珍珠宝石的贝壳宫殿,成群结队的各色鱼儿在其中欢畅游弋。

    吴桐儿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壮阔美丽的水下宫殿群,震惊之色,无法言喻。但因为记挂阿婧安危,也无心欣赏,手捏法决,和阿言两人也化为两条小鱼,跟着鱼群,向最大的宫殿游去。

    由宝石、珍珠和贝壳铸就的宫殿,巍峨壮观,深水之中也熠熠生辉,光彩夺目,让人目不暇接。

    领头的海鳐鱼,从腹中吐出一颗硕大的明珠一样的宝物,放在了一个造型精美的盘子里,双鳍托着,对着一扇门鼓泡轻语。

    不会儿殿门大开,海鳐鱼有序的游进去,立在一个个大开的扇贝之中。而这样大开的,造型精美,巧夺天工的扇贝,有数十个之多,整齐有序的立在殿内的两侧。除了她们这几尾海鳐鱼,还有其它鱼族,像鲛人、鱼妇、鲮鱼、赤鱬、海人鱼,且均是体窈窕、貌绝美、鱼神人面的女子形态。

    坐在殿首的是位轻纱遮面、衣着华丽、头戴冠羽、浑身散发柔光的女子,她举手投足风姿卓越、仪态万千。虽不曾窥其全貌,却也让人心向往之,神魂颠倒。

    领头的海鳐鱼,口含宝物,将其进献给女子。那女子用纤细莹白的手指,捏起明珠一样的宝物,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轻轻叹道:“御泽山灵泉,道行三百年,修行金鲤的内丹。这次的,还算不错!该赏!”

    殿内立刻响起鱼族们交头接耳、此起彼伏的赞美声,几尾献宝的海鳐鱼更是奋力的挥舞着双鳍,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之态。

    “可是……”那女子突然话锋一转,眼神犀利的看向头领海鳐鱼,“自己的部下都分不清吗?竟让外人化形,混入其中?失职之罪,又当何处?”

    头领海鳐鱼已被吓的瑟瑟发抖,眼神怯缩的在其它海鳐鱼中探寻、搜查,突然眼神一亮,一眨不眨的盯着吴桐儿和阿言,嘴中不断鼓泡私语,从她那愤怒出离的眼神中,吴桐儿都觉得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且气的不轻。

    此刻,已有几尾鲛人、赤鱬,拿着鱼叉和丝网,将吴桐儿和阿言围住。

    见被识破,吴桐儿和阿言也不再隐藏,遂恢复真身,对着女子,吴桐儿深鞠一躬,带着歉意道:“我们不是有意闯入贵府,只是寻友心切,才误入贵宝地,还望多多海涵。”

    “男子!居然有男子!”

    “筠淼殿下,是男子!杀了他!”

    鱼群见到阿言真身,突然沸腾起来,所有鱼都似乎很生气,带着恶狠狠的表情,要不是顾及那女子,都恨不得立刻上前,要把阿言生吞活剥了。

    海鳐鱼们更是吓的头抵地面,浑身颤抖不止。

    筠淼,居高临下,用上位者的威严,审视着吴桐儿和阿言,尤其看向阿言的眼神,汹涌的杀意,毫无掩饰。

    吴桐儿悄悄拉住阿言,把他藏在身后,礼貌而又恭敬的道:“殿下,他还是个未成人的孩子,还未成年,不是男人。”

    “呵,是吗?”筠淼殿下以手扶额,轻蔑道:“你是何人?”

    “在下吴桐儿,百花谷长乐镇百草堂医师,来此处寻找草民的友人,阿婧和沣峤。刚刚殿下所获得那枚内丹,便是友人金鲤沣峤的。”吴桐儿答道。

    “哦,是吗?”筠淼再次用两根手指捏起内丹,又放在眼前细细欣赏起来,“很好!”

    说完之后,殿内陷入了一片静默,每个人都注视着筠淼,等待她的指令。

    “男子!杀了他!”

    “杀了他,殿下!”

