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惊魂

    暴雨下地面一片泥泞,即便这是一辆小型的四面敞开的元兽车,也没有去年去外婆家那飞扬的红土。

    小小的岑真拖着湿哒哒的裤子坐在唐君身旁,跟岑垚俩好奇的看着雨幕中快速后掠的群山丛林河流,突然不远处丛林中一声兽吼声如闷雷响起,驾车的青风马被高阶元兽惊的失控,元兽车一个轮子陷在了外边的悬崖。

    车身倾倒,不远处的丛林就有一头高阶元兽,阵阵兽吼携着恐怖的威压袭来,车上的岑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头脑一片空白,紧紧的缩在唐君怀中不知作何反应,连胳膊被唐君抓出青紫都毫无察觉。

    车上的大人连带着赶车的红云马都吓的不住的瑟瑟发抖,满是惊恐的看着远处丛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头体型庞大焰豹兽从丛林中迈着优雅的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优雅的步伐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上,即将沦为高阶元兽食物的众人吓得脸色惨白手脚不听使唤,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眼神惊恐又绝望。

    这头焰豹兽好似特别享受众人惊恐绝望的眼神,特意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靠近这车香甜的食物,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焰豹兽小山似的身躯就要离开丛林穿过大道走过来,一声惊雷猛地在天空炸开,灵智不算太高的焰豹兽猝不及防被吓得掉头蹿进丛林。

    身上沉重的无法喘息的威压移开,驾车的二星元者率先反应过来,扬鞭打在青风马背上,驯化的青风马吃痛嘶鸣一声,扬起马蹄带着元兽车撒丫子狂奔。

    车轮从崖下被带上来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紧跟着元兽车如离弦之箭嗖的一下蹿了出去,车上众人死死的抓住座位旁的扶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周围的丛林急速后掠,像是过了一生那么久,又像是就在一刹那,身后绵延幽深的丛林终于远去,前方红丘村独有的红泥山丘映入眼帘,车上众人提起的心才重新放下来。

    元兽车停在红丘村村口,劫后余生手软脚软的唐君吃力的提着岑垚下来,身形踉跄地靠在岑大爷家花高价砌成的青岩墙壁上。

    “听说路上有辆车碰上高阶元兽差点翻下了悬崖,就是你们坐的这辆?”

    岑大爷幽深锐利地目光在唐君娘几个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笑着打趣道:“你这还不如两个娃娃!”

    “您还说,都快吓死我了,今天差点........”

    在岑大爷等人打趣地目光下,唐君也渐渐的缓了过来,拉着岑真姐弟俩到岑大爷家坐下歇息,顺便跟岑大爷等人聊起了今天的惊险。

    岑大爷家跟俊舅舅家一样是开杂货铺的,平时闲时有不少人聚在这里等车或是单纯的过来闲聊玩牌。

    岑真姐弟俩全程茫然的看着这群大人们,许是劫后余生,节俭的唐君难得大方的给姐弟俩各买了一根酸陀兽乳冰棍,还给即将去村学启蒙的岑真买了一盒水彩笔。

    “顾惜点用知道吗?”

    一盒水彩笔两个铜币,村里的大孩子去村学启蒙家里大都是给买的一个铜币十支的炭笔,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才舍得花高价买这样贵重的东西。

    岑真见幺外公家的小姨用过一次,写出的字画出的画都可好看了,此时小心的抱着水彩笔盒一个劲儿的点头,连冰棍都被弟弟吃了都没发现。

    红丘村蒙学位于整个红丘村中央的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红丘上,蒙学的学费不算贵,一年只收五十个铜币的书本费,村里人家多卖几百斤红芋或是几块豚兽肉就能供的起,村里的孩子满五岁后大都会送到蒙学启蒙修炼。

    蒙学前两年都是教认字以及简单的算术,等满七岁之后经脉长成之后,学里上午教认五行十系七百多个星窍以及较难的算学,为以后的修炼打基础,下午由老师盯着集体打坐修炼。

    蒙学课程一共五年,身负元种能修炼的孩子三年内大都能引天地元气入体踏入元徒期,之后是考进镇上的学院继续学习修炼还是回家跟着种地狩猎,就看家庭条件以及孩子的天资了。

    三年不能踏入元徒期的大都是没有元种不能修炼的凡人,未修炼的孩童不能测试是否有修炼天赋,当然就算有,那样的法器也不是一般人能测试的起。

    一般想要知道自己天赋如何,需要蕴养催生元种正式踏入元者境才能测,村里普通村民一辈子大都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如何。

    一个村里住的近的人家大都沾亲带故,村里的孩子都皮实,到了上学时间村里大娃带小娃的往学里跑,并不需要大人特意送。

    九月初九新学年开始,岑真背着唐君给她缝的小书包,还有那盒隔一会儿就要拿出摸一摸的水彩笔,满心期待的去蒙学。

    同行的还有跟她同龄的两个堂姐一个表姐,四个即将步入学堂的小娃娃还有送娃娃上学报名缴费的四个大人,由亲戚家正在蒙学读五年级的小红姨带着,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边闲聊边往蒙学走。

    红丘村蒙学一年级的唐老师是个瘦高个,唐君几个大人领着一群小娃娃报名缴费完毕,认了人,便格外放心的将一群小娃娃交给唐老师回去了。

    一群五岁大的萝卜头在唐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他们日后的教室,岑真跟几个姐姐坐在一起,眨巴着漂亮的杏眸新奇的看着周围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朋友。

    “各位小友上午好,我是红丘蒙学一年级的负责老师,我姓唐,以后你们可以称我唐老师,我们以后的课程是每天两节课,早上辰时四刻开始,午时五刻结束,一节课一个时辰,中午有一刻钟的时间喝水上厕所休息.........”

