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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心疼

    第六十章心疼
    不想让你不好受
    江柔安很快睡着了。她有些累,刚刚被捏圆了揉扁了,刚开始还有点力气打他踹他,后来真是浑身上下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她做了梦。梦见当初秋猎时,被摁在马背上欺负。高大的男人面容阴沉,撬开她的嘴巴,凶狠咬她的唇,宽厚/滚/烫的舌探进来,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生疼,无论她怎么乞求都不松开。最后衣裳落了满地,那男人不知怎的幻化成了一只狼,眼睛泛着绿光,尖锐的獠牙轻而易举戳破她的喉咙。
    他要剥她的皮,吸她的血。
    江柔安闭着眼,轻薄的眼皮下轻轻颤着,娇艳欲滴的唇一张一合,在喃喃低语一些话。李邵修刚刚洗干净帕子,随手擦了她耳朵下的汗水,问:“说什么?”
    江柔安许是在说梦话,竟然就和他对上了。她皱着眉:“不要。不要欺负我。”
    李邵修只满口答应,时辰已经不早,不似他身体强健,他娇滴滴的小妻子可是柔弱的很,怎能不叫人生出爱怜的心思。他开口:“好好好。不弄你了,你好好睡觉。”
    他爱惨了她承受不住,到最后的时候,眼泪也被逼出来,惊慌失措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就是不低头看他一眼。他的小妻子,怎么能这样可爱呢?叫人日日夜夜,魂牵梦萦,莹白面,嫣红唇,乌发雪肌,眼底的粉泪欲说还休,他动一下,肉嘟嘟的。
    李邵修黯然。他想着,他真的好爱她。一看见她就控制不住的心软,哪怕是一直这样做下去,她缩在他怀里发颤,多好啊。本来还想过些时候等朝堂稳定下来之后带她去疆城那里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她亲生父母的,可是李邵修自私的想,他好舍不得。
    算了,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前朝旧账算清楚,太后旧党一倒,宫里的政事逐渐明了。宫里的女眷无数,皇后心地善良,都各自给了出路,并未像从前旧旨一般全都随先皇陪葬。
    选秀一事始终没个结尾,李邵修拒绝的直截了当,那些礼部的大臣也就没说什么。江柔安愈发觉得他有些胡搅蛮缠,原来前几天生气,全都是因为她不吃醋。江柔安不禁觉得好笑,世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喜欢自己的妻子大度容人,怕也只有他盼着妻子吃醋善妒,怪死了。
    怎么回事啊?自己的唇都有些肿了,那个人怎么还咬呢?真的是不知羞耻!
    她的唇形生的也漂亮,唇珠肉嘟嘟的,似同粉色珍珠,他最喜欢含着品尝。心道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吃起来有股甜蜜滋味,像是幼年的蜂蜜奶糖,有时候连糖的滋味都比不上。小舌头也是细软,可怜的很,只叫人想好好疼一番。
    这奴婢真是好大的但,连主子是非都敢议论。
    嬷嬷脸色不好,磕着头:“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如此,让您费心了。”
    小孩似乎不愿意开口,可是眼底逐渐蓄满了泪。最后憋不住了,眼泪才滚滚落下来。李闵书抬了抬袖子,露出来手腕,上面有一道青紫痕迹,袖子往上抬,伤痕逐渐变多。
    江柔安看了大皇子一眼。李闵书点头,缓缓进去。他们一行人站在宫廊外,听见两个嬷嬷在墙另一边对话。
    连下了三日的积雪终于清明。宫殿无人,玉屏风后几盏玄墨,江柔安正提笔写字。她这几日字练得好看了些,得勤加练习,争取再写好一些。
    那会儿在王府,他就暗地里生出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全都是被这张小嘴巴勾的。说他见色起意也不假,瞒着所有人,私自违背礼节,那么明晃晃的疼爱她。这傻丫头心思少,纯的跟白纸似的,跟在他身后“世叔、世叔”的叫,被摁在案几上虽不好意思但也什么都不说,光怕给别人添麻烦。是个小可怜儿。想着,李邵修稍微收敛了些,怜惜她那样懂事,可嘴里却没停。
    江柔安朝殿里站着的大皇子挥了挥手,把他唤到身前,双手搭在他肩膀,向嬷嬷道:“这是你的主子。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
    “是啊。哟,你瞧,大皇子回来了。”
    宫里还有一个皇子,两个公主。公主教养在母亲身旁,最可怜的要属大皇子,母妃静妃平常是个寡言少语不受宠爱的主儿,可旧帝匍一病逝,竟然跟着上吊去了。可怜大皇子八岁,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李闵书起身,局促的站在旁边。江柔安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梦里的饿狼逐渐幻化成一个眉目俊朗的高大男人。江柔安再熟悉不过,就是他,曾经把她摁在书桌前欺负,曾经把她喂醉了,灌了好多东西,他真的好坏的。江柔安小声嘟囔了几个字:“不要。”
    “还叫他大皇子做什么?虽说他姓李,之前先帝在时就不得宠爱,现在就更别提了。寡言少语,脑子也不机灵,新帝新后能看得上他?”