    因那尾人鱼,喊了一声,殿内顿时又响起接二连三的声讨之声。

    “那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筠淼手轻轻一挥,立刻涌上来整整一圈各色人鱼,每个人都怒目圆视、拿武器对着吴桐儿和阿言,跃跃欲试。

    吴桐儿一边把阿言护在身后,一边捏法决抵抗。因玉镯在手,人鱼很难近身,没几个回合,一圈人鱼便被打到口吐鲜血,无还手之力。

    一圈褪去,又来一圈,如此数个回合,殿内人鱼尽被打到在地,个个手捂胸口,愤怒异常。

    筠淼静静看着这一切,神态如常,无任何惶恐惊讶之色,似乎有几分了然,“竟是上仙之力!”

    话说完毕,吴桐儿感觉周围水汽,骤然变热,威压剧增。因应战数十尾法术高强的人鱼,内力本就耗损严重,现在又面临如此强悍的神力,虽有神器玉镯庇护,但吴桐儿一人还好,此刻又要分力护卫阿言,倍感吃力,内脏受到挤压,嘴角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溢出,落到藕青色衣衫上,分外惹眼。

    筠淼眉眼一丝笑意飘过,不动声色间,吴桐儿感觉威压又增,周围水汽竟呼啸沸腾起来。本来伏在贝壳内,正在调息恢复的受伤人鱼们,此刻也忍不住痛苦□□,殿内顿时一片哎呦痛哼之声。

    吴桐儿被这威压震慑的感觉五脏六腑快要被挤碎,神志已有些模糊,但仍凭意志奋力镇压着。

    恍惚间,吴桐儿觉的周围不再炙热难耐,窒息感也不再强烈,甚至有丝丝凉意,从周围蔓延而来,有种润物无声的舒畅快意。

    吴桐儿趁此机会,四处观望,并未见周围有何奇人异士出现,而背后的阿言,虽然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年老成模样,但额头豆大的汗珠,青筋暴起的鬓角,说明他的感受并不轻松。况且,他年龄这么小,怎会有如此浑厚的神力?阿言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

    筠淼见此,以为是对她的蔑视,不禁怒从中来,便暗运内力,使出全身的能耐。吴桐儿顿觉已经缓解的威压,突然又增加了几分,因为放松了警惕与抵抗,一时间竟被压迫的鼻中冒血。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突然一切威压、炎热褪去,海水也不再沸腾奔涌,吴桐儿跌坐在地,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愉悦感。背后的阿言,也无声的倒在她的后背,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拽住了自己的衣襟。

    此刻,大殿王座上的筠淼,也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瘫倒在椅子上,胸前大片的殷红,说明她受伤不轻。

    但王者威仪,让她仍竭力稳住身形,保持着端庄仪态,凝视的眼神,是倔强,是不服,是研判,是斟酌。

    吴桐儿抹掉嘴角的血迹,也静静的看着筠淼,尽量显得坦然、真诚、友好。

    虽然不过片刻,时间的流逝却显得缓慢、悠长。

    突然,一个物体猛然飞向吴桐儿,吴桐儿伸手接住,是沣峤的内丹。

    “走吧。”筠淼挥手道:“今日之事,如若被第三人知道,我必举全族之力,与云荒内,追杀你二人。”

    “谢谢。”吴桐儿充满感激与诚恳的行了一礼,“还望殿下告知他们二人的消息。”

    “哪里来便回哪里去。”筠淼不耐道。

    吴桐儿立刻心如了然,携起阿言便欲离开,突然瞥见筠淼又在大口呕血,不禁心生不忍,从怀中取出药瓶,扔给筠淼道:“七彩还阳丹,可助殿下调养生息,尽快恢复。”

    筠淼握着瓷瓶,有几分疑惑的看着吴桐儿。

    “别忘了,我是个医师。”

    说完,便不再犹豫,半托半抱阿言,带他离开了这座海底宫殿。

    虽然其它人鱼,仍是一副怒目圆睁,欲杀之后快的模样,但终究担心实力悬殊,没敢上前阻拦。

    井上虽封有禁锢符,但对拥有上仙之力,又身怀绝世神器玉镯的吴桐儿来说,小菜一碟,甚至不曾落下一滴水,便原封不动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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