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饼

    楚荀已经冲到面前,他看见垒得高高的保温饭盒,迫不及待地一一拆开:“辛苦桃桃妹妹,等你高三不能回家吃饭,哥也给你送饭。”

    秦萄:......

    “这是什么?”楚荀翻出粉色饭盒,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哗啦哗啦声。

    “我和熙姐做的曲奇,给你尝尝。”秦萄按住楚荀想打开的手,将饭盒夺过放在一边,“先吃饭,这个一会儿再吃。”

    “行,哥以后也给你俩做。”

    秦萄怀疑楚荀是不是被饿傻了,天上下的雪融化成他脑子里的水。

    五层饭盒满满当当摆满一个长桌,饭菜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味。

    “周闻屿,你和我一起吃吧,桃桃带了很多!”楚荀转头见周闻屿拿着干净的餐具,正在窗口挑选饭菜。

    寒假里食堂的菜色很少,分量也不多,很少有人在食堂吃。

    周闻屿循声看来,嘴唇动了动,秦萄先一步出声:“学长一起吃吧,我带了挺多的。”

    楚荀直接走向周闻屿,抢了他手里的餐具,又新拿了一份,将饭盒里的菜分成两份。

    “我知道你有洁癖,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一个大男人吃一份?这样不就行了?你吃餐盘里的,我要饭盒里的。”楚荀一边念叨一边动作利落地把菜均分。

    周闻屿在原地顿了顿,迈开长腿走来,嗓音微哑:“谢谢。”

    食堂开着暖气,楚荀将帽子和羽绒服脱掉,乱七八糟地堆在旁边的凳子上,而周闻屿简单折好羽绒服,妥帖地放在旁边。

    比起楚荀花里胡哨的毛衣,周闻屿里面的毛衣和他的羽绒服一样样式简洁,是纯净的米色。

    秦萄主动坐到另一排,怕周闻屿尴尬,她戴上耳机,嗓音清亮:“我看电影,你们吃。”

    说完便低头看手机,把音量调合适,一副沉浸在电影里的模样。

    随便选的电影并不好看,剧情进展缓慢,也不是秦萄感兴趣的题材。

    才几分钟不到,她就有些困了。

    还不如看漂亮值日生。

    她偷偷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就当饭菜的报酬了。

    秦萄悄悄抬了抬头,幅度很小。她坐在楚荀后背的侧方,周闻屿刚好在楚荀对面岔开一个位置坐。

    也就是说,她和周闻屿只隔了一排凳子和一张桌子。

    随着视线上移,最先看见的是拿着银色金属筷子的手,手指修长,白净莹润,血管鼓鼓的,青痕分明,没有一点瑕疵。

    饭菜依旧很烫,淡淡的雾气上升,似乎融化了周闻屿眉眼间的雪意,轮廓别样柔和。

    漂亮得像妖精。

    果然比电影好看。

    秦萄心满意足垂下眼,剧情终于进入正题,她专心看起电影来。

    那股悄悄的视线消失后,周闻屿喉结轻动,似乎才咽下食物。吞咽至一半,才发现未经过细嚼慢咽的食物有点噎人。

    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懊恼,他刚刚吃进嘴里的米饭似乎忘了咀嚼。

    假如秦萄此刻抬头再看一眼周闻屿,就会发现他的耳尖漫着与冷白的脸截然不同的粉色。

    秦萄看了二十分钟的电影,最后是被楚荀拍了拍手臂才抬眼看他。

    “桃桃,我们吃完了,我送你回车上。”桌上摊开的饭盒已经被收纳好,装进袋子里,被楚荀提着,他另一只手单独拿着粉色的饭盒。

    周闻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俩,两人都穿好了外套,不过楚荀的帽子带反了。

    秦萄也穿上自己的白色羽绒服,她一边穿一边提醒楚荀:“你帽子带反了。”

    “没事,待会儿进教室就不戴了。”他显得很无所谓,打量着秦萄,“你拿伞了吗?外面雪大,你这外套也没有帽子。”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外面的落雪片片如鹅毛,十分密集,五分钟的路程头发也会湿透。

    食堂里也有没带伞的学生,落雪融化后头和脸都湿漉漉的,连打好几个喷嚏。

    “我留在车上了,刚刚来的时候雪不大,就没拿。”秦萄眉头轻蹙,她也不想被雪打湿。

    “周闻屿,你不带了伞,先借我用一用,我送她出去。你在食堂等我,我回来接你一起回教室。”楚荀坦然伸手索要。

    刚刚雪也挺大的,这两人带了伞也不打伞?

