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王夫人。”
    风雪中披着块破麻袋佝偻前行的妇人,迷茫中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被冻的麻木的身体猛地顿住,僵硬的脖颈抬了抬看向来人。
    “你,你是?余姑娘?怎么会是你啊余姑娘?咳咳咳……可真巧,咳咳咳……”
    老远的,余慧看到风雪里的人影就觉得像是王夫人,下意识抱着东西下车想帮人,这会子确认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余慧忙上前关切。
    “王夫人,这大冷的天,您不好好在家里休养,怎地跑到这来了?”
    王夫人闻言苦笑,她倒是想休养来着,可是条件不允许啊!
    想到至今还在先锋军里的俩儿子,王夫人心中酸涩,“我去看看俩孩子。”
    “哦,这样啊!”,那就难怪了。
    不过这人也怪可怜的,家里头成年的男丁都被砍了头,最年长的俩半大儿子如今也被抓进了先锋军,将来如何还不得而知,如今来探望,还只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王夫人,天寒地冻的,我这里有口热食,您若是不嫌弃,拿着暖暖身子。”
    余慧心里特别唏嘘着,也想再帮帮这个坚韧的妇人,想了想,在把手里热乎的食物塞到对方手里前,她从空间里取了个十两的银锭子压在火烧的油纸包里一并塞了过去。
    杜耀祖一拍脑门,“哦,对对对!莫不是那拖油瓶给老大那怂货走通了关系?”,随即想到自己,杜耀祖急了,“那二哥我们哥俩咋办?二哥,我可不想再在这先锋军待下去了,前头我听那些老兵说,这先锋军其实就是敢死军,伤亡整个极北军里算最高的,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二哥,你想想办法啊二哥……”
    在杜耀泽走后都没半盏茶,陈家人就开始闹幺蛾子了。
    “你闭嘴,小声点,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唉二哥,你说老大那怂蛋玩意是怎么回事?真跟你说的一样,那怂蛋真走了,离开先锋军得自由啦?”
    塞完东西就跑,声音未落,余慧人已经转头跑回爬犁上,转而赶着爬犁跑的飞快。
    陈家虽也跟杜家一样,是靠军功起家得的冠军侯爵位,可几代传下来,现在的陈侯爷却是个拿不出手的,连马刀都握不住的主。
    一路上没少挨鞭子的人,对于眼下虎威校尉还算和风细雨的鞭子全都不以为意,被他们当成了毛毛雨。
    “不不不,我不能要,不能要……”
    这厢,鬼鬼祟祟的哥俩避开人,边走边交头接耳。
    察觉不到不对,以前陈侯爷为首,一个眼神过去,下头的子孙们瞬间心领神会。
    校场上人一散,陈家人围拥着他们家的老狗一哄而散,而杜禹辰则是心有疑惑,便远远坠在前头鬼鬼祟祟的杜耀宗哥俩身后。
    陈家十几岁的小的不怕丢人,得到家中长辈示意后,一个个的收了手里的长枪,捂着肚子嗷嗷叫的喊,给正在上头喊口号的虎威校尉给气的呀,嘴里骂骂咧咧着下来,手里的鞭子没少挥,陈家一干小辈就是不怕死,混不吝的抱着肚子蹲地上不停嚷嚷。
    杜禹安见亲爹丢下自己跟三叔走了,连废物二哥都跟着大哥走了,他想了想,倒是想要也跟上去瞧瞧来着,可一动,身体就酸痛的厉害。
    等王夫人一脸感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忍着饥寒交迫查看手里的食物时,猛地发现火烧里包着的银锭子时,王夫人急急追寻着远去的爬犁眼中闪着泪花。
    虎威校尉见状,心里其实也有点发虚,毕竟这些家伙是自己用非常手段抢来的,如今都还没入籍呢,是不能操练的太狠了,免得适得其反。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边上杜禹辰跟王家兄弟冷眼瞧着这一幕,杜禹辰默不作声,只眼底闪着暗芒,王家兄弟却互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杜耀祖说的起劲,当即就被杜耀宗呵斥了,这才忙忙收声,左右前后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一圈,确信没人,杜耀祖才凑头过来小声道:“二哥,你说老大那怂货他为什么能出得去啊?”
