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饶对教应还明英语这件事乐此不疲，他每天给她规划好要背诵的单词和短语，晚上布置一套英语卷子，当天还会把自己整理的英语笔记给她复习。

    应还明记忆好，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但一到做题就原形毕露，典型的属于看会了背会了，自己一做就不会了。

    夏日的月光格外清透，远处的云层点染般垂在夜幕，少年的眉眼宛如昙花浮现，应还明轻轻戳了戳睡着的人，苏饶朦胧地睁开眼来。

    “你做完了？”苏饶揉了揉眼问。

    “没有，”应还明一边把卷子收进书包一边起身，“某人睡得太久，现在晚自习都结束了，剩下的回去再写。”

    “对不起……”苏饶呐呐道。

    “别磨蹭了，快点，”应还明催促道，“不然你就自己回去。”

    应还明似乎已经对每天晚上要送人回去的事情习以为常了，起先她丢下男主自己走的时候总会半路被系统叫回来，然后她在悄悄跟在男主身后送人到家门后系统才让她离开，后来应还明释然了，反正不管她愿不意意都是要送的，还不如光明正大把人送回去完事。

    回去的路上苏饶在身旁问她，“下周是分班考了，你怎么想的？”

    一中实行流动分班制，每学期末都会统一安排一次专门的分班考试，然后综合学生的期末考试成绩决定大家的分班。

    苏饶问起这事是因为他都给应还明补课那么久了，他当然希望应还明能考到他们班上来，这样一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他也不用每次都跑到楼下去找她。

    “什么怎么想？”应还明无所谓道，“就顺其自然了。”

    苏饶停下脚步，“你没考虑过来我们班吗？”

    “你们班？”应还明想了想，说，“我去你们班做什么？十班挺好的，我的成绩也就只能呆在那里了。”

    “才不是……”苏饶小声反驳。

    “嗯？”

    或许是被对方这随意的态度气到，苏饶扬起脸言之凿凿道：“你明明可以考到我们班的，你就只是不愿意好好学英语而已，你的其他成绩那么好，只要在英语上考好一点，”他仿佛说不下去似的低下头来，“就一点，只要那样就可以了……”

    “我对楼上的班级不感兴趣，”应还明难得解释道，“别在上面费心了，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

    应还明说完继续走，苏饶听她那漠不关己的样子只觉得心被划开了一个大口，“我该做什么事情？”苏饶追上她质问，一股不明不白的闷气支撑着他，“在你眼中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吗？那你前面对我做的算什么？”

    “你怎么了？”应还明不解，“我对你做过什么？”

    “你……”苏饶惊慌失措地移开眼，虽然害羞但还是说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能为我努努力呢？”

    “……？”

    “你来我们班，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学习，未来我们可以考上同一所大学，那样不好吗？”苏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上大学了我就是你的，你……”他满是风情地看了她一眼，柔荑悄悄缠上应还明的手，“你倒是说话呀，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应还明受惊一般抽出自己的手，“你在说什么？”她后退几步，“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而且你不应该喜欢徐倾吗？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她怀疑似的想去摸少年的额头，“你是生病还没好？脑子坏掉了？”

    “我怎么会喜欢徐倾？！”苏饶气愤地拍开应还明的手，“我明明……明明……”他深呼吸了几口继续说，“反正我不喜欢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的。”

    别坑我了，你是男主喜欢我一个路人算怎么回事？应还明凌乱了。

    “系统你们是不是世界崩坏了？”应还明开始在脑海里求助。

    “回宿主，世界秩序运行良好。”

    “那男主为什么会这样？”应还明猜测，“被夺舍了？”

    “回宿主，男主一切正常，请宿主持续为男主送去好人卡哦。”

    “别介啊……”应还明苦恼，这要是再送就得送出事了。

    “我想你误会了，”应还明觉得还是说清楚为好，“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同学会天天晚上送我回家？”

    应还明一噎。

    “你见过哪个女同学对其他男同学这么好？”苏饶逼问，“如果不是那样，那是因为什么？是同情心泛滥，觉得我可怜吗？”

    路光照亮了晶莹的泪意，夜色如水，仿佛一抹月光沁在眼角，凉意透过空气涌了过来。

    应还明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应还明，连你也觉得我可怜吗？”苏饶慢声细语地问，低垂的眼眶红的不像话，应还明不忍心地偏开头去。

    “抱歉……我……”