    第一天报名蒙学的老师只是简单的讲了下上课的规则,便让一群小娃娃们自由玩耍熟悉环境认识小伙伴。

    岑真跟几个姐姐一起在蒙学里逛了一圈,直到路过滑滑梯的时候就再也走不动道了,什么认识小伙伴都被姐四个抛到了脑后,无师自通的跟着大一年级的同学上去然后兴奋的滑下来。

    蒙学的第一天就在欢乐中度过,有好玩的滑滑梯吊着,即便是裤子磨破回去被唐君收拾了一顿,也丝毫没有打消岑真上蒙学的积极性。

    上课专心听老师讲着从未听过的知识,下课跟着姐姐们玩儿滑滑梯,中午放学再一起回家,岑真很快便适应了蒙学的生活。

    “看看你们自己写的些什么,一个简单的叶字都被画成了墨团,就不知道把炭笔削细点写吗?”

    蒙学一年级的课程都是识字算数,刚刚学写字的孩童大都是画的一个接一个的墨团,要不就是一个字画成了两个。

    唐老师边批评边走到岑真身旁,夸道:“你们都要跟岑真同学学习,每次上课认真,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是完成的最好的,尤其是一点,大家都是上学的小朋友了,要勤洗手注意卫生,不要把作业本弄得脏兮兮的,还有有些同学的那个头发,老师喜欢短发的小朋友,若是打整不好尽量学岑真小友这样剪短发。”

    老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嗅着老师身上香香的味道,听着她夸自己的话,岑真小脸红红,看着自己水彩笔书写的漂亮作业本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连老师宣布放学都没有发现。

    放学后岑真周围围了一圈小伙伴,岑真的堂姐岑兰看着众星拱月的岑真转了转眼珠,待到周围的小伙伴离开,看了眼岑真的短发说:“短发最丑了!”

    “老师说短发好看!”岑真不服气的反驳。

    “大人都喜欢说反话,你看我们都是长头发,长头发才好看!”

    尚未有自己审美的岑真看着几个姐姐扎着漂亮小花的长发将信将疑,姐妹几个背着小书包来到蒙学门口,小红姨已经在这等着了。

    “你们怎么弄这么晚?”

    岑兰跑到岑红岭身旁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岑红岭友好的看向岑真:“真娃,你的水彩笔能借我下吗,明天还你。”

    “可以啊,红姨你要爱惜哟。”

    小岑真没有犹豫便把水彩笔借给了岑红岭,一行大小孩子快快乐乐的回家,至于短发好看还是长发好看这事暂时被小岑真抛到了脑后。

    幼小的岑真并不知道嫉妒的可怕,也不知道今天老师的一番夸奖会给她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翌日检查岑红岭还回来的水彩笔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不是让你顾惜点吗,你怎么给我把墨用完了,我今天用什么,我妈会打我的!”

    “你的水彩笔本来就快用完了,别想赖我,有妈生没爹教的穷鬼!”见岑真哽咽着快哭了,岑红岭骂了一句,心虚的匆匆离开。

    噩梦这才真正开始,经常被老师夸的榜样岑真第一次因为没有带笔被老师严厉的批评,提到教室外罚站没忍住拉在了裤子里。

    小小的岑真放学小心的避过同学,在河沟里自己洗了裤子,虽然这件事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发现,还是在她小小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阿妈,我不想去蒙学了?”

    “好好的怎么不去蒙学了?”忙碌的唐君没有将小孩子的反常放在心里。

    “我、我.......”

    完全没弄清怎么回事的岑真吞吞吐吐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没笔了。”

    “没笔?给你买的水彩笔呢?”唐君干活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低着头的岑真。

    “没、没墨了。”

    “没墨了!!!”

    一句没墨了彻底点炸了被繁重劳作压的喘不过气的唐君。

    “我不是让你顾惜点吗?这才几天就没墨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学费,你买盒水彩笔我要背多少斤红芋去卖..........你就不能懂事点吗,我看你就不配用好东西.......”

    唐君红着眼眶骂了许久才转身接着干活,被骂的惴惴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原本开朗活泼的小姑娘一下子被不知名的东西压弯了腰,欢乐而短暂的童年好像也随之结束。

    翌日一早,气消了的唐君还是给了一枚铜币让岑真去买炭笔。

    为了不辜负阿妈的辛苦,拿着铜币的岑真自此时刻提醒自己要更懂事一点,要顾惜东西,新买的炭笔小心的收好节俭的用,再不敢借别人东西。

    放学被堂姐伙同人拦着不让回家,怕阿妈担心心下焦急的岑真第一次打架,以将一个同龄男娃压在身下揍,将堂姐的手咬出血的战绩使得堂姐等人再不敢惹自己,当然自此以后也疏远了堂姐的圈子,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上学放学。

    岑真外出打工几年毫无音信的阿父是岑真上三年级的时候回来的,岑真上蒙学不久中毒寿元不长的唐伯也被装进录音盒子里抬上了山,久未归家的舅舅回来接外婆去了外面大城,妹妹也被带回来上蒙学。

    阿父回来后不久,经常将‘死命要回来连外公最后一段时间也没能陪着,白疼你了。’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的阿妈,也将他们姐弟仨托付给不怎么熟悉的爷爷,随阿父去珠源县打工。

    小岑真也在早起做饭,带妹妹弟弟上学,放学回来抬水洗衣做饭、喂蛮牛兽这样的日常中一天天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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