    见江柔安看他,李闵书的脸红了半红,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肩膀都在发颤:“皇婶金安。”
    新帝新后两个人浓情蜜意,阖宫上下的宫使没一个人不知道的,新登位的这位新皇和先帝丝毫不同,先皇是后宫三千,新皇宫中却只有一人。
    大皇子李闵书眨巴着眼睛,看着书桌前漂亮如同天上仙的女子。他知道,她是皇叔的妻子,自己的皇婶。
    朱门缓缓打开。两个嬷嬷惊讶的看着进来的女子。见来人一席鹅黄双襟对裙,衬得眉眼明艳如画,身形丰腴纤细,气质端庄秀丽,左边那嬷嬷眼尖,一眼认出这位是新后,便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皇后娘娘金安,您怎得来了…”
    “你说什么?现在不想去找你母亲,是么?”
    又立刻唤来绿瓶贴身耳语几句,派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宫使随江柔安一起到静妃原来的宫所。
    奴才敢打主子?真是好大的胆。
    江柔安在梦里愤愤不平,恨不得抬起指甲来挠花对方的脸。可是她好累,浑身没有力气,不想动弹。
    嬷嬷想说着解释几句,连忙把手里的瓜子藏起来,江柔安扬了扬下巴示意绿瓶开口,绿瓶心领神会,便道:“大皇子虽说年幼,可也是主子。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在宫里当差不好?非得到刑司去?”
    宫中一向拜高踩低,江柔安只是略有耳闻,未曾想到今日能够亲眼看见。
    看起来倒不像个皇家嫡子,反而更像一个深府里不受宠爱的庶子。
    嬷嬷相互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嬷嬷话未说完。江柔安打断:“怎么都不去殿里伺候?见主子回来也没个人上去么?”
    宫里燃烧着青烟,袅袅化成雾气,顺着缝隙飘荡。朱窗之外,明月孤寂,地上一片皑皑积雪。
    绿瓶接着道:“宫里月例银子都是按活计发放。你做的事情多,银子便多。你若是懒得偷闲,有二两就不错了。嬷嬷你说呢?”
    可大皇子明明是先帝唯一的儿子啊。
    万一这小没良心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之后,不回来认他这个夫君怎么办。那他就要疯了。
    李闵书的声音声若蚊蝇:“教养嬷嬷。”
    江柔安闭着眼,哪里知道李邵修在下圈套。她没再说话,觉得又有人在轻轻咬她的嘴巴。
    “这先帝一去,太后被关押,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都没我们几个什么事了。想当初,太后多么重用我们啊。现在,就连月例银子都生生少了二两。”
    江柔安第一次见大皇子。她仔细打量,见大皇子穿着青色衣裳,右袖口还打着补丁。整个人都是瘦巴的,含胸驼背,像根没有长开的豆芽苗。
    江柔安诧异:“谁打的?”
    江柔安还没有见过这般不可理喻的事。她先安慰李令书一番:“一会儿会有太医来给你上药。别害怕,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江柔安温声道:“起来吧。”
    看那男孩儿八岁左右,身上穿着简单,身形消瘦,江柔安微不解,后反应过来,他应该就是先帝的大皇子。
    写着字,江柔安稍微分神,蘸满的墨水向后蜿蜒,歪了一笔。她觉得有些可惜,正要换一张纸,抬眼瞧见门框边立着个小男孩儿,沉默的看着她。
    嬷嬷一听,身子抖了三抖,立刻行礼,她今儿怎么这么倒霉?还叫皇后娘娘逮住了。
    宫中一向拜高踩低。本来以为前朝的皇子早就过了风头劲儿,可谁成想皇后娘娘竟然亲自为大皇子说话。那几个奴大欺主的嬷嬷被送到刑司做苦活。风势这般明显,李闵书的日子逐渐变得好过。他时常读圣贤书,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于第二日傍晚去皇后凤梧殿宫中请安。
    江柔安温和的看着他。宫中的孩子不似旁的孩童无拘无束,连请安时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错。她缓声道:“那几个嬷嬷都去了刑司,你在宫里也不用害怕,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李闵书心中感激,抹去眼角的泪,又行了一个大礼。
    两人正说话时李邵修下朝归来。高大的影子撩开帘,带来了外头一股席卷的冷寒之气。他今日着玄衣,发冠佩以金條,双眸微显得冷淡。李闵书一看见皇叔,就像看见老鹰的小鸡,浑身上下发着抖。
    江柔安觉得好笑,后来转念一想,李邵修板着脸的时候是挺吓人的,她就被吓到过许多回。李邵修转眼瞧见他唯一的皇侄儿正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沉声问:“前几日让你读的书读完了?”
