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直播
    夹克男和卫衣男被带回来的时候吓坏了,跪在地上哐哐磕头。
    夹克男是新手不知道情况，卫衣男小瓦就不一样了。他原本就已经是青阴门的准入弟子了，再过几天他就能成为青阴门正式弟子,他很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所以他这次行事格外的小心，每一步都仔仔细细地注意了,但最后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青音道人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当天晚上,青阴门所有人不结阵也不修炼了,大家围坐在大厅里,一人一只手机，刷起了网络新闻和热搜。
    从京市警方的那条警情通报开始，整个青阴门在网络上跑了一圈,吃完了一整个瓜,比任何网络吃瓜人都要吃的仔细。
    最后，青音道人的手机界面停留在了一张照片上,网剧星赏之夜的明星红毯图。他手机上的那张，正是身围蝴蝶、头悬喜鹊,抱着黑猫的赵郁星。
    青音道人的要眼睛眯起,沉黑的瞳孔里的戾气多到要溢出来了，他咬着后槽牙，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赵、郁、星！”
    最近赵郁星这个名字在鸿鹤门里的存在感很高,青音道人作为鸿鹤门的高层自然听过。只是,他以前从未在意过。
    卜大师本来就是没脑子又没能力，只会走捷径的傻X；印大师也是靠着在他这买的法器撑着才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这两人他早就看得不爽了，乐得见到这两人在赵郁星手上吃亏。
    至于最后,赵郁星是被总部招降还是被总部杀死,那是总部的事,与他无关。
    但现在不一样。
    整件事就变得再明显不过了，是赵郁星把卷饼菇菇给救了。
    赵郁星居然撒野撒到了他的地盘上！
    青音道人厉声下去吩咐道：“备车，我要去总部一趟。”
    对面是一位老人和一位年轻人。
    老人说：“办是一定要办的。只是……赵郁星这人有些能力，要想把他办得服服帖帖的，得讲究方式方法，从长计议。”
    救人也就算了，他还让警车故意去殡仪馆绕一圈，这明摆着就是在耍他。
    青音道人不屑地啐了一口，说：“你们不会还抱着这小子能被招降的青天大梦吧？！这人都已经在我门口撒野了！还从长计议？！长到什么时候去？！”
    老人：“总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青音道人说完整件事，忍不住咒骂了两句，说：“这小子明显没把我们鸿鹤门放在眼里，这人咱们得办吧？！”
    正是因为整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鸿鹤门这段时间没有直接朝赵郁星出手，只是在暗中观测他的态度。
    总部那边还在调查M国的事情。由于山神事件最后由军方接手了，所有整件事情变成了一个机密事件。由于M国军方的保密措施，他们一直没能找到印大师的踪迹，是死是活仍不知情。
    老人劝道：“你别冲动啊，等我仔细跟你说。”
    青音道人显然对这回到十分不满，冷“哼”了一声，说：“你们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门派的事我自己解决，行了吧！”
    青音道人一将卷饼菇菇这件事汇报到总部，就成了一个重磅炸弹。
    青音道人因为总部早就想把赵郁星这小子给弄死了，可没想到，他事情说了，这句话也说出口了，对面的两人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从这就能看出，赵郁星的态度很明显了，他不仅没打算入鸿鹤门，甚至还嚣张地选择与鸿鹤门故意作对。
    赤|裸|裸的挑衅！
    赵郁星既然能安排出警车从殡仪馆绕道，显然是早就发现了青音道人派去的人，但他还是继续这么做了。
    赵郁星的最新一条微博赫然转发着卷饼菇菇的自杀遗言；警方的警情通报里也有“感谢热心市民赵先生”这几个字，全网也都默认这位“赵先生”就是“赵郁星”……
    印大师的事情还需要另做调查，但赵郁星的态度已经就能从这件事里能窥出端倪了。
    青音道人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等对面的人慢慢说，他摇了摇手：“一个月之内，我要把赵郁星炼成法器，我说到做到。”
    鸿鹤门的总部。
    老人还要劝说两句，但却别身旁的年轻人一个眼神拦住了。
    青音道人拂袖而去，两拨人理念不同，不欢而散。
    老人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手：“他太急了，怕是也会在赵郁星的手上吃亏。”
    了解到赵郁星没有半点想要进鸿鹤门的心思之后，他心中立马对印大师的境况有了推论，怕是凶多吉少。
    派印大师去招降赵郁星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料到这人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卜大师也就算了，印大师这次去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居然也在赵郁星手上吃了闷亏。
    年轻人瞥了一眼，说：“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他就是一只疯狗，不用管他。”
    赵郁星这人留不得，必须得死。只是，以这人的手段，杀他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年轻人垂眸响了一会，又说：“就让那只疯狗在前面拖一段时间，我们得想一个万全的方法，确保赵郁星死得干净。”
    不能招降的人，就只能去死，这是鸿鹤门一向的理念。
    只是对于赵郁星的死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
    “卷饼菇菇事件”的影响巨大，当天晚上警察就赶到了Satan新媒体工作室进行调查。
    看到警察推门进来，徐腾他们便结束了愉快的团建生活，悄悄飘走了。
    进来前，警察们还以为会看到一群人狂敲键盘的场面；或者所有人早就跑掉，里面是一个空的办公室。可没想到，此时已经是深夜了，Satan工作室一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在，不仅如此，整层楼一片狼藉，A4纸撒了一地、好几台电脑的屏幕都碎了、地上一堆玻璃和塑料的碎片、似乎还散落着几颗带血的牙齿……
    没一个人好好坐在办公桌上，全都在地上，有躲着的、有扭打在一起的，所有人都鼻青脸肿的、T桖上挂着血迹……
    “警察办案，所有人排成一排。”
    听到这句话，一整层楼的人都停止了动作，一些扭打在一起的人也都松开了，茫然又疑惑地看着对方，就像是大梦初醒。
    他们环顾着四周，看着乱到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办公室，眼睛里满是诧异和惊讶。
    这是发生了什么了？
    他们又是怎么了？
    后来负责