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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家常味浓

    第二十章家常味浓
    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气象学家,刘桂英和老伴临睡前见天上繁星闪烁,地面干冷只有一点小风,这样晴朗微风的夜里一定会起厚霜,立即通知全家明天早起,一起上山捡蘑菇。
    冬天不会因为人们的饥饿停止脚步,今年天冷得格外早,估计这是入冬前能捡到的最后一茬蘑菇。
    刘桂英深深叹了口气,“老天不给人活路呦。”
    有经验的不只他们老两口,刘桂英一大家子收拾停当出门,黑漆漆的村路上人影攒动,吃不饱饭,走路发飘,一个个没精打采,跟掉了魂的鬼没啥区别。
    刘家河因为靠山还能多维持几天,听说山外面的一些村子已经有人死了。冬天马上要来了,等大雪封山,刘家河离死人那天也不会远了。
    霜厚路滑,走着走着,前面有人突然摔倒,倒地就再没起来,两个小孩哭得撕心裂肺,“奶啊,你醒醒,你快醒醒,别丢下俺们。”
    倒地的是刘三奶奶,辈分大,连刘桂英都要喊她一声三姑,三姑命苦,唯一的儿子伐木被树压死了,唯一的孙子前年下河救人,人没救上来,自己也让水鬼招去了。儿媳妇不在了,孙媳妇守不住,留下俩孩子走道儿了。只剩她一个老太太带俩重孙子过活,日子艰难可想而知。
    乡亲们虽然身体饿得麻木,精神还没彻底麻木,有人去喊队长,有人围上前帮着想办法,手电光下的老太太双目紧闭,满脸虚汗,一看就是饿的。再一问俩孩子,家里昨天就断顿了。
    年龄大的女人触景伤情,想着家里也马上要见底的粮食,跟着抹眼泪,“这日子没法过了,干脆饿死算了,早死早超生。”
    大队长刘永和得到消息急三火四地跑过来,“死什么死?有闲工夫瞎叭叭,看来还是没饿着你们,去去去,别站这挡道,赶紧捡蘑菇去。”把人都赶走,刘永和喊住刘桂英家老大,“大河啊,你先等等,帮我把三奶奶抱到队部。”他也没吃饱,刚才跑太快,腿肚子发颤,连抱个瘦得就剩一把骨头的老太太都抱不动。
    长孙猴子毛的那是我。
    还是觉得这事玄乎,刘永和觑了觑刘桂英的脸色,说出自己的担心,“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我听说暗地里交易的粮食都被炒上天价了,钱都不是钱了,只接受金子换粮,野山参不是金子,胡子爷爷人去了好多年,人走茶凉,一旦人家不认人,只认钱,咱能换回来吃的吗?”
    不稀得搭理傻乎乎的大侄子,刘桂英着急出门采蘑菇,一斤二十五,能换回五十斤大倭瓜呢。
    “永和,咱丑话说在前头,你是大队长,你责任大,如果人家真答应换,换回来的粮食你家吃不完咱得接济下队里的人,至于粮食的来源,咱们不能把人给卖了,你自己编去,也别把俺给抖落出来。”这是刘桂英考虑了几天,想出来的办法,她不方便出面,这事交给永和这小子办最合适,自家年轻后辈,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绝对靠得住。
    队部里还剩下点招待下乡干部的白糖,兑了水喂给三奶奶,老太太喝了糖水慢慢恢复过来,刘桂英把筐里留着中午吃的煮倭瓜拿给老太太,让她先垫垫。
    刘桂英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俺就问了一句,你有好几句等着俺。瞎合计啥呢?俺闲的,没事啃山参玩?实话告诉你,俺想帮你拿山参换粮,但这事还不准成,得问过人家才能给你答复。”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想毒死他,在他初次到来时就能得手,何必等到现在?