    李闵书慌忙回答:“回禀皇叔,已经读完了。”
    “好。今日回去,写策论一封,写完后就送到勤政殿去。”
    李闵书连忙点了点头:“是。”
    说完后低着头退下。
    李邵修坐在江柔安身旁,拿起她刚写的一副字来透着光看。江柔安望着他:“你看看,你一进来,吓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也别总是板着脸。”
    “我不吓他,怕他以后胆子更小了。男孩子,胆小如鼠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昨天来找你何事?”
    “就是宫里那些人拜高踩低,奴才竟然踩到了主子头上。我简单打发了几句,把那些人都送到刑司去了。”
    李邵修没什么意见,慢慢把纸铺在桌上,拿笔蘸了墨,执着她的手:“先帝只纵情声色,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顾,后宫之中不正之风也已许久。”
    江柔安点头,轻声道:“你不觉得,他很像当初的你么?”
    李邵修的手缓了缓。
    的确,生在后宫,却爹不疼娘不爱的,命还不如缝隙中生出来的杂草。李邵修看着她的侧脸轮廓,声音温和:“他比我好一些。他有一位心地善良美若天仙的皇婶,我当初可没有。”
    江柔安想笑,边写字边道:“说什么呀。”
    他也跟着脸上有了微微笑意,夸赞她几句:“这字倒是有长进。”
    江柔安哼了声:“我每日苦练,自然是长进许多。”
    夜里两人用完膳后,同读一本书。李邵修说着前朝的事,江柔安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李邵修将她的发尾擦干,道:“周时徐昭要成婚了。”
    江柔安:“真的啊?那要恭喜他们了。”
    “周时此人离经叛道,胆大妄为。徐昭那会儿当皇后的时候,他就敢大着胆子进宫爬窗户。”
    江柔安忽然回想到半年前秋猎,她在后山看见周时与徐昭,那会儿她还不知道先皇后名为徐昭,也不知道他们赤身裸体绕在一起,那是在做什么。
    现在倒全然知道了,不由得轻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人,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李邵修明知故问:“哪种事?”
    江柔安不说话了,盯着眼前的书看。
    “哪种事啊?你倒是说呀。”李邵修含笑看她。
    江柔安说不出口,红了耳尖,扯过那本书:“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不再说这个话题,转头问:“那徐昭姑娘的身份…别人会议论么?”
    “不会。他们都不知道。周时从汴京离开,去了桐州,两个人隐姓埋名。”
    “桐州?是《新策集》中提到的桐州?”
    见江柔安有兴趣,李邵修问:“怎么,你感兴趣?”
    “嗯。我在书里见过的,桐州地大物博,地域广袤,是个好地方。”
    李邵修咬她的耳朵:“想去玩吗?”
    “现在去?”
    江柔安怔了片刻。想去是想去,可现在他登基几月,也不知道前朝形式如何,能不能抽出空子。思及此处便摇头:“算了。你前朝事多,那么忙。”
    见她神情有丝松动,怕是在后宫这几个月被憋坏了,李邵修心中怜惜,抬起手用指腹揉捏她的柔软耳垂。
    “那明天便动身。咱们向东出发,走快些,能在周时成婚前赶到。顺便带你去桐州散心一番,好不好?”
    这么快?
    江柔安颇为担忧,问:“不会耽误你的事么?”
    “有什么好耽误的。若是有事,便让怀王代理。在我这,再没有东西比你还重要了。你要是憋坏了,那我要心疼死。”
    “我还好吧,不是很憋闷。”
    虽说成了皇后,可宫里又没有其他女眷。江柔安幻想过她当皇后会不会像话本小说里那种宫妃相互争抢,争风吃醋,暗相谋害,可到头来是她想多了,这宫里一个妃子都没有,更不会有人来谋害她,风平浪静的过久了,确实有些无聊。
    不过说到桐州,江柔安十分感兴趣。若是能出门游玩一番也好。
    李邵修见她动心,便沉声:“想不想去。”
    江柔安靠在他胸`前点了点头。
    又听他道:“那你得给点好处吧。这样,今晚上,你多动动腰,成不成?”
    江柔安闷着脑袋不说话,三言两语躲他:“还看书呢。好好看书。”
    李邵修看着面前风光,慢条斯理道:“你瞧瞧你这衣裳都小了,紧绷绷的,穿着是不是不舒服?以后你就别穿里面这件了。”
    江柔安挡他的手:“没有小。就是这样的。”
    薄纱半遮半掩,里面那件金丝镶绒的小衣裳有些薄,绣着几只顽皮漂亮的小鸳鸯,里面很难挡住什么。
    他看着看着又说:“不脱也好。这样看着好漂亮。”
    江柔安连忙想起身:“真的明天就动身么?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衣裳还没有收拾呢。”
    李邵修摁着她的腰,把牢牢人箍到怀里:“不急。让下人去。你不用做那些粗活。”
    江柔安想拨开他的手。难为情哼道:“叠个衣裳罢了,哪里算的上粗活。你不要总这样,什么都不让我干,我以后被你养的什么都不会了。”
    “也没有什么都不让你干吧?你不是天天晚上都干一件事吗?”
    江柔安觉得他嘴里没好话,捂着耳朵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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