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柳家

    日光顺着窗户倾泻而入,洒在伏案之上。

    宋时锦展开手中的纸条,浏览过后眉头微皱,思绪万千。

    这是今晨时顾柔塞给她的,由于周围宫人不少,宋时锦在拿到纸条的一瞬,面色未变,她依旧笑着与顾柔说话,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目。

    可这纸条上的内容......

    她起身来到烛架旁边,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灼烧,直至燃烧殆尽。

    应当是宋温言的字,他说他在三日后离开东玄,巳时一刻会在盛安城外等候半个时辰。

    宋时锦知道,这半个时辰是在等自己。

    只有三天了......

    思索间,身后一双手从她腰侧伸出紧紧搂住她,同时肩上也多了一份重量。

    “阿宴。”

    “嗯。”黎宴在她颈间蹭了蹭,冠冕上的十二琉轻轻晃动划过她的脸颊。

    察觉到后,黎宴直起身松开宋时锦,笑容中带着歉意:“我先去换下朝服。”

    说罢,又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她。

    “这是?”宋时锦伸手接过。

    “凌肖抄录的。”黎宴顿了一下,“是从北昭送往柳家的信件。”

    “柳家与北昭也有勾结?”宋时锦惊讶,她拿起信件,若他们真的勾结在一起,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黎宴摸了摸她的脸,想吻她,却被面前的冠冕所阻挡,便只能作罢,“阿时先看着,我去换件常服。”

    离开时,他目光从烛台扫过,终是没再说什么。

    宋时锦打开信件的手一顿,信封口还用蜡牢牢地封住,并没有被拆开过,这是直接先让自己先看吗?

    待黎宴过来时,宋时锦将信封递给他后才发觉他换了一件湖蓝色银丝暗纹长袍。

    他极少穿这种淡色,但莫名十分合适,更衬得他精致异常,到不像个帝王了,反倒像个翩翩贵公子。

    “怎么了?”黎宴接过信件,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换这件衣服的正确性。

    他本不想穿这件的,可还是听从了徐福的建议,说是这种色系显得淡雅些,更招阿时喜欢,他听了,但结果好像......

    宋时锦“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很好看,阿宴穿着很好看,很适合你。”

    闻言,黎宴松了一口气:“阿时喜欢就好。”

    “阿宴这是专门为我穿的?”

    黎宴点头,想到什么似的,他靠近宋时锦耳边:“若是阿时喜欢,我也可以不穿。”

    耳边温热的触感袭来,绵绵密密的,宋时锦斜他一眼,抬手搁住他的脸,轻轻将他推开,“不正经。”

    后退几步的黎宴一把将她拉住,顺势环在怀里,两人依偎地坐在一起。

    黎宴举起手中的信封:“怎么没看?”

    “等你一起。”宋时锦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子靠着,看着他打开信封拿出信件。

    瞬时间,瞬时间直了直身子,被信中的内容所吸引。

    “这......”

    信中只提到霍丛谋反一事,根根节节都写得十分清楚,可为何要说已经定论的事情呢?并且传往柳家的信件却不谈及柳家,这又是为何?难不成霍丛一事与北昭也有关系?

    “看来北昭是要放弃柳家了。”黎宴将信件放置在伏案上,解释道,“霍丛谋反一事,确实也有北昭作为推手,可在霍丛失败后,北昭落井下石,派人追杀他灭口以绝后患,如今柳家也是一样。”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宋时锦哑然:“所以,北昭传信过来是为了告诫柳家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柳玄武走投无路想寻求北昭帮助,可经过霍丛一事,北昭已知柳家再也没有抵抗黎宴的能力,便想摆脱关系,避免拉他入水,毕竟这很容易造成两国之间的战事。

    信件上所言皆是霍丛所做的种种,这在宋时锦看来是对柳家的一种威慑,若柳家还敢与北昭扯关系,那下次寄过来的可就是柳家的事无巨细了。

    可北昭又是谁再接应呢?

    北昭皇帝吗?

    宋时锦觉得不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协助柳家上位而得罪一个国家的帝王,这对他并没有什么益处。

    这番做法反而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宋温言。

    留有商丘血脉的北昭皇室,又时刻充斥着复国的念头。

    宋时锦将视线落在桌面的信件之上,上面的字迹极为陌生,与她拿到那纸条上的字迹毫不相似。

    可宋时锦有预感,这件事幕后的推手就是他,或者说他在北昭还有其他人手。

    也是,一个北昭皇室,当然会有自己的一帮势力。

    “阿时在想什么?”

    黎宴的话打断了宋时锦的思绪,她回头看向他,轻轻摇头:“没事,只是在想柳家没了北昭这座靠山,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吗?”黎宴微微垂眸,有些自嘲,在宋时锦将要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前,他又笑着说道,“柳家坚持不了多久。”

    “希望如此。”宋时锦点头。

    “柳家本身不足为惧,我现在就可以将他们铲除掉......”

