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会议。

    屏幕上不少视频划过。

    A组划过几个擦边视频，然后是一连串的数据分析，曝光数据粉丝暴涨度都不错，可惜这类娱乐粉丝忠诚度很差，没什么商业价值。

    副总看了眼，心道：这变现能力真够差的，估计卫总又有话说了。

    果然，卫格林眼皮半耷拉着，食指敲击着桌面，微笑道：“我认为作为一家上市企业，主导输出的内容还是应该更正能量一点，你们认为呢？”

    副总跟着附和：“都是些什么歪风邪气，是该整改了。”

    实际眼明心亮，他认为要是这些账号变现能力好，卫总可不会管什么歪风邪气，他只会巴不得这股歪风卷成龙卷风，这就是资本的本质，他可没那么关心社会风气，他只关心他荷包里的钱。

    于是这几个擦边网红的内容全部开始整改，开始酝酿转型。

    下一组到b组，李宇看了眼明显气压低沉的B组人员，犹豫片刻，扫视一圈，发信息给池柚，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拒绝，让她待会拿了她的最新方案进会议室。

    按理说，这种级别的会议，不会让池柚这个小虾米露脸的，怎么也轮不到她来。

    池柚暗暗觉不妙，李宇是运营部一部的副部长，她和他有过节，他私下劈腿了网红李千千被她八卦到了，她实在不忍心看他女朋友被蒙在鼓里，把这事告诉了他女朋友，李宇也因此和白富美女友彻底闹掰。

    他们闹掰就算了，两人争吵的时候他的女朋友还转头就把池柚给供了出来，李宇就彻底恨上了她，不时找她麻烦，他这会找她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池柚回了消息:[我这个方案还只有雏形，还没完全准备好，现在还不方便展示。]

    李宇没有再回复她。

    他就是故意的。

    她关掉这个方案，打开电脑里另一份被李宇驳回的方案。

    李宇不屑的嘴脸又仿佛浮现在她眼前。

    “你们B组就不能学学A组，你是不会分析数据吗，热点你是不知道去跟风吗，热度你是不会去蹭吗，有模板也不会套吗，这样能省多少事，你在这跟我讲什么狗屁创新呢？”

    “就算你做的内容再怎么差劲，别人吃肉，你多少也总能混口汤喝，还你想好好创新，好好做内容，你也从学校毕业了，不该还这么幼稚啊。”

    “做账号做内容不需要成本、不需要时间吗？你很想做这样的账号是吧，那你就卷包袱走人回家去做，难不成拿公司的成本来给你试错？”

    “让我拿整个部门的kpi陪你玩？”

    说不定这是一次机会。

    池柚深吸一口气，暗自揣揣地带着方案往会议室走。

    在电梯里，她随手刷了下短视频，每天守着公司隔壁小组这些俊男美女的账号饱眼福愉悦身心的她很快发现了不对，不仅一些更大尺度的视频被隐藏了起来，新发的内容也有了些变化。

    这个会议才开了多久，公司的人办事速度之前可没这么快。

    她就知道又是那个总裁搞的，他清高他了不起，他是卫道士。

    她飞快的把还没来得及隐藏的一些视频给下载了。

    这类娱乐号虽然面上的变现数据不好看，也容易被举报降权封禁限流，但实际A组摸索出了另一套灰色的变现模式，A组成员也偷偷吃了不少油水，副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总裁面前，这一套就不好整了。

    *

    会议室内。

    轮到B组汇报工作，B组一共九个账号，其中四个是和其他个人博主合作号，另四个账号是B组自己培养的号，纵使都有进行流量整合，还是都表现一般，其中有一个账号也是试图讨巧捷径的擦边账号，表面数据还可以，但实际变现很差，是副部长李宇为了充绩才做的，到这个页面的时候李宇飞快略过没有讲解，而是迅速滑动到下一个新账号板块。

    卫格林盯着荧幕，双手环胸，坐在高位睥睨着所有人，神色莫名，眼皮子微微耷拉着，看起来似乎有些疲乏。

    副总将卫格林手边的咖啡又往他跟前递了递：“卫总，您喝杯咖啡提提神。”

    “不需要。”他环视会议桌一圈，似笑非笑，“看着你们这帮人就够让我提神了。”

    会议室内氛围越发紧张，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正在汇报的李宇也停下了声音。

    卫格林双手环胸：“继续。”

    听着会议室里的汇报声，池柚透过半掩的会议室门往里看。

    长长的会议桌上坐满了平时她见都很难见到的高管们，他们分列两排，像是犯了什么错的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被高管们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他的手里正掂着一份文件翻阅着，长长的额发挡住了眉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熟悉感，她探着头还要细看。

    李宇忽然开口：“下一位由B组成员池柚进行汇报。”

    正在半掩的会议室门缝探头探脑的池柚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是爱摸鱼，可也不是真菜，要是真菜，哪还有时间摸鱼。

    李宇这个贱人想害她，门都没有。

    他给她露脸的机会，她怎么能不珍惜，她一定要一鸣惊人，让新来的总裁刮目相看，牢牢记住她，到时升职加薪不是手到擒来，她还用得着过苦哈哈的底层打工人的生活吗，况且，要是这个方案能入了总裁的眼，她就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内容了，想到这，池柚的嘴角没忍住翘了起来，仿佛美好的未来近在眼前。

    池柚昂首挺胸往前走去，就像模特一样走着自信的步伐，走向她光明的未来，忽然，会议桌主位的男人抬起了头，寡冷矜傲的目光朝她刺了过来。

    仿佛伴随着一道又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朝着她劈劈劈劈劈......

    池柚脱口而出：“小卫！”

    数十双目光犹如探照灯一般全数落在她身上，卫格林的目光犹如实质，像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压着她。

    池柚的双腿一软，被显示屏的一根电线一绊，她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