    犹豫了片刻,杜禹安便没再动,心说反正父亲最疼自己,一旦想到办法离开,父亲丢下谁也不会丢下自己的,他便心安理得的跟着王家兄弟往休息的大通铺而去,准备去屋里躺平等消息。
    杜耀泽的离去,那是勾动了很多人的心,最先按耐不住的就是陈家人。
    “闭嘴!”
    余慧却不管王夫人的推辞,自己既然给,那就是真心的给,东西强势一塞,给人丢下句,“好了王夫人,您别推了,我这边还赶时间呢,就不陪您多说话了,先走一步啊,有时间我们回头再聊。”
    加上有人带头,整个校场上的新兵好多都在有样学样,就比如站在一处的杜耀宗、杜耀祖兄弟二人,他们相视一眼,俱都有了默契,杜耀宗甚至连最爱的崽杜禹安都不管了,手里长矛一抱,捂着肚子嗷嗷叫。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那货到现在都没回来,这很难不让他怀疑。
    声声起:“肖校尉,小的也肚子痛,我也要上茅房……”
    却说先锋军的校场上。
    “哎呦哎呦……报!肖校尉,小的肚子痛,有点窜稀,要请假上茅房。”
    杜耀宗点头,“如果我没料错,应该就是了。”
    “为什么?”,想到某个人,杜耀宗眼底发冷,唇畔勾起冷笑,“你别忘了那拖油瓶……”
    杜禹平木讷归木讷,亲娘的话却当成圣旨。
    老实木讷的杜禹平来前得亲姨娘嘱咐,说是他亲爹不靠谱,让他万事以嫡出大哥为先,跟着他,跟定他,指不定还能奔条活路。
    见他们都是如此,身边就有人开始哭,哭他们命苦,明明是军屯余军,却歹命的被抢到正军,一来就被疯□□练不说,连拉屎都不给,可怜啊……
    讲的他好像就想死一样!而且老三这个怂货自己也是一万个看不上,若不是一奶同胞,他根本就不会管他。
    被呵斥的杜耀祖心里明白,这时候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眼前这个肚里黑又最会装的亲哥了,为了活着,他很的拉的下脸。
    杜耀祖听了杜耀宗这确认的话,顿时就急了,一拍大腿气氛不服的嚷嚷道:“嘿!老大这怂包玩意,我们哥俩都还在这吃苦呢,他有什么本事能出得去?竟然也不想着我们!!!”
    见杜禹辰动了,他没有言语,也顾不上身体的酸痛,看到大哥走了,二话不说,忙不迭的就跟了上去。
    这般一想,虎威校尉才软了些态度,面上怒气冲冲的大手一挥,放了这群懒人屎尿多的新兵蛋子解散上茅房。
    这样的人,你让他带着子孙在先锋军这样的一线敢死队求生挣功劳翻身?呵呵,那还是算了吧。
    一声起,一声来,“哎呦,我也是,我也是,看来是今早的伙食不干净,吃的我们都窜稀了,肖校尉,我也要上茅房。”
    她推拒,不是因为什么不吃嗟来之食,而是真心觉得愧疚,面前的小姑娘对他们王家的恩情重如山,她何德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人家的帮助,心里真是愧得慌。
    让他闭嘴就闭嘴,只两眼还巴巴的看着他二哥,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小小声道:“二哥,那我们眼下到底该咋办啊?”
    杜耀宗捏了捏自己鼓胀的额角,怕再被烦,点了点辕门的方向:“先前我特意留心了,前来带走老大的两人中,一个是今日看守辕门的什长,我们先去辕门那边看看,再图其他。”
    “那好,那好,我们赶紧去,快走。”
    兄弟二人匆匆来到辕门处,没看到余慧他们双方交涉,也没能看到气呼呼走得急的刘威,却正好赶上了余慧赶着爬犁把杜耀泽领走的那一幕,让哥俩看的牙痒痒,肺管子都顶到了嗓子眼。
    可见他们还是来迟了,根本没看到对方是怎么交涉的,也不知道那拖油瓶到底是找了谁办的事,如今曲终人散,他们就是想要办事,就是有银子都找不到人啊这是!