    “阿宴。”宋时锦打断他,她转身与他面对面坐着,拖住他的脸,“阿宴,你不需要背负这样的骂名。”

    柳家谋逆是事实,可没有证据,世人不知道,若真的随意处置了柳家,那后世该如何评说他?

    这不是宋时锦想要看到的。

    黎宴拥住她,扣着她的肩膀:“好,我听阿宴的。”

    “嗯。”宋时锦抚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我很听话。”黎宴轻声说道。

    “是,阿宴很好。”宋时锦回。

    “那可不可以......”

    “什么?”后面几个字宋时锦并没有听清,她又问了一遍,可黎宴却答没什么。

    他的欲言又止总让她心里发慌。

    因为她总感觉的他知道些什么。

    “阿宴。”宋时锦吻上他的唇角,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如若有一天我失约了......那一定是去做我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不可以带上我吗?”黎宴反问。

    宋时锦望着他透着失落的眸子,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失约,反而在乎的是能不能带上他。

    可这个问题她给不了答案。

    阿宴有阿宴的责任,而她还有她的选择。

    “我懂了。”黎宴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那天到来的时候能告诉我吗?”他渴求着,卑微的语气让宋时锦有些不忍。

    “我不会离开太久。”宋时锦抬起他的脸,让他看到自己真诚的眼神,“一定会再回来的,信我。”

    “我相信阿时。”黎宴紧紧抱住她,久久不愿松手......

    *

    柳玄武造反那日来得格外快,隔日便集结了自家势力藏匿于府中。

    收到消息,宋时锦与黎宴相视一眼,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柳家那点人,凭着他们闯入皇宫无异于螳臂当车,他们必然不会轻举妄动。

    可如若他俩出宫了呢?

    此时柳家放手一搏,或许还有成功的机会,当然,这也只是他们认为是可以成功的机会。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来到了城外郊区。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黎宴握着宋时锦的手安慰着。

    宋时锦摇头,她从来没有质疑过黎宴对她的关心程度,所以也坚信他不会让自己受伤。

    “来了。”

    黎宴话音刚落,马车外四面八方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向他们袭来,可还未到马车周围,就被突然现身的玄衣卫拦截在外。

    马车外的厮杀声没有持续很久,不一会儿,打斗声便停了下来。

    “主子、夫人,已经处理干净了。”凌云在外答道。

    黎宴朝宋时锦点头,便带着她下了马车。

    袭击过来的黑衣人已全部倒地,但伤口却不致命,还留有三两口气。

    虽然刺客全部都没捉拿住了,但黎宴还是小心地将宋时锦护在身后,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凌云他们有分寸,这些人都是柳家的府兵,看起来柳家当真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将他们带回去吧。”黎宴吩咐道,随即又看向宋时锦,拉着她往马车内走,“我们走吧,想来凌羽那也没什么问题了。”

    同一时间,凌羽也带人将柳家团团围住,只等黎宴回来审问。

    待他俩到达宫中时,议事殿中央已然跪着柳家众人。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两旁站着的大臣对着进来的两人行礼。

    还未等黎宴回应,最前面跪着的柳玄武忽地拍地起身飞身过来,他打出一掌,嘴里怒吼着:“狗皇帝去死!”

    凌云见状刚想上前抵挡,可黎宴比他更快,只见他从袖口掏出一片金叶子,随手甩了出去,浑厚的内力带着金叶子穿透了柳玄武的掌心,将他击落在地。

    此时,凌云才上前将刀刃横在他脖颈间,让他动弹不得。

    柳玄武捂着手掌心,目光发狠地盯着黎宴破口大骂:“黎宴你不得好死。”气急败坏地仿佛是将多年积累的气节全部发泄出来般,各种污言秽语倾巢而出。

    黎宴拍了拍手,漫不经心的样子令柳玄武的话哽在心头,气发不出来反而憋红了脸。

    “说完了?”黎宴淡淡的声音响起,“本来还要公然宣告你的罪行,可大殿上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想刺杀朕,倒也省了朕的麻烦。”

    “你......”

    “郑大人。”黎宴叫住了一旁的大理寺卿郑让,郑让连忙上前,就听见黎宴说道,“柳玄武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可问凌云。”

    “是。”郑让领了命,朝下方点了点头,为首的御林军就将柳玄武拖着向外带去。

    霎时间,议事殿内充斥着他的嘶喊声与咒骂声。

    “至于柳家其余人......”黎宴目光掠过他们,跪着的柳家人顿时瑟瑟发抖直喊着饶命,可还是没能引起这位帝王的怜悯。

    “依法,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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