    刘桂英心说,精神头最好的是俺家猫蛋,俺们哪是找着倭瓜,俺们找着的是两个带蘑菇帽子的小人。
    得到刘桂英分的一块倭瓜,刘永和狼吞虎咽下肚,吃得太急,差点噎着,喝了一大缸子水好不容易把东西顺下去,抹了把嘴,竖了根大拇指夸赞道,“四婶,虎父无犬女,你跟俺胡子爷爷一样都是属猫头鹰的,精神头是这个。倭瓜虽然不稀奇,这年头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咱们大队也就你能行。”
    让老太太先休息一会,刘桂英打发走大儿子,去隔壁屋找大队长。
    袁家父女俩乐不可支地瞧着外国大叔的一系列反应,这可乐吧,平时不渴的时候喝没感觉,但在口干舌燥时喝上一口,幸福感可以比肩吃一桌满汉全席。外国大叔同样难逃可乐的魅力,估计是被气泡刺激的,大叔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蹿了起来。
    心里活动再丰富,刘桂英面上也没显露半分,她留下来当然另有目的,“永和,看你天天往县里跑,怎么样,救济粮有消息吗?”
    刘永和搓了把脸,疲惫地长叹一身,“屋里就咱娘俩,四婶俺也不瞒你,救济粮俺看悬,县城里的人比咱大队多多了,这个月的粮也没着落,粮管所前两天都让人围了,上回俺去县里,有个人男的也就三十郎当岁,跟三奶奶一样走着走着突然倒在大街上,年轻身体壮实的反而更不经折腾,没救活,人就那么死了。缺粮的地方太多,咱刘家河排不上号。”
    今晚老袁坐镇位面餐厅。昨晚的饭局推不掉没办法,白天火速把出差积压的公务处理完,立即过来找女儿,他不在店里蹲守两天,总觉得不放心。
    “臭小子快把手松开,骨头都让你摇散架了。”现成的理由,刘桂英编都不用编,就是可怜她老爹,死了还被她三番五次拿来做文章,回头一定要多给老人家烧纸。
    外国人虽然精明但不乏赤子之心,这位姓钱的老先生斯文儒雅,跟他们这里上了年纪的老人没什么区别,老袁认识到,位面餐厅的客人没有三头六臂,都是些普通人,终于稍稍放心了些。
    钱程索性不点菜了,“小袁啊,你准备什么我就吃什么。”不忘在老袁面前夸赞袁圆的厨艺,“我们姑苏的苏式面是南派面食的经典,老字号我吃过很多,能比得上你女儿的基本没有。”
    美丽的东方姑娘请我喝的是什么?是美酒吗?达拉布瞪着玻璃杯里的褐色液体差点瞪对眼。
    不是剧毒,就是大补之物,那就赌一把,达拉布悲壮地举起杯子将冰镇可乐一饮而尽。
    刘永和以为她要借,心疼得直抽抽,“四婶,你家有倭瓜顶着,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还没到用山参续命的程度,再说那玩意吃多了又不顶饱,还容易淌鼻血,现在人体格都不行,淌多了血容易抽过去。”
    留下刘永和揪着头发使劲琢磨,怎么都琢磨不明白,冻蘑那遍地都是的玩意啥时候成上品山珍了?
