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四溢的糕点，刚刚出炉。
    贤惠的华芝笑意盈盈的端着盘子，准备拿给各位大人尝尝。
    可站在了房间门口，道了声万福，却发现里面的众人默不作声，一群高手们围在炉子旁烤火，场面静的令人害怕。
    “没事，进来吧。”应长锋招手让华芝进去，放下糕点，大家也是静静的分食着。
    华芝奇怪的看看众人，刚才似乎说要讨论案情，让她上一些糕点？怎么这查案也如此安静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应该问曹安，而不是他们。
    青衣署的几位该吃吃该喝喝，案子也扔在一旁不讨论，只是因为主事的曹安，现在已经被惊呆了。
    刚才大吼了一句“谁能杀我”，现在整个人都麻在了原地。
    不怕偷袭？高手护卫？我若是掏出一本死亡笔记，把你的名字写在本上，阁下如何应对？
    曹安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正准备离开的华芝：“去，帮我去西房请小九菩萨来。”
    “小九？菩萨？”华芝疑惑的看向他，这称呼，怎么听着怪怪的？想不明白，华芝还是听命的去了。
    身旁，朱献把最后的两块糕点吃入了嘴里，满足的拍拍手问道：“曹安，你这是又遇上麻烦了？”
    “嗯，麻烦还不小，这是石校尉查到的情报，你们都看看吧。”
    官署的卷宗，大多只记录已被证实的讯息，讲究严谨正规，可信度很高。
    可一旦案子没查清，这些资料就会变得十分模糊，能了解的讯息非常有限。
    反观石校尉，他的调查情报就很具体。
    不管对错，他都会写上去，哪怕是三教九流的乞丐，在他眼里都是证人。
    “可石校尉这情报，是不是稍微夸张了一些？一本札记？写上名字就死？有这么厉害？”
    众人不信，天底下真有那么厉害的宝物，早就无敌了，不至于迄今为止，听都没听过。
    可问题是，曹安的系统帮忙认真了啊！
    系统启动，就表示确实存在有【死亡札记】的说法，现在唯一的讨论点，是对方如何执行这种杀人手段。
    很快，小九被带入了房间里。
    这位号称是地藏灵子的转世，曹安对她还是很敬畏的，府邸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把她拐了过来。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精通厨艺的华芝，改造更多口味的糖葫芦，去诱惑这位小朋友，小九果然扛不住诱惑，顺利入住了院中。
    依旧是标志性的黑斗篷，手里捏着糖葫芦，面无表情、呆萌可爱。
    越过众人迷惑的眼神，直接看向了曹安：“找我？”
    “是的，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过类似于【死亡札记】这种，写个名字就能杀人的宝物？”
    “没有。”小九的答案，干脆而又波澜不惊。
    “这么肯定？”
    “当然，若是真有，我早用了。”小九掏出了自己的匕首，似乎想表明这东西很不好用。
    作为地狱的菩萨，小九对于轮回转世很有见解。
    世界上，不存在必死的说法，如果有，那一定是颠倒了因果，从成因着手，直接了结后果。
    不然，哪怕是天命注定，也存在逆天而行的可能。
    “所以，这所谓的【死亡札记】，只是吓唬人而已？”曹安有些怀疑。
    从记录的卷宗看，收到死亡请柬，并且进入冬猎范围的人，全死了，一个幸存的都没有。
    金吾卫、六扇门、县衙捕快……寒衣节开启八年以来，一共死了人。
    没有规律，死法各异。
    最离谱的一位，是堂堂六品高手，从两米高的小山坡摔下去，然后就死了，诡异的案情，让所有人束手无策。
    至今还没能摸清楚，对方为何要来一场死亡前的预告。
    曹安寻不到案情的突破口，干脆开始大胆的怀疑起凶手来：“会不会是皇上干的？”
    一开口，就镇住了众人。
    “不会吧，怎么就突然怀疑到皇上那去了？”
    冬猎，没人逼你参加，万景帝也是把工作交给了太子负责，懒得过问。
    你这突然怀疑到万景帝头上，没道理的，他要杀人，也没必要告诉你冬猎动手吧？
    曹安也觉得离谱，挠挠下巴：“我只是看他神神秘秘的，想要隐瞒冬猎的真相，所以推测一下而已。”
    “冬猎的真相？不就寒衣节吗？”
    “当然不是，也就拿来骗骗你们而已。”
    对百姓所说是猎杀猛兽，对官员所说是猎杀冤魂。
    “可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要利用敕律，完成某些仪式。”
    看这每年的寒衣节，日子都各不相同，恐怕根本就没有固定一说，有时间了，就组队一起过去。
    而根据卷宗里的记载，石山分为内围与外围两层。
