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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十)

    沉默中阳光化身为冷漠的杀手,将阴暗步步紧逼至墙角,扶牙夹在两者之间,受到这场厮杀的连累,被双方的刀剑万剐凌迟。

    她默不作声地忍受着,试图用生满疮疤的躯壳,炼制一具刀枪不入的铠甲。

    就在她快要接受事实时,公良伒天神一般出现,从万物复苏的平原出来,携带春意进入一片死寂的荒漠,大慈大悲地向她伸出援手。

    “你来了。”她在生与死的交界,名为希冀的缝隙中挣扎、颤抖。

    他跨过来,全力拉住她:“我来遵守承诺。”

    她倾身上去,揽住他的后脖颈,孱弱的身躯不住地轻颤:“我知道我怎么给你我的真心了。”

    他眸水涌动,悲喜参半:“说来听听?”

    “如果你尚孑然一身,请让我做你的爱人,我会像世间所有合格爱人一样,尽全力做到应做之事。”

    干净的袖管下染血的掌心,停顿在距离她后背半寸,他低声笑了下,荡平眼中涟漪:“可你明明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我。”

    她更紧地抱住他:“我刚才所说之话,无半字虚言。”

    她不否认对他的利用,因为这的确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用他想要的真心,来回报他。

    两人紧密联合,却又各取所需。

    “若他日你寻得中意之人,可随时解除这段关系。”怕他不会答应,扶牙继续叠加砝码,这是一场你情我愿,才能形成的交易,两人谁都不能勉强。

    他还是不说话,扶牙略有些急躁:“这不就是你当初带我回来的目的吗?”

    扶牙早就深入地想过,他救她于水火,承诺帮她达成一切愿望,却只是为了要她的真心,和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她不认为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论能力,她手无缚鸡之力,远不及武功高强的卫溪与芃羽,论谋略,她消息闭塞,远不及长袖善舞的宋彧桢,论地位,她卑微如泥,远不及高高在上的扶良玉……

    她有的,不过是这颗不服输的心,这副年轻的身躯,和一张算得上清秀的面庞。

    至始终她的困境都并未解除,无论是嫁给耄耋老人陶太公,还是一生伴在公良伒左右,总归都是要失去一些东西的,只不过她更愿意同他做交易,她能从他这获得的也更多而已。

    “给我一个机会。”她埋进他的脖窝,小心地亲吻他的肌肤,不遗余力地发泄着她长期以来的不安。

    她像一朵藤条断裂的凌霄花,在狂风暴雨中艰难依附。

    “好。”他目光清明,不疾不徐地答,像纵容的细语,又像缱绻的情话,他手掌缓缓向上,掐住扶牙的昏睡穴。

    她晕过去,脸颊仍挂有泪珠,他用指腹一一拭去。

    宋彧桢带着人破门而入,见公良伒犹如死人般惨白如纸的面庞,和身上不断透过干净衣衫出来的血水,却还在用手背给怀里的扶牙挡头顶的太阳时,忍不住咒骂:“你真是疯了!”

    他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递到公良伒嘴边:“放心,人我已送走了,事既已经发生,只能面对了。”

    宋彧桢只是表面功夫,实际他不怕他疯,就怕他不疯,至少在他疯时,还有一丝人样。

    公良伒吃下药,身上的血流才慢慢止住,他将她抱起来,走向院中,停在那顶红轿前,掌心凝聚出一个火球,将轿身点燃。

    二人背对着熊熊大火,渐行渐远,从此后解开一切束缚,身体与灵魂共同自由地狂奔。

    扶牙这次没再惊醒,她睡得很好,回想起公良伒那句“好。”,她空虚的内心被填满大半,身体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充满了实感。

    有了这个承诺,和这层关系束缚,她至少可以确定自己于他是有用的,不会被轻易放弃。

    无论她想做什么,只有先站稳脚跟,才能遥想其他。

    至于情感方面,她其实是个不太需要情感的人,但却不愿意辜负情感,若对方赤诚相待,她自愿意敞开心扉,若对方虚情假意,她亦会逢场作戏。

    同时她也是个狠心的人,一旦发现对方不值得了,纵使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也会决绝扯断。

    她手撑着榻,正要起身。

    旁边传来一记冷音:“头发。”

    她这才发现公良伒就躺在身侧,双眸微微煽动,扭头凝视住她。

    她抬起压住他头发的手。

    “你怎么……”她正预问,又发觉自己不该问,索性面对他侧躺下来。

    指尖有意无意地卷起他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好奇,你这样的人会缺女人吗?”

    他这样的容貌,只要站在哪里,就会有大把人前扑后继。

    虽然性子冷些,但心却是热的。

    ……起码从扶牙的视角看来是如此。

    其实她更想弄清楚的是,和其他人比她的优势在哪里。

    他轻易将她看穿:“你只须知道,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得到这个机会。”

    这话听起来像一个承诺,实际却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

    他这样的人,本是不会先付出信任的,不知是之前发生了什么,让他决定尝试一次,仅这一次也就够了,如果失败了,他会更紧密地封闭内心,反之,则不再需要第二次。

    “所以……”扶牙刚开口。

    他忽然起身,朝她翻转过来。

    扶牙被逼得平躺回去,直愣愣地看着上方的他,一袭淡雅的素衣,柔顺飘逸的发丝,红欲滴血的双唇……更要命的是,他脖颈间那两颗显眼的红色印记。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印记是怎么来的。

    “所以你可以不遗余力地利用我。”他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可是真的会有人愿意被利用吗?