    夜未央
    “四婶要没记错的话,你爹去年在山上拦了棵老山参,卖了吗?”刘桂英掸了掸袖子上的浮灰,不紧不慢地问。
    “听不懂其实也挺好,口感跟预期的巨大反差确实能带来加倍满足。”袁圆首次认可系统令人费解的规则。
    为何美酒的颜色如此之深,看起来像大夏国都医馆里售卖的中药汤剂?闻起来也有淡淡的汤剂味道,为何还有小小的气泡在汤剂里翻滚跳跃?美丽的东方姑娘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刘桂英安抚了三奶奶的两个重孙,让狗蛋带着上山捡蘑菇。她则跟在大队长和大儿子身后一起去了大队部。
    带回去的可乐被他当成珍宝,挂在腰间时不时摸一摸,一滴都舍不得喝,忍了大半天,忍到口干舌燥忍不下去了,才充满期待地灌了一大口。
    她虽然也姓刘,却不是土生土长的刘家河人,她那当胡子的爹怕被人报复,早早就把她安排到刘家河生活。婆家是本地人,大队长按照辈分得喊她一声四婶。
    达拉布一脸不可思议,这不是大补之物,是大爽之饮。
    刘桂英的想法是,村里人当然要帮,但要有策略地帮,大前提是不能给人小袁同志造成负担,牺牲别人,帮助他人,那不是心善,是不识好歹。
    “三姑你能活下来,咱大家伙都能活下来,必须活下来。”刘桂英一字一顿安慰道。
    “四婶,三奶奶还在隔壁躺着呢,再怎么着我也是个小官,当官不能只管自己一张嘴,你放心,有俺一口吃的,就有咱大队人一口吃的。”刘家河是最早停办集体食堂的,刘永和当初不知道顶了多少压力才办成这事,因此差点被撤职,他不是那种一味爱表现,不顾老百姓死活的人。
    老太太和着眼泪把倭瓜咽下去,“桂英啊,三姑不是不想死,是不能死,我一死,我家那俩小的眼瞅也活不了,我得活着,拼命活着。”活着俩字老太太说得咬牙切齿。
    “……”好难喝,为何口感差距如此之大?气泡呢?让我喝完舒服地连打两个响嗝的气泡呢?
    当然这是后话。大叔在餐厅没待上五分钟就离开了,随后到来的是钱老先生。
    立即被怼,“你懂什么?冻蘑是上品山珍,野山参更是山珍里的黄金,我认识的人不认钱,只认东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吧。”
    刘桂英也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吃独食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信出马仙,也相信因果善恶,运气这东西,这块多点,别处就少点,谁能说她一家人的幸运,不是周围人的牺牲换来的?
    哪怕真硬着心肠不帮,别人饿得直打颤,他们全家生龙活虎,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就不是那回事了,装虚弱的滋味也不好受。
    这汤剂喝起来真是该死的奇妙,很甜,甜中带着说不清的奇怪味道,像是某味药材,不难喝,妙就妙在汤剂里的气泡,一入喉就次第炸响,从喉咙炸到胸腔,又从胸腔直冲头顶,一来一回炸得他舒爽至极。喝了这杯冰冰凉的汤剂,心情就跟故乡的风筝一样高高飞扬。
    刘桂英把大侄子揪头发的手拍掉,埋汰道:“别薅了,你家你爷爷你爸都是秃头,你嫌脑袋上毛多是不是?毛再多也不是孙猴子的毛。”
    刘永和先是怔了下,反应过来后,一高从凳子上蹦起来,抱住老太太的肩膀一顿猛摇,“俺的好四婶啊,你咋这么能呢!是不是我胡子爷爷给你留的关系?对啊,瞧俺这死脑瓜,俺胡子爷爷可是加入过抗联的人,那些个活下来的战友现在不用还啥时候用?咱们有救了!四婶你可真是咱刘家河的大福星。”
    越说越愁,大个子揪着头发苦笑道:“村里人就救济粮这点指望了,四婶你信不信,俺要是把坏消息放出来,咱村口的歪脖树不出半个点就能吊死十个。”愁闷到极点,人就寄希望于幻想,“四婶你说俺咋就不能是个孙悟空呢?吹撮毛变出一堆粮食来该多好啊。”刘家河的人大都姓刘,亲连着亲,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刘永和真做不到。
    把这里当成取水站的外国大叔又卡点到达,袁圆促狭,没有立即给他倒淡盐水解渴,昨天大采购可乐没少买,端给大叔一杯加了冰块的可乐。
    听不懂也有不好的地方,达拉布用葡萄干跟袁圆换了1.5升可乐装在水囊中带走,袁圆用动作示意,可乐要尽快喝掉,大叔光顾着高兴,胡乱地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老袁得意极了,“老先生看您气质就是个有品位的人,我们袁家是出过八个御厨的厨艺世家,我女儿从小跟她爷爷学厨,炸、爆、烧、炒、溜、煮、汆、涮、蒸……样样都灵。”
    袁圆捂脸,她家老袁厨艺不行,口才来凑,背个烹饪二十三式都不待停顿的。
    “我家囡囡从十三岁参加厨艺比赛开始,拿奖拿到手软……你捅我干嘛?”