    平日里，石山附近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而一旦太子这些拥有【敕律】的皇亲国戚、高官重臣进入，外围便会引发冤魂暴动。
    万景帝特意下旨让他调查杀人案，而非跟随太子进入内围，就是不想他知晓其中的门道。
    这冬猎之中，藏着皇室的秘密。
    “秘密？会是什么秘密？”对于新奇的事物，应火绒最感兴趣了，第一个凑上来询问道。
    “还能是什么？关于年前的长天门大战咯。这冬猎是从年前开始的，明显是那一战留下的后遗症。鬼市连通黄泉岔道，难道这地方也有鬼门关？”
    曹安的目光闪了闪，看向了一旁的潘大西。
    记得这位说过，他逃出来之时，就是在皇城郊外吧。
    之后应长锋领队去寻了，却没能找到那处秘密基地，会不会与这冬猎有关系？
    目光扫过一个个死者名单，曹安突然一凛，想到了一个关键点，向着众人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接到了死亡请柬？”
    包括强悍的应长锋在内，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虽然都参加过，但似乎他们之中，没人接到过这种请柬。
    “会不会是这杀人的手法，不能对高手使用？”提司梁奇峰在一旁分析道。
    可惜这个观点一出，就被曹安否决了。
    “以前就不提了，那枢密院的铁面你们也见了，他的实力不低吧？他这次同样接到了请柬，肯定与实力无关。”
    根据卷宗的记录，那些死去的人里，大多都是青年才俊。
    例如那位莫孝明，就被邀请了两次，只是他怕死没去而已。
    “可庞士也没名字啊！他虽然看着满头灰发，年纪却也不大，他一次没被邀请过。”利用木书查阅资料的朱献，很快发现了问题。
    毕竟在众人看来，庞士比上那莫孝明，强的不止一星半点，若是凶手专门谋害青年才俊，没道理不邀请庞士的。
    “嗯，或许这邀请的对象并非青年才俊。而是：非皇帝亲信，且脑子好使的人。”
    众人：？？？
    这话一出口，曹安就感觉不妙了，全署敌视的目光，纷纷向着他看来。
    什么意思？说他们脑子不好使？凶手看不上？
    “咳咳，我的意思是，有过破案经历的人，会会被优先选择。”
    曹安指着死者名单，大多都是捕快出身，还有一些例如文状元在内的，至少也是才思敏锐之辈。
    朱献又重新查看了一次，发现果然如此。
    之所以会有针对青年才俊的错觉，是因为铁面这些人，都是资历尚浅的新秀，无法进入皇帝的亲信行列。
    相反的，庞士虽然也很年轻，但因为其庞家的纠葛，让他早早入了皇城司，已经算做了皇帝亲信。
    “难道，真是圣上排除异己的手笔？”梁奇峰眯着眼睛，马脸上带着一丝戒备的神色。
    曹安摇摇头：“皇帝亲信不死，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那些亲信们，根本不在外围活动，而是直通内围。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方法，只能在外围实现。”
    进入内围者不行，没有破案能力者不行，这就是凶手筛选目标的条件。
    可动机又是什么呢？
    凶手是个变态？
    要么我杀死诸位，要么被诸位杀死？
    迷雾重重的记录，真是越看越令人头疼。
    “不想了，明日就是冬猎开始的日子，我们进去看看吧。火绒、潘大哥，你们跟我一起过去。”
    “好！没问题。”
    “阿弥陀佛，贫僧也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试试贫僧的实力。”三阳摸摸自己的光头，眼中带着期待。
    不是说好的，煞气已经除了嘛，怎么看着还是这么暴力？
    “你上次说，新的招式不方便使用？”
    “只是在人前不方便使用而已，若是遇到了鬼，那可就太合适了。”
    不知道三阳故弄何种玄虚，但多一位打手，曹安自然也没意见。
    可就在准备散会之前，曹安突然看到了小九灼灼的目光，感觉就像是……盯着一位应堂发黑的衰人？随时等着灵魂被收割的那种？
    “……”
    曹安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觉得，我再带上一位大师姐，如何？”
    小九听完，期待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淡，跳下椅子，迈着小短腿，十分不开心的离开了。
    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原来破局的关键，在大师姐的身上。华芝，你去多做几个鸡腿，给大师姐送去。”
    “好的，是要今晚加餐吗？”
    “嗯，让大师姐多吃点。吃饱了，明天好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