    “你心甘情愿吗?”扶牙的手攥住被褥。

    “不。”他眉心涌动,对上她的双眸:“除非有更好的东西来换。”

    幸好他眼中没有半分□□,不然扶牙会以为他要的是她的身体。

    他想要的是比这些表像更纯粹的东西。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她双手攀上他的后脖颈,她这个人向来不喜亏欠,答应了的事不仅会做到,还会比预想中做得更好。

    何况她确实喜欢这张脸,比以往见过的所有都更喜欢,只要他能遵守承诺,也许假以时日她会真对他生出情意。

    “不过你似乎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昨夜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扶牙推敲了一番,肯定那不是梦。

    他的确吸食了她的血,还治愈了她的伤口,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但似乎又比吸血鬼更加可怖与强大。

    “你很关心这个?”

    “毕竟我得知道你有多少利用价值。”

    “罢了,不想说就留着下次说。”见他许久没出声,扶牙放弃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有足够的能力,与世间绝大多数的压迫抗衡,而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不怕冒险,惟怕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事起不过一日,毋悢城中便已流言四起,起因是公良伒将窑洞中所有青年放出后,他们因不满他家中人所给的,“公良伒是为了保护他们才将他们关至窑洞”的理由,在城中各处大放厥词,夸大公良伒在这期间对他们的“虐待”。

    流言发展迅猛,城中人最初还只是不满,后来渐渐发展到,认为公良伒早已与面具人暗中勾结,此次回归表面是铲除奸恶,实际却是贼喊捉贼。

    他们拿着笃定的结果去比对之前的细节,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被赋予特殊涵义,越来越多的人被他们说服。

    包括被困地窖,若无人相救将永不见天日的那群人。

    他们跑到西楮太子檀郁的住所前长跪,要求处决公良伒。

    在这场可笑的闹剧中,檀郁的态度是关键,他可以一句话将事情平息,也可以一句话让冲突爆发。

    众人翘首以盼,等着他的回复,他却在一日傍晚,众目睽睽之下,携带一车贵重礼品拜访公良府。

    虽未说什么,但已足让众人看清,即便是一国储君,对待公良伒也要礼让三分,他们再想胡搅蛮缠,可就要掂量一下。

    扶牙得知消息却并不开心,他这么做哪里是在解围,分明是要将公良伒推入更大的火坑。

    他一进公良府,就径直入了沂水小院,俨然不把公良府的主人放在眼里,这样的“特别对待”,让扶牙不安。

    “你不必担忧,本宫不会强人所难,你不想来就不来,没人逼得了你。”

    他不请自来,又施施然落座,派头拿得十足,却说尊重扶牙的意愿,饶是再温情蜜语,她也不敢信半个字。

    “但这些礼,你得收下。”他抚摸着怀里的白猫,状似无意地说起。

    侍从将带来的礼归置到院中心,大大小小的锦盒堆积成一座小山。

    扶牙望向他怀里的猫,这是一只波斯猫,应是平日里被养得极好的缘故,毛发柔顺有光泽,与它的主人一般,透着股雍容华贵。

    不知是不是扶牙看错了,它舔舐檀郁指尖的间隙,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眼,像极了挑衅。

    世间之事有来有回,她今日收了这礼,明日就要为他做事。

    可他既亲送了来,她就没理由不收,毕竟此事算起来,是他先让了一步,相较于撕破脸,维持和平显然对彼此更有利。

    “你可以问。”檀郁示意扶牙,如果她想要知道,他会把选择她的原因一一道来。

    “目前没什么想知道的。”扶牙摇头,按着扶手在他对面坐下。

    她不愿听,是不愿在他口中听到“柔弱”“好拿捏”之类的字眼。

    “这些礼我会收下,不过不是因为惧怕什么,而是民女斗胆,想同殿下谈一桩生意,至于这是桩什么样的生意,殿下日后就知道了。”

    檀郁手微顿,看着怀里的猫,露出一个温柔缱绻的笑:“那本宫便拭目以待了。”

    檀郁前脚刚走,公良伒后脚便至,但看他一脸了然的模样,应是从一开始就在沂水小院,只是扶牙没看见他罢了。

    她向他走近,揽住他的腰,额头轻置在他的右肩前:“你会觉得我想要的太多吗?”

    他都已为她与檀郁决裂了,自然不惧将这口子撕得更大些。

    怕的人,是她。

    她想要的多,顾虑也就多。

    “与你这种尘外孤标的人做对比,显得我俗气至极。”

    她暗自怅惶,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一抹水上浮萍,不知道下一刻会飘到哪去。

    “不过俗人如何,雅人又如何,一个称谓罢了,还能分个高低不成?”

    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像只破茧而生的碟,有力地挥动双翅,在空中飞舞。

    很快她又回来,站在一阶石台上,额尖抵住公良伒的额头:“你讨厌我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他平静地注视她,眼眸是一弯碧绿的湖水,明月倒映其中,清冷矜贵却又近在咫尺。

    扶牙心口一颤,产生一道强烈的冲动,她要将明月捞起,独自珍藏。

    她捧起他的脸,对着他的唇咬下去,直到血腥味充斥口腔,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以后这里除了我,不允许第二个人碰。”

    她补充道:“除非那人比我更喜欢你。”

    “不过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静了半响后,她忽然笑了,从袖口掏出手绢一点点沾去他嘴角的血迹。

    没有人会再像她这般疯狂,恨不得将两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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