    袁圆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要是不拦着,老袁吹完就要跑后院搬奖杯去了,有个爱现的老爸谁能受得了。
    钱程被两人逗笑,这对父女长得一点不像,感情是真好。
    冰箱异动,又有人来,这位有点惨,跟毁了容似的,脸上全是伤口,半边胳膊还吊着,背了个快有一人高的巨大口袋,步履蹒跚,估计腿也受了伤。
    显然是熟客,老袁见他一进来就要给他家囡囡下跪,“小袁老板,我来还愿了!”被闺女眼疾手快给拦住了。
    老袁眉毛抖了抖,还愿?把我闺女当普陀山菩萨了?你不会就是我闺女拿毛肚和柚子皮救下的那位吧?
    来人当然是张伟张博士,只休息了两晚,医院都没出的张博士赶紧跑来感谢救命恩人。
    “张博士你也太客气了,这么多蘑菇,我们怎么吃得完。”袁圆被海量的蘑菇给惊到了。
    张伟动情道,“蘑菇哪有命重要,没有你的帮忙,估计这会我都火化了。小袁老板,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想怎么使唤都行。”
    袁圆笑着摇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伤养好,再把胡婉珍追到手。还没吃饭吧?介不介意跟钱老先生坐一桌?”
    张伟求之不得。
    位面餐厅里的菜品没必要道道都惊世骇俗,来过一次的客人已经没有了猎奇心理,吃点普通的家常菜肴,唠唠劫后余生,谈谈家常琐事,相信更是两位客人所需要的。袁小厨泡在爷爷的餐馆多年,深谙顾客心理。
    海上的风已经带着凉意,凉爽的秋夜里来一份东北炖菜,冻蘑板栗炖鸡,最适意。
    冻蘑是仅次于猴头菇的上品菇,味道却更胜一筹,素中有荤,堪比海味,不光能用来包三鲜馅饺子,跟老人们养在山上的小鸡一起下锅,再加上当季的板栗一起炖煮,同样滋味不俗。晚餐最好清淡些,没放太多酱料,成菜清爽但不寡淡。
    用糖和蜂蜜腌渍的桂花已经可以开封食用,赶上莲藕上市,袁圆挑水灵的买了好些,清洗干净往孔隙里塞入泡好的糯米,桂花焐糖藕,甘甜软糯,甜蜜圆满。
    再添两道时蔬,最有还有压轴的看家汤品,北食南移的代表作,西湖牛肉羹。
    张博士身上有伤不好多吃辛辣食物,袁圆放弃浓烈的香料调味,取原始位面的新鲜牛肉四两剁碎,辅以嫩豆腐,菌菇,笋等食材,丰富的配料,让肉羹营养更为均衡,高汤滚牛肉,肉熟添配菜,家常快手菜,做法简单,味道不简约。
    老袁来得晚,还没来得及吃饭,老钱和张伟一再邀请,他就不客气了,今晚夜未央席开一桌,主客共坐品家常。
