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之怨

    簌棠咬牙,连忙手刀一砍。

    灵光如寒刃,可那新生的枝木竟也坚韧如铁,根本挥砍不动。

    没有办法,她只得狼狈地抱起九耳犬飞向空中。余光扫过莲笙那边,想来她不是大鸟的目标,并未被波及。

    “我不认得什么浮桑。”离大鸟越近,威压感越强,簌棠不敢眨眼,“你怕是认错人了。”

    凑近看,大鸟有着与先前两只青鸟一样的青色羽翼,羽毛却更加密,犹如青绿丝绸一般。

    它长的那张人脸,乌发半挽,发间佩檀木簪,缀玉叶饰。

    只是这样俊美的一张脸,冷冰冰犹如傀儡。

    它根本不接她的话。

    “浮桑,究竟在何处?”大鸟微偏头,最后一次发问。

    簌棠不再与它多言,与此同时,它的攻击也接踵而至。

    天空本是飞鸟的猎场。

    地上遍布尖木,无法落脚,空中她又得抱着九耳犬,几个回合下来,渐渐捉襟见肘,几分吃力。

    还不小心碰到了九耳犬的右爪,感受到一片血色粘腻,心中更沉。

    下一个转身,簌棠微侧下腰,极快从袖中飞射出一道透明网。

    细密如蛛线的网悄然无觉在空中展开,正是从宠物商城中选好的捕鸟工具。

    灵兽终究有灵识,当然不能与寻常鸟相比,因此她还留了个心眼,特地用灵力隐去了丝线的痕迹。

    又是几个回身对招,九耳极轻哀鸣,簌棠动作微顿,只见血线自空中下坠。

    小狗轻颤着,是她不小心碰到了它的伤口。

    簌棠抿唇,无法再等待时机,右手施诀,轻喝一声:“收!”

    早已遍布空中的丝线网倏然收紧,大鸟动作被迫顿住,难得从它的脸上看出了错愕。

    “魔族小辈,你好大的胆子。”它居于高空中,垂首看着簌棠,神色莫测。

    终于说了一句除了“什么桑”之外的话——就是不大中听。

    谁是小辈?

    簌棠见它试图挣扎,当机立断又追加了不少束缚咒。

    战局好似将要落幕。

    只余地面的野草依旧狂舞,枝木丛生,不肯退去。

    簌棠等了好一会儿,见大鸟虽挣扎,却无法撼动丝网,才稍稍松了口气。

    系统商城出品的东西,虽然她偶想吐槽,但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九九,你先回水境吧。”

    终于得空,簌棠抚了抚九耳的大耳朵。

    在九耳点头的瞬间,她微拢手,将它送进腰间佩戴的水灵玉中。

    与此同时,耳边却忽响起莲笙的惊呼:“小魔娘,你小心身后啊!”

    簌棠动作稍滞,连忙转身,只瞥见一道青影如流星飞电,向她俯冲而来。

    是青鸟。

    它的身影在人脸鸟边上实在太过渺小,簌棠与人脸鸟几番斗法,它从未靠近,像是刻意隐去了云端,连大鸟被抓也未有动作,更没有出声。

    她还以为它已经离开了。

    颈上倏然擦过剧痛,簌棠狠狠皱眉。

    青鸟已至眼前,她无暇顾及伤势,眸色渐沉,难得将明丽眉眼衬得凶戾,左手捏诀阻挡,右手利落抬起——

    她徒手捉住了青鸟的一只翅膀。

    一切不过是瞬间的事。

    青鸟高啼一声,宽厚大翅欲展,却无法逃脱,开始疯狂挣扎,使得簌棠钳住它的右手也鲜血淋漓。

    簌棠神色莫测,少顷,轻声道:“动什么?”

