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不只有李白。
    同一时间，中州特管局分部内也是死一般的安静。
    在看到那整整堆满了三车的缘册之后，明明站着好几个人的特管局会议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朝歌雪往日里那条甩来甩去的毛茸茸尾巴耷拉在地上，蔫里蔫气的，没有半点活力。
    一旁，其他人看着大屏幕上李白向他们展示的画面，一个个只恨为什么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把那画面拍得那么清楚。
    而人在现场的李白似乎生怕后方这些人看不清楚，直接把镜头拉近，来了一个全方位特写。
    他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从里边拿出几本来，对着镜头打开，展示着里边一页一页满满的小彩人，说：“同事们，这一本，满的！”
    “这一本，也是满的！”
    “再看这一本，还特么是满的！”
    后方众人：“......”
    朝歌雪上下牙关直打颤，她颤声说道：“大诗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非常贱？”
    汤鸣：“他是生怕我们看不清楚。”
    韩阳：“嗯，可以理解，我要是他我得把那一本本的甩到镜头脸上。”
    阮开：“五、五车了......”
    朝歌雪深吸一口气，问：“当、当时他去书院的时候，有多少缘册来着？”
    一旁的阮开说道：“当时土地公解决地江秋汛的问题，小店主得善缘八百。”
    朝歌雪：“八百善缘，是几本缘册？”
    阮开：“两本。”
    说完阮开又补充了一句：“初步计算，也就零点零一车。”
    朝歌雪：“......”
    韩阳问道：“书院死了多少人来着？”
    阮开：“数万，具体数字找资料员，我只记得一个大概。”
    接下来不等朝歌雪发问，阮开主动说道：“后来在卢克公国开辟人道主义通道，小店主得善缘八万余，约等于一车......”
    说到这阮开的声音也开始打颤：“那一次，卢克公国举国覆灭，死数十万。”
    “根据已有情况汇总，小店主这次获得善缘，似乎是想要用在天象那边。”
    当他说完这句话，特管局里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时，叮咚！
    众人手机上，特管局内部的工作日历上弹出一条注意事项——
    “距离天象佛国下一任佛主竞选，还有七天。”
    好了，这一下会议室里更安静了。
    刚刚他们还敢呼吸一下，现在的气氛几乎是让人窒息。
    韩阳捂着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打破了现场的气氛，小声说道：“啧，为某佛国默哀几秒。”
    这个时候也就他还敢说句话。
    朝歌雪好像是有点冷似的，抬起双臂自己抱着自己，“听说......”
    “天象有佛师八百、八百万？”
    “八百万佛师，挡、挡得住这、这学富五车么？”
    无人应声。
    这时，韩阳拿出手机啪啪啪按了几下，然后小声说道：“其实算下来，是能挡住的。”
    “只不过得死一多半而已。”
    这个时候能说出这种憨憨言论的，也只有他这个赶尸派出身、傻了吧唧、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
    而发表完自己看法，韩阳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只觉得有些不解。
    怎么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这么奇怪？
    自己似乎也没说错什么啊？
    这么想着，韩阳拿着手机又算了一遍，他一边算着，还给其他人说着自己的计算方式：“上次卢克一车是吧？”
    “一车死几十万，现在是五车，就算卢克那几十万是九十九万，这算下来五车也不到五百万。”
    “所以，八百万佛师，对付咱杨局，绰绰有余。”
    说完韩阳还露出一个非常自信的迷之微笑。
    这是跟杨宁学的。
    只不过没学到精髓，杨宁脸上那总是让人感到温暖的笑容，到了他脸上就让人感觉贱兮兮的。
    一旁，汤鸣点头说道：“嗯，绰绰有余，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基本上很少说话的老徐问道：“这一位他什么时候去天象啊？这距离天象的佛主竞选可就只有七天了。”
    老徐的话说完，会议室里的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异样。
    曾经出现过的血色文字又一次出现了：“过两天就去。”
    这一刻，老徐就好像触电了一样猛地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韩阳瞥了他一眼，“啧，开心不？杨局回你话了。”
    朝歌雪那毛茸茸的尾巴好像复活了似的向上一抬，然后又耷拉了下去。
    韩阳：“长官，你这尾巴都掉到地上去了，用不用洗一洗啊？”
    “滚！！”
    之后的两天，杨宁在洛城玩得非常愉快。
    两天之后的晚上，杨宁买了一张去中州机场的大巴车票，和从中州飞往彩云省明月市的机票。
    要去天象，中州没有直飞航班，要在明月市转机。
    第三天早上，杨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龙鳞交给李白，让他替自己放回店里。
    杨宁自己坐上了去中州机场的大巴。
    当天下午，杨宁抵达明月市，换乘飞往天象的航班。
    中途因为杨宁没有签证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但也只是小问题。
    不耽误他去天象。
    当天晚上，杨宁成功坐上了飞往天象的航班。
    也就是在这趟航班起飞、飞机升空后的第一秒，距离明月市一千多公里外的中州，灵娃店里异变陡升。
    轰！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那位于杨宁书桌前的第一盏魂灯里，火苗直直蹿向天花板！
    最近一段时间，每当杨宁睡着、或是不在的时候，这种情况总会出现。
    以至于对面便利店的店员看到这边灵娃店又冒火都已经见怪不怪。
    可是，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
    这次，一号魂灯里蹿起的火苗，把杨宁灵娃店的天花板给点着了。
    非常巧的是，从洛城返回中州，过来送龙鳞的李白刚好遇到。
    看着那燃烧起来的天花板，李白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救火。
    他愣在店门口揉了揉自己的眼，自言自语道：“草，我这是疲劳过度，出幻觉了？”
    “怎么这地方还能着火呢？”
    “就是北极冰川着了，这地方都不会着！”
    说着李白使劲眨了眨自己的眼，见那天花板上的火苗越来越旺，已经有了要起势的样子。
    但李白是宁愿相信自己幻觉了，都不相信杨宁的店会真的着火。
    他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说：“嘿，你别说，这幻觉还挺真实......”
    数千里外的天空中，飞机上的杨宁眼皮一个劲得跳。
    若换了平时，他已经隔着千里给那李白来一个大比兜了。
    可今天不行。
    因为，今天他不能让店里出现任何一丝自己的气息。
    这么想着，杨宁嘴角稍稍上扬，低声自语道：“好师父，几个月没见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呢。”
    “先用自己看家的本领移魂换位，再借天象圣僧的手段借尸还魂......”
    “一套连招下来，魂跑了，人活了，啧啧，师父，你想得可真好。”
    “可是，师父啊，人到什么年龄就得干什么年龄的事，你都活那么久了......”
    “也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