    以鸡汤代酒,老袁跟两位客人对碰了下,“先喝汤,喝汤养胃。”
    天下美食,唯鲜不美。钱程一口鸡汤下肚,所有感受可以用这一句表达。所谓鱼羊鲜,北羊鲜,南鱼也鲜,两鲜合一鲜,鲜上加鲜。没想到冻蘑炖鸡,北方的蘑菇和南方的鸡,也会碰撞出不输鱼羊的鲜度,还有栗子带来的一点甜,鲜中带甜,让这道菜有了江浙菜的一丝神韵。
    喝过汤再尝菜,又有惊喜,冻蘑吸饱了汤汁,爽滑有弹性,鸡肉不像肉食鸡那么软烂,有韧劲,板栗则甜糯饱满,简简单单三种食材,带来三种不同的口感,真是鲜极妙极。
    张伟每样菜都爱,蘑菇他吃得多,奈何常年吃食堂,被厨艺稀烂的大师傅荼毒了好多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蘑菇板栗炖鸡,食材搭配相得益彰,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味觉体验,他后知后觉,自己的位面好像浪费了蘑菇这么好的食材。
    张博士还是个隐形甜食爱好者,跟昱琉不同,他极喜欢桂花的味道,有种独到的清新,摄人心脾的那种香,糖桂花跟糯叽叽的甜藕相搭,不要太美味,袁圆见他喜欢,又添了一次盘。
    一不小心张伟就吃多了,西湖牛肉羹被他拿来溜缝,还是熟悉的原始牛肉,喝了让人浑身充满力量,对他的伤是大补。
    老袁放松下来话很密,超级能捧场,张伟也不逞多让,袁圆见缝插针地也接上两句,热热闹闹吃完一顿饭。
    这是老钱久违了的家的感觉,“我感觉你们就是我在平行宇宙里的亲人。”孤单许久的老人在位面餐厅重新找回了丢失已久的亲情。
    “您老不知道,平行宇宙里还有我的大外孙呢。”老袁一厢情愿地补充道。
    刚得到噩耗,后天要正式开蒙的昱琉打了个喷嚏。
    袁圆也不客气,“钱爷爷,既然是自己家,吃饱了饭是不是要干点活了?”
    钱程推开椅子站起来,“让我们帮忙处理蘑菇是吧?还等什么,两个小时都过去一半了,都别坐着了,赶紧起来干活。”
    张伟所在的位面正直四月,他所在的省份叫滇岳,相当于现世云南的方位,相同的地理造就了相似的物产,他带来的蘑菇袁圆大都认识,跟云南四月上市的菌菇差不多,红葱牛肝菌、姬松茸、竹荪蛋、黑皮鸡枞、金耳、羊肚菌。
    入夏后才是云南菌类大量上市的季节,四月菌菇量少价贵,而张伟带来的这一大袋足有一百斤重的菌菇,他只花了三百块钱,价格只是本位面的一个零头。
    袁圆父女还有钱老全都充满好奇,由蘑菇价格聊到蘑菇如此之多的成因,谁都知道孢子还有菌丝对环境极端敏[gǎn],难道张伟所在的位面环境特别优良?