    “既然招惹了我，”苏饶突然抬头阴狠地看了她一眼，“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饶一说完就朝应还明身上扑了过来，为了防止人摔倒应还明直直搂着他后退到身后的墙壁上，急切的唇递了过来，苏饶泄恨似的咬上应还明的嘴角，面上一派凶狠，恨不得把这人咬碎了吃下去才好，然而抓住少女衣领的手却止不住的抖。

    他那样决绝，仿佛即将奔赴生死似的，应还明拒绝的态度柔和下来，那颤动的长睫轻轻抚过柔嫩的面颊，少年的吻技并不好，磕磕碰碰全凭一股子蛮劲儿终于让应还明忍无可忍。

    “别闹了。”应还明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将人从身上扯开，她咬了咬自己的嘴角，疼痛感瞬间穿过大脑，应还明空出一只手擦了擦，眉头蹙起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看，你明明是喜欢我的，”苏饶站在墙瓦投下的阴影里说，“为什么不承认？”

    “我该承认什么？”应还明无力地说，“我都说了是误会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值得。”

    “那是我的事情。”

    “什么？”

    苏饶转身背对她，“我说那是我的事情，值不值也不是你说了算。”

    “……”

    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少年孤傲的背影在夜色中模糊不见，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抵触到接受，应还明屈指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烦躁地吐出一句。

    “执迷不悟。”

    第二天，李橙难得看见只有应还明一个人从操场回来，她好奇地来到应还明身边问她。

    “姐，那个学霸去哪儿呢？”李橙朝她身后望了望，“他平时不都是你的小尾巴吗？今天人呢？生病了？”

    “闭嘴。”应还明冷声道。

    回到教室拉开椅子坐下，李橙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话，应还明刚想发火，李橙那话痨就一惊一乍地吼了一句。

    “姐你嘴角怎么破了？”

    这一下全班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应还明目色凉凉地瞥了李橙一眼，放在桌上的指节捏着咔嚓一响。

    前排的老王赶紧起身把李橙嘴捂住往外拖，圆圆的脸上堆满笑意，“大佬你别生气，我这就把这个不长眼的带走。”

    “你干嘛？”李橙不满地瞪她。

    老王迎头给她一下，“你没看到大佬心情不好还往上凑，是不是嫌活太长了皮痒了？”

    “为什么？”李橙试探说，“就因为那个学霸不在？”

    “估计是吵架了，”老王啧啧称奇，“你看大佬那破皮的嘴角，估计吵的还挺凶的，啧，想不到咱们的学霸那么凶悍，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牛人，牛人啊……”

    “你说什么呢？”李橙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凶不凶？他还敢凶大佬？我姐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

    “小小年纪不要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老王说教似的看着她，“你再这样下去是会注孤生的，算了，”她无奈地摆了摆手，“反正这种甜蜜的烦恼你是不会懂的，你只要记住最近离大佬远点就行，不然别怪到时候我不救你。”

    因着李橙那大嗓门一吼，现在全班都知道应还明心情不好，往常嬉笑怒骂的课间都安静如鸡，搞得进来上课的老师都开始战战兢兢。

    应大佬的低气压持续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应还明直接收好书包就往外走，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吃完饭走出食堂，徐倾正在校门口站着，看样子像是在等人，应还明今天没兴趣和她周旋，径直路过徐倾身边就要走。

    “应同学。”

    徐倾叫住她。

    “有事？”应还明冷淡地问。

    “苏饶没和你一起？”

    “没。”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徐倾担忧地说，“我今天一天都没见他来学校，苏饶不是随便玩失踪的人，我刚还往他家里打过电话确认他不在，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那他能去哪儿？”

    “一天都不在？”应还明不自觉地蹙起眉来，“他会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吗？有没有留下信息什么的？老师知道吗？”

    “老师那边还没说，他能去的地方我也都看过了，除了学校和家里，我想不出他还能去哪儿。”徐倾说。

    “你们不是一处长大吗？为什么你对苏饶的事情知道的那么少？”应还明从徐倾的话里听出怪异来。

    就算住在一处巷子里，徐家对苏饶家的事也极力避免让徐倾接触，小的时候两家还会互相串门，但自从徐倾的父亲发现苏饶偷拿了家里的东西后就极力反对两人接触。

    两人渐行渐远，苏家出事后苏饶更不愿同她接触，就连在学校他也很少和徐倾说话，更多时候都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同学关系。

    “这事说来话长，”徐倾不想多提当年的事情，“既然苏饶没和你一起那我再去别处问问，回见。”

    应还明舒了口气，心想既然系统没叫她去送好人卡就证明男主现在没有危险，但他会去哪儿呢？

    应还明抿了抿唇，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会是那些人找来了吧？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