    失望不已的哥俩一脸的颓丧,黑臭着脸正准备走呢,被杜耀宗呵斥离开的杜耀祖,临了还是转身不死心再往辕门处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倒是让他发现了辕门处又有了异样。
    他赶紧拉扯着杜耀宗的衣袖大喊,“哥,二哥,你看,你快看。”
    原来,安静的辕门处又来了个妇人,远远看着,虽然不知道对方跟那什长说了什么,但杜耀宗哥俩却看的很清楚,对方朝着那什长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而后不久,王家那对小兄弟就被什长带到了辕门口跟那妇人见了面。
    这一幕,让刚刚绝望的兄弟二人心里顿时升起了希望之光。
    要是他们没看错,刚才那王家妇人悄悄给的该是财物吧?
    收财物就好,只要收财物就好啊!
    哪怕这什长自己办不了,只要他能收财物,帮他们引荐能办事的人也好呀!
    这么一想,杜耀祖就急切起来,“二哥,我们这就去找那看门的什长吧。”
    此刻的杜耀宗却突然沉稳了下来,打断了急吼吼的蠢弟弟。
    “不急,此刻对方正在当值,我们谈的又是不便暴露的大事,这会子不好找去,且等等吧,待到那人下值了,我们再去。”
    杜耀祖看了看天色点头,“那也成吧。”
    等到那位什长当了一天的值,日暮时分交班收工,准备回自己营房休息的时候,才离开辕门入营没多远,就被暗地里伸来的两只手给拦住了去路。
    看到面前拦路的二人,什长停住脚步皱眉,“你们俩新兵蛋子不好好去校场操练,来这里拦我作甚?”
    面对冷脸,杜耀宗不以为意,脸上赶紧堆叠起笑讨好道:“什长您别见外,借一步说话。”
    瞧两人巴结讨好又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什长也就没有急着走,顺着杜耀宗的引领走到一旁。
    “有什么话说吧,别鬼鬼祟祟娘们家家的。”
    杜耀祖性子急,见什长都如此说了,他也没过脑子,大大咧咧的就道:“哎呦,我们哥俩等的就是什长你这句话!什长,我们拦你也不为别的,我们哥俩就是想知道,今个被人带走离开先锋军的那个家伙,到底是找的谁的关系疏通啊呀?什长可是看到对方是谁呢?可能告诉我们哥俩一声,也好叫我们哥俩也……”
    “也什么?你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
    见杜耀祖越说越不对味,什长皱眉,一把打断了杜耀祖的哔哔,杜耀祖立马就不干了,混不吝的那股子劲不由自主的就冒了出来。
    “哎哎,什长你怎么这样呢?刚才是你自己让我们有话只管说的,怎么,我说了,你反倒是教训起人来了,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知道……”
    面对杜耀祖的胡搅蛮缠,什长心生厌恶,袖袍一甩,语气冷冷:“你这浑人,好好操练你的去,休得纠缠。”
    边上的杜耀宗见什长是真急了,他忙忙上前,一把拦住什长的去路,伸手交错的瞬间,把自己早准备好的二两碎银子趁机塞到什长手里,而后才长身一揖到底。
    “什长莫气莫恼,舍弟鲁莽不懂事,在下替他向什长赔礼了,还请什长大人大量原谅则个,别跟他个浑人计较。”
    感受着手里的异样,又见杜耀宗还算个懂礼的,什长的表情才稍稍好了些,退后两步看着杜耀宗,就只听杜耀宗继续道。
    “实不相瞒什长,前头出营去的那位,是我兄弟二人的长兄,因着些许小事误会,长兄走了却没有知会我们兄弟二人一声,他不知会我们,我们却始终担心记挂着他,所以便想问问,他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又是找的何人疏通的关系?若是可以,我们兄弟二人也想再走一走这老路子,出去后也好兄弟三个一家团聚。”
    这话里明显有水份,可那又怎样呢,跟自己又没关系。
    摸着手里的银角子,什长默了默,张了张嘴,正要把刘威的事情给说出来呢,斜刺里却突然有一道声音插了过来。
    “哟,本官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想要疏通关系一家团聚啊,这是好事呀!”