    答案是肯定的,除了神奇地避过了几次大的自然灾害之外,张伟的位面各种环境保护公约不但缔结得早,各国恪守不渝,环境虽然没达到理想要求,也比袁圆和钱老所在的位面要好得多。
    三人听后若有所思,老袁开口总结,“你们没有太大的自然灾害,最大原因也要归结到你们环境保护得好。”
    一次晚餐,大家收获良多。
    送走钱老和张博士,老袁继续陪女儿处理蘑菇,不同蘑菇有不同的处理方法,羊肚菌、竹荪这些适合晒干的就先放着,明天天好拿出去晒,鸡枞也放着等白天开火熬鸡枞油,香喷喷的鸡枞油跟米饭面条是绝配。今晚把能焯水冷冻的赶紧焯水,只能食鲜的也用保鲜膜封存,放到冷藏室冷藏。
    袁圆动作麻利,没用太久就把蘑菇处理好。关上冰柜的门,把自己在处理蘑菇时生出的一个想法说给父亲听,“爸,张伟的研究所在菌丝研究领域领先我们位面很多,而且民间蘑菇种植技术也要比咱们这里更加普及,我在想,我们能不能跟他进行合作,野生大黄鱼这种极品食材太过扎眼,偶尔卖卖还可以,多了太招摇,不像蘑菇适合推广,受众广,成本低,也是致富的一条捷径,可以作为我们的以餐厅养岛计划的第一步。”
    袁虬生对于自己定下的原则也是恪守不渝,女儿想要做的,凡是合理可行的,他都无条件支持,“等张伟下次来,你跟他好好研究研究,做个可行性分析,我这边提前让马总助把公司先注册上,放心,位面系统想要低调,爸爸会把注册这块处理好的。”
    至于向张伟位面看齐,推动环保什么的,袁家父女根本没往那处想,袁家人首先是商人,商人务实,环保哪是一个小人物说能推动就推动的,先做好自己的事,等以后有机会认识更多位面的人,有好的机遇,能出一份力,他们当然义不容辞。
    处理完蘑菇九点多一点,不急着回屋睡觉,天井里有两把摇椅,父女俩一人霸占一个,舒服地倒上去。
    头顶是被天井围城四四方方的夜空,深蓝色的天幕上星子璀璨,地面的角落有夜虫低鸣。
    静静地享受片刻,老袁打破沉默,“等找到合适的职业经理人,爸爸就退休,过来陪你一起开餐馆。”
    袁圆果断拒绝,“爸,你是战斗型选手,这么早退休,容易得老年痴呆。”
    “……”
    想到女儿会拒绝,没想到理由这样式儿的。
    餐厅用不上老袁,商场才是老袁的舞台,这个话题可以打住。
    袁圆凝望夜空,轻声开口,“爸,营业这些天,我们也算见识了位面的冰山一角,来客跟咱们的时间不同步,发展不同步,位面宇宙各有各的缘起缘灭的因由,时空真是一门深奥难懂的大学问。”
    老袁难得正经,引了句佛语,“生死在瞬间,有生即有灭。”
    袁圆侧过身注视仰躺的父亲,“爸,如果时空之门能带我们回溯到生死瞬间就好了。”
    女儿说话很少拐弯抹角,袁虬生怎么会不明白,她说这些其实在变相安慰他,死去的妻子是他心中不能触碰的痛,一想起就痛彻心扉,如果真有一种办法能让他回到妻子遇难的那一刻,他愿意牺牲所有去换取。
    没有等到父亲的回应,老袁又陷入自己的回忆,袁圆默默躺回去,思绪回到最后一次见母亲的场景,时间隔得太久,具体的情形早就忘了,只记得最后一个画面。母亲穿着一件大红色连衣裙,站在客船的甲板上,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日光太盛,把母亲的面容都模糊掉了,凭栏挥舞手臂的样子像是一道剪影。
    她当时只有六岁,不能理解这种难解难分的母子亲情,只觉得好晒,要不是爷爷一直压着她肩膀不让动弹,早就跑出码头跟小伙伴玩去了。没想到从此天人两隔,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她记事不算早,母亲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是通过父亲偶尔的转述,才逐渐丰满起来。父亲说她跟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母亲喜好打扮,热爱时尚,如果现在活着,她们母女走在街上保准会被认成姐妹俩。