    周文宇,漂亮值日生的名字并不如他的脸一样让人惊艳。

    念头一闪而过,秦萄的目光顺着楚荀的话落在周闻屿身上。

    只见他从羽绒服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好的伞递给楚荀。

    “成天带伞也没见你用几次,这下倒是方便我了!”楚荀拿到伞嘿嘿一笑,嘴里习惯性地胡乱跑火车,“桃桃快谢谢这位脸好心更好的学长让你免受大冬天的感冒之苦。”

    秦萄见对面脸好心更好的学长冷冷地盯着傻笑的楚荀,给完伞落在半空的手顿了顿,似乎很想把伞收回去。

    “谢谢周学长。”秦萄将楚荀手里拿着的粉色饭盒夺过,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周闻屿那边,“这是家里烤的曲奇,味道还行,请学长尝尝。”

    经过一下午的反复失败与尝试,她对如今的成品的味道很有信心,不可能拿不出手。

    “哎呦,我们桃桃第一次做的曲奇,怎么能便宜别人!”楚荀立刻怪叫起来,话是这样说,他连去抢回来的动作都没。一看便知是故意的。

    周闻屿没动,他的指尖刚搭在饭盒上想要推回去,脑里思考着拒绝的话。

    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以往的话语似乎都过于无情冷漠,不适合对朋友的女友说。

    “学长你就收下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见。”秦萄见周闻屿想要拒绝,先发制人不给他说话机会,推了推楚荀,催他赶紧离开。

    楚荀顺着秦萄动作走,两人走得很快,像是做了坏事逃离某个案发现场一样,连头也不回。

    周闻屿手指停在盒上,他目光顿了很久,小巧的粉色保温盒似有千斤重,他动作缓慢地拿起来。

    抬眸看向窗外,两人的背影已经离得远了,一把伞下从背后看去是相互依偎的姿态。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冰凉的饭盒外壳,黑眸晦暗。

    此刻在伞下的两人,正在互相嫌弃对方。

    “你戴着帽子穿那么多还挤我做什么?我这边肩膀都已经湿了!雪都掉进脖子里了!你倒好,一点没湿,连饭盒都没湿!你有当哥哥的样子吗?”秦萄温柔的语气不再,她埋怨着,气鼓鼓的。

    “桃桃,讲道理,我不是你哥我还借伞送你?这伞太小了,也不知道周闻屿那么人高马大的人怎么用这种小伞。这不会是他女朋友的伞吧?我也没和别的人一起打一把伞,一时疏忽嘛!还不是你太矮了,撑不了伞。”楚荀一段话拉踩两个人。

    “你这样的怪不得没女生看得上你。”秦萄冷笑着阴阳怪气,“同样的年纪,秦淮都交了百八十个女朋友了吧?”

    楚荀被气着了,忍不住和秦萄斗起嘴来。二人交锋了几回合,最终在秦萄上车时楚荀率先认输道歉。

    “你和熙姐烤的饼干,我晚上回去还有吗?”楚荀替秦萄关上车门,在车外探头问。

    “馋死你得了,你自己回去找吧!实在不行,你可以求求周学长,让他分你一块。”秦萄将楚荀的头从车窗推出去,无情地关上车窗,不顾他在外面气得哇哇叫。

    粉色的饭盒在第二天被楚荀还给秦萄,他们高三的学生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正式放假。这天秦萄一家也在楚家吃团圆饭。

    她诧异地说:“给我饭盒干嘛?这饭盒是从外婆家里随便拿的。你放在楼下厨房就行。”

    “周闻屿让我转告你,谢谢你的饼干,他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简直惊为天人。”楚荀散漫地倚在秦萄房间的门口,话语一如既往的夸张。楚家别墅里,给每个孙辈都留了单独的房间。

    秦萄转了转手里的饭盒,发现一张贴在背面的便签,上面的字迹清晰,行云流水一般。似乎对方早已知晓楚荀不着调的个性,传话必定会添油加醋。

    “饼干味道很好,谢谢,制作辛苦。”

    秦萄莫名心情很好,她小心地取下便签,把饭盒往楚荀怀里一塞:“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把它放下楼吧。”

    美滋滋地把一脸懵的楚荀关在门外。

    寒假很快过去,开学后秦萄很少在学校里见到楚荀他们,离高考只有几个月时间,高三年级的学生几乎成日在教室做题。

    秦萄忙着上课写作业,参加竞赛和文娱活动,开开心心地过着自己的高一生活。

    楚家并未格外注重楚荀的高考,一切平静如常,直到楚荀考完都没人关心过他的状态。连他出考场时,也只有楚家司机在外面等他。

    等成绩出来后,他的志愿填报也是自己全权负责,楚家人只负责提供一些建议,并不干涉他的决定。因为秦母在C大任教的缘故,好几个长辈都建议楚荀去C大。

    楚荀:没有想去的,但C大是不想去的。

    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秦萄见在长辈面前打着哈哈的楚荀,递给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楚荀最后去了A大的计算机系,他说他一个好兄弟也去了那里,他这人没什么追求,干脆和朋友一起也挺好的。

    秦萄猜到楚荀的好兄弟是姓周的学长,她如今已经记不清对方的全名,只有那张漂亮的脸和名字并不特别的印象。

    秦萄的高二也过得很快,她专心学习,踏踏实实地按着秦家给她安排的道路走。周末偶尔和好友相约出去玩玩,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各种培训班里,她和明棠的物理竞赛老师还是同一个金牌教练。

    从前高一时还时不时有关于她一周换五个外校男友的流言,如今也不攻自破。她和明棠已经变成一中的校花学神代表。

    高二升高三的期末,明棠比她高两分,她只能屈居年级第二。

    当她以为这个暑假也会和之前每个假期一样平静地过去时,乔盼盼的电话让她在炎热夏日里有了透心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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