    杜耀宗三人循着声音齐齐望去,只见一唇畔留着八字胡须,迈着八字步,头戴璞帽的中年男人,从边上营房的转角阴影里走了出来,看样子还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的。
    来人杜耀宗兄弟并不认识,对方看着也不像是武官,哥俩才纳闷这人是谁,怎么能这般大咧咧的出现在先锋军营里头呢,身边的什长却恭敬抱拳朝着来人行了一礼。
    “见过谢军曹。”
    杜耀宗哥俩见状,也忙忙跟着行礼。
    “嗯,免礼。”,谢军曹先是示意什长免礼,而后视线落在杜耀宗哥俩身上,这位谢军曹突然笑道:“你们兄弟二人可是想找关系离开这先锋军?”
    此言一出,正中哥俩下怀,两人的眼睛瞬间都亮了八分,急急表示:
    “正是,正是,不知军曹大人可有法子?”
    “军曹英明。”
    边上什长见状,眼里却涌起一抹担忧。
    此人虽是军曹,却不是他们先锋军的军曹,不过是靠着些许关系,混了个军曹位置,专干的是巡视的活计,连正式的后勤钱粮都做不得主的存在。
    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关系能耐?眼下却一副拿大的模样,这哥俩怕不是要给骗了。
    摸着手里的银角子,想着面前俩货眼下总归还是他们先锋军的人,什长小贪归小贪,于心却不忍。
    看着边上你来我往正热闹的人,什长犹豫了再三,终是忍不住咳嗽打断,提醒了句,“你们俩个休得无理,这可是管军备巡查的谢军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扒上去的,你们莫要再纠缠人家。”
    只可惜他的一腔好心,在自认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人跟前,那就算个屁。
    杜耀宗还好说,这货惯来会装,面上倒没什么,杜耀祖却不一样。
    见他不帮忙,反而还碍事不让人家帮他们的忙,杜耀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叽歪。
    什长哪里肯受这鸟气,见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当即也没再多话,在谢军曹是笑非笑的打量中,什长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等什长人走了,谢军曹把哥俩往边上营房无人的夹道一领,架子瞬间就端了起来。
    “咳咳咳,你们兄弟二人的诉求本官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本官自来也没少遇到,更是没少把人往外头解救,只是二位,你们若是想走,可出得起什么样的本钱?”
    “本,本钱?”
    杜耀祖一顿,忙忙看向亲哥。
    杜耀宗心里也跟着一顿,想了想自己身上带着银钱,他看向谢军曹:“不知谢大人办成此事所需几何?”
    “这个嘛……”对方摸着自己的八字胡须开始装高人,也不明说,就是笑,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模样,“那就要看,你们兄弟二人给多少银子了。”
    这……
    杜耀祖忍不住拉了拉杜耀宗,示意亲哥靠近些,他压低声音道:“二哥,这不大好办啊!”
    当初走的急,自己的身上除了从老二手里抢来的一百两外再无多一分一文,而时至今日,家里的臭婆娘也没来瞧一眼自己,给自己送一分一文,所以他能拿得出来的除了那一百两是再无其他。
    杜耀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初抢了三百,蠢弟弟又抢回去一百两,后头身上剩下的三十几两银子,他留下几两后,三十两给了愚蠢的妻子开销家里去了。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的自己身上也就二百多两多点,就这,刚才他还又舍出去了二两给什长。
    如今人家让自己出价,杜耀宗就为难上了,也知道事情不大好办,想了想,他拍了拍杜耀祖的肩膀先安抚蠢货弟弟免得他坏事,自己则是咬咬牙,朝着对方比了个巴掌。
    “谢军曹,我们哥俩出五十两。”
    “五十两?两个人?呵,那怕是不能!”
    这都不能?杜耀祖急了,吊稍着眼瞪向对方,“那你要多少?”
    谢军曹也是想趁机大捞一笔,便没再端着演戏,手掌来回一番,直接价格翻倍,反正坐地起价,就地还价嘛,喊高点,让这一看就明显有钱的哥俩还去就是。
    “每人最少这个数。”
    “多少?一,一百两?一个人?”