    父亲还说,母亲脾气火爆,性格坚韧,在商场上有拼命三娘的称号,论才能一点不输给他,要不是因为早逝,公司的董事长现在说不定是由母亲来当的。
    母亲厨艺一点不好,但是又喜欢美食,是听说他有个大厨老爸,才答应他的追求,他长得不行,也不是靠才华,竟是靠拼爹才从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抱得美人归的。
    袁圆能够想象出母亲年轻时恣意张扬,自信洒脱的样子,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是个骄傲的母亲,因为她的女儿也有一手好厨艺,她的女儿愿意天天不重样地给她做好吃的。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袁圆二十三年人生最大的遗憾。
    又有一只小虫加入合唱大家庭,夜虫唧唧,合奏出一首轻柔的夜曲,悼念屋主消逝的挚爱。
    886轻咳一声,“有只淡色库蚊的口器了离你的右手腕只有0.01厘米的距离,你爸左脚背上那只马上要撑死了。”唉呀妈呀,憋死宝宝了。
    袁圆:“……”
    隔天的营业格外热闹。除了钱老,闪电侠买水大叔可能走出大漠,今天没卡点来,来的是老熟人刘家祖孙。
    老袁和刘桂英两个社牛终于见面了。
    “这大兄弟长得真好,鼻头有肉,天庭饱满,天生的福相。”刘桂英夸赞道。
    竟被人实心实意夸长得好,老袁的嘴快咧到耳朵根了,“哪里哪里,您老能找到位面餐厅,才是最有福气的人。”
    刘桂英连钱老先生都没放过,“老先生您是教书的吧?俺一看您就想起早些年村里教书的私塾先生,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您这样的。”
    钱程挤挤眼,“你这眼力真是杠杠的。”
    这下轮到刘桂英吃惊了,这老头瞅着也不像他们那旮沓的呀。
    钱程解释,“我年轻时在你们东北插过队,你们东北话有毒,我们一起插队的,没待两天,口音全都被带沟里了。”
    来自不同时代不同位面的两位客人,竟然可以因为相似背景有了共同话题,也是神奇。
    “插队是什么意思?”刘桂英抓住了钱老先生话中的重点。
    由插队说到未来十几年的动荡。刘桂英前两回来,光顾着享受美食,换东西填饱肚子,根本没想到要过问未来发展。早前听袁圆说自己的位面一年光衣服就扔了十亿吨,心里想的是自己那里过了眼前这道坎,发展只要大差不差,将来肯定越过越好,一年十亿吨扔不上,五六亿吨衣服总能扔上了吧。
    没想到饿肚子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无数个艰辛的日子在前面等着。
    老太太只恍惚了片刻,重又打起精神,知道结果又怎样,难道还不活了?
    袁圆最欣赏刘大娘这一点,生命力跟山里的冻蘑一样强劲,安慰道:“大娘,位面发展轨迹不一样,兴许你们那里出现变数,不会经历我们两个位面的动荡,不管怎么样,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合计以后的事。”
    刘桂英虽然觉得出现变数的可能性不大,小袁的心意她领,狠狠点头,“苦是吃不完的,饭可要一口一口吃好。”
    客人的情况不允许大吃大喝,今晚还是家常菜当家。姑苏的钱老先生对菜肉馄饨不会陌生,北方地区尤其东北是饺子的狂热拥趸,对饺子的近亲馄饨,应该也能接受良好。
    果然狗蛋小兄妹三个听说吃馄饨,高兴地搂作一团,“今天又过年啦。”
    菜肉大馄饨现包现煮才好吃,面皮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馅料也简单,袁圆做家常菜肴喜欢顺应时节,菜肉大馄饨的菜选当季的就好,岛上自家种的矮脚小青菜,切碎挤干水分,拌入搅打上劲调好味的肉糜里。