    红衣如桃李艳,又如血色浓重,她果断再次出手,用力钳住它另一只翅膀。

    “你真当我好欺负是吧。”

    原本冷冽的声线压下,簌棠神色淡淡,一双如墨乌眸中卷起点点赤金魔力,压抑着怒意。

    恰是此时,却有一道灵光突如其来,从地面射出。

    簌棠手一顿。

    因这一惊变,青鸟找准时机,反身想啄她的手,脱开了她的钳制。

    到手的鸟没了,簌棠眉目沉沉,周身爆发出犹如球形的屏障,将灵光阻绝在外。

    她垂眼看去,想看看又是哪只鸟坏她的事。

    地上不知何时围了好几人,皆着黑衣银铠。

    为首的男子眉眼俊朗,英气凛然,他脊梁挺直,头却垂得极低,俯首跪拜。

    “尊主。”他好像知道自己坏事了,闷闷开口,“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请尊主恕罪。”

    是十余日未见的风褚。

    随着他话音落,他身后的魔桁军也叩首复诵,全都将头低下。

    簌棠:“……”

    青鸟挥动翅膀,青羽飘荡空中,一时寂静无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将它抓回来。”簌棠道,“杵着做什么。”

    她冒着手废风险抓住的鸟啊!

    魔桁军皆极快道是,但苍茫天色不止何时积了厚厚云层,青鸟飞得极快,身影一时若隐若现,难以寻踪。

    一道犹如灵网的法印倏然从簌棠掌心生成,比魔桁军更快的动作,向天边追去。

    “魔界之主。”漫漫苍穹间,青鸟忽而口吐人言。

    轻灵幽然的女声,似乎被灵力放大了声量,带着不加掩饰的冰冷。

    簌棠蹙眉,不由抿唇,这鸟若不是一眼看出了她的身份,便是从前就认识她。

    也是,原身与兽族早已结下仇怨……

    偏偏此时,青鸟声音悠悠,她果真恨恨道:“昔年之怨尚未消,如今你又得罪我族。”

    “你罪无可恕。”她说着。

    “捉住它。”于此同时,风褚环顾四周,下达命令,“还有被网缚的这只魔鸟,不必留情,一律格杀勿论。”

    这是他揣摩她心意后,下达的命令。

    簌棠沉默了一瞬。

    有呖呖鸣声从极远处传来,耳听无法分辨方位,却犹如空谷幽兰,好似在声声呼唤着同伴。

    最开始,有一只青鸟没有攻击她,于是她将它放走了。

    那声音空灵凄凄,带着无奈,叫被束缚住的大鸟不再挣扎,叫天边飞着的青鸟不再言语。

    魔桁军也有疑,但脚步未顿,皆亮出锃冷长刃。

    长刀森冷,一下晃了簌棠的眼。

    她回过神来,见魔桁军飞身空中,青鸟的身影已极为遥远。

    嘴唇张合,她最终道:“……罢了,不必再追。”

    不在魔殿的这十余日,她大多数时候乐得清闲,猫没撸到,但还算和睦,狗还可以使劲撸。

    近乎悠哉游哉的生活,让她一时忘了将自己代入魔尊的角色。

    青鸟袭击她,她虽不睚眦必报,但也不是烂好人,总要给不听话的鸟一点教训。

    但青鸟袭击的是她,也不是她。

    ——是曾血洗兽族,将兽族逼至绝境的魔尊簌棠。

    “尊主?”风褚没料到她变卦,揣揣不安,试探唤她。

    簌棠一时未答,只见随着前一只青鸟的呼唤,被捉住的人脸鸟身影渐淡,消弭,化为淡青色的灵光。

    系统先前说,这鸟只是一个影子。

    而如今,又在她耳边再次提醒着,这些鸟非是攻略对象。

    簌棠嗯了一声,是回应系统,也是回应风褚,目色淡淡,补充道:“派人调查这些鸟从何而来,不必再追。”

    此刻去追,但本就失了先机,几乎没可能追到了。

    原身做事雷厉风行,鲜少解释动机。

    风褚不疑,凝神垂目应是。

    于是,簌棠又将目光转向一旁脸色惨白的莲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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