    “我艹,你怎么你不去抢!”
    “呵!看这话说的,你们若是不怕留在先锋军去当送死鬼,可以选择不给啊。”
    杜耀宗,杜耀祖……
    最终讨价还价不行,也是哥俩贪生怕死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在先有杜耀泽成功脱离就在眼前的刺激下,在杜耀祖这个蠢弟弟一旁焦急打岔分心下,连精明的杜耀宗都失了往日的判断水准,真就一人花了一百两的高价去问这劳什子的军曹买自由。
    满以为给了银子立马就能自由呢,结果呢?
    兄弟二人却完全忘记了刚才人家什长的善意提醒。
    两人把银票一给,对方喜出望外把银票往怀里一揣,丢下句等我好消息,谢军曹就扬长而去,只留下`身后殷殷期盼的兄弟二人还满怀期待的等着盼着……
    只可惜啊,哥俩花费巨款,左等右等,早等晚等,却始终都等不来这位军曹的所谓好消息。
    还是后来什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背地里点破了,哥俩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
    这下可不得了了,一百两啊,那可是一人一百两!
    杜耀宗还好些,身上毕竟还有剩,对于杜耀祖来说,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杜耀祖气不过,无脑的家伙发誓赌咒的要去找拿姓谢的麻烦,非要对方把自己的‘血汗钱’给吐回来不可。
    杜耀宗却冷静下来,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干。
    摸着身上剩下百两出头的家当,迟迟等不来好消息的精明人,终于沉下心来开始揣摩。
    趁着一日休沐,杜耀宗干脆出了军营,到清河堡花了一两多银钱,请营里自己这段时间特意结交的几个老兵吃了一顿酒,他便从这群老兵嘴里打探到了一个情况。
    先锋军将军萧仲夏那边无计可施,可下头四位校尉却是有空子可钻的。
    特别是最好色的夏校尉,杜耀宗瞄准的就是这位。
    晓得这人的毛病后,杜耀宗连夜就给家里捎了个信回去,让柳娴雅把杜欣兰送来了先锋军,当晚杜耀宗就悄悄摸进了夏校尉的营房,也不知在里头商议了什么,次日,夏校尉就调假休沐上了清河堡彻夜未归,两日后,夏校尉一回营,杜耀宗便带着心爱的三儿子杜禹安,成功调入了先锋军的伙头营,当他们的伙头父子兵去了。
    没法子,谁让他操作的太迟了呢。
    人都已经入了先锋军的籍,再无法转圜离去当余军的余地,能入伙头军,那还是夏校尉得了新欢废了老大功夫的份上,要不然他们根本都进不去。
    这边杜耀祖见自家亲哥避开他,把自己跟儿子调去了伙头军了,杜耀祖背地里气吐血,暗暗把杜耀宗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忘恩负义,什么不顾亲情,骂是骂过瘾了,心里却是暗暗羡慕不已的。
    光是每日的操练他都快扛不住了,万一再来个打仗?
    心里发急,杜耀祖就跟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想办法,不过你还真别说,绝境逼人强啊,还真就让这货想到了个破罐子破摔的法子。
    等他跟好不易操持好家中一切,前来探自己的妻子碰面后,夫妻俩一商量,一通猛虎操作过后,还真叫这夫妻俩找到了那位骗财的谢军曹。
    也不知是秦卿拿着娘家权势压人了呢?还是谢军曹怕吐出进了嘴里的钱财?再不然是怕被光脚的混不吝纠缠?
    总之钱没退,最后谢军曹倒是吸取了杜耀宗的经验,把杜耀祖这个混不吝的祖宗,打发去了先锋军的马房养马去了。
    总之,在余慧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极品哥俩破财破灾的,没把自己搭救出先锋军,反倒是成功的把自己作成了先锋军的底层。
    虽说眼下看着,他们各自在先锋军里也算是生存了下来,当然,所谓的生存那也只是暂时罢了,因为一旦战争来临,不要说是伙头军,马夫铲屎官了,就是缺胳膊少腿的病号,打起仗来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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