    从小到大袁圆不知道包了多少馄饨,动作行云流水,四角面皮对折,再对折,翻转相粘,元宝状的大馄饨圆鼓鼓、胖嘟嘟,在托盘里排排站,等待下开水锅。
    烧水的间隙,蒸上一条稍稍腌制入味的新鲜鲅鱼,她准备再加一道东北人和在东北插过队的老人都喜欢的菜肴。
    馄饨很快煮好,往汤碗里撒上一把虾皮,撕上些紫菜,将煮好的馄饨捞出,浇上自己熬制的高汤,让这碗菜肉馄饨的鲜美更上一层楼。
    鱼也同时蒸好,去骨留肉,油锅放入大豆酱和甜面酱混合酱料,炒香放鲅鱼肉,翻炒后,稍稍添点水炖煮一会,水分炒干,家常版咸香下饭的鲅鱼酱就做好了。
    袁圆动作麻利,前后不过半个小时,菜品备齐,可以开吃。
    大葱蘸大酱爱好者刘桂英没急着吃馄饨,拿上一片馒头片,抹上鲅鱼酱,一口葱,一口鲅鱼酱配馒头,老太太吃美了,给了个大大的赞,“鲜灵,这滋味真是没谁了。”
    钱老先生有样学样,陶醉地咀嚼片刻,从咸鲜的鲅鱼酱和小葱辛辣的味道里,找回了记忆里的味道,粗放、大开大合的北方风味。
    三个蛋蛋还没到习惯和喜欢大葱蘸大酱的年纪,他们的主攻对象是菜肉大馄饨,用勺子笨拙地挖出一大颗,胡乱地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肉香和菜香盈满口,又鲜又润,吃了一颗再喝口汤,这是他们有限的人生记忆里排名第一的好味,跟饺子一样的好味。
    看客人吃得香香的,老袁都看馋了,菜肉馄饨就算了,那个鲅鱼酱配馒头怎么看起来那么好吃,“囡囡,咱这又不缺鲅鱼,我怎么从没见你爷爷做这道菜?”
    袁圆想起往事,嘴角翘起,“鲅鱼酱是一道传统的胶东菜肴,爷爷跟鲁菜大师王爷爷因为黄海鲅鱼和东海鲅鱼哪个最鲜,论证了好久,赌起气来连胶东菜都不做了。”
    果然是他家老爷子,心理年龄最多八岁。
    袁圆见父亲蠢蠢欲动的小眼神,赶忙制止,“没见人家钱老先生尝了一块就放下了吗,刘大娘他们多补点碳水很有必要,何况他们跟咱们这里还有时差。现在八点半,你要再吃,就成了胖胖的乡镇企业家了。是谁昨天跟我说,自己要瘦成周星驰来着的?”老袁天生自带喜感,瘦也要瘦成喜剧明星。
    有人因为过剩要戒碳水减肥,有人因为匮乏需要补碳水续命。
    美美地补了一顿碳水和蛋白质,刘桂英从怀里掏出一个藏蓝色小布包,打开层层包裹,露出里面的野山参,“小袁,这根山参你想不想要?”
    只问想不想要,没问能不能换东西,这是两码事。老太太也没为了博同情提起村里人快要断顿的事,她不懂什么是道德绑架,但深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分寸要拿捏好。
    野山参他们山里人隔三差五总能挖到,手里这根年头是久了点,刘桂英稀罕是稀罕,但也没太过稀罕。
    倒是袁圆几个,见到品相这样完整的野山参俱都惊愕地睁大眼,这可是大宝贝啊。
    袁圆从爷爷那里了解过野山参知识,不说野山参极为苛刻的生长条件,单说它们令人发指的生长速度,每年平均增重0.5克,一旦气候改变,不但会停止生长,还会缩重。所以野山参难寻,个大的野山参堪比参中大熊猫。
    刘大娘带来的这根参,炫纹超过十个,血络清晰,五形六体俱是上佳,没有百来个年头,长不了这么周正,是野山参中的极品。
    别说袁圆,连识货的老袁和钱老先生都兴奋极了,百年人参啊,早就绝迹了的,没想到今天见到真容。
    老袁已经了解过886鉴宝小能手的功能,怂恿闺女拿过去鉴宝。
    在886的系统鉴别下,这棵人参的年份为112年,以袁圆的位面标准衡量,不是极品,是真正的绝品人参,价值8万一克,参重108克,共计864万。
    早前说到那十亿吨纺织品垃圾时,刘桂英被普及过数学单位概念,冷不丁听到这么大的数字,哪怕她心里素质再好,两眼一翻,好悬,差点没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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