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在拍我吗？”我不确定地问。

    说完又自觉失言。这句子问得这么直白，弟弟肯定会尴尬的吧，可是我心中疑惑都快要满溢出来，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情难自禁。

    而且说出口的话也收不回来。

    只能小心翼翼地看弟弟。

    快门声刚响起的时候，弟弟条件反射想把手机藏回去，但我转头的速度如此之快，令他没来得及动作，现在被当面拆穿，索性认了下来。

    他极轻极细地弯起了嘴角，害羞地笑了一下。

    “嗯，好看。”

    好看？

    我站起身走过去：“让我看看。”

    照片里的我正撑着下颌望向画面外，是张侧脸的影像，阳光踱在脸部几处偏高的地方，我像是沉思着什么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情，整副画面有份恬静。

    我本以为他是随便拍拍。

    没想到。

    效果还挺好的。

    我默了几瞬，问他：“你这是有学过摄影吗？”

    弟弟握着手机回答：“没——”

    但话没说完，他一个手滑，界面从相册滑到了手机桌面，碰巧就被仍盯着手机的我看到。

    我眯了眯眼：“咦，你桌面背景怎么是我啊？”

    直白不过脑子的话今天说了第二句。

    尴尬好像迟到一般这时候才来。

    又瞬间就浓郁的绕满四周。

    就在我忍不住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什么。

    “喜欢，”弟弟打破尴尬，哑了音道。

    “——因为喜欢姐姐。”

    那层纸被他率先戳破。

    我却还在欺骗自己。

    应该是喜欢我的美色吧。

    毕竟谁不喜欢漂亮姐姐呢。

    但当我看到他眼里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我忽然又认清了是哪种喜欢。

    连平时一贯轻松的表情也放了下去。

    我在想怎么拒绝。

    要说什么样的措辞才能准确表达想法。

    不要喜欢我啊。

    “我不值得你喜欢。”我说，“你不要喜欢我，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的良善都是装出来的。”

    谁还记得我的老本行是恶毒女配。

    这可真是个定时炸弹。

    弟弟滚圆的黑眼睛愈发显得如墨般沉。

    被如此拒绝，也没丝毫放弃。

    “姐姐，你知道吗，如果在一群花里，我爱上了一朵花，不是因为那朵花跟别的花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它恰巧撞进了我的眼睛里。”

    “姐姐也是一样，喜欢姐姐不是因为姐姐或好或坏，而且姐姐正好撞在了我的心巴上。”

    好一个心巴上。我差点动摇。

    但我仍旧无奈地拒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姐姐……”

    我刀了他一眼，把他后面的话都刀了回去。

    但弟弟年轻气盛，在这种事情上根本不妥协。

    一腔热血不撞到南墙就不可能回头。

    之后他连送了七天的花。

    每次来兼职的时候亲手递给我。

    但我一天都没有接。

    他也不在意，将花随便放在旁边当装饰物。

    装饰物从未重过样。

    到了第七天，我忽然有些改观。

    倒不是被这七束花打动了。

    而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坚持没有意义。

    所以我接过了那天的花。

    然后跟弟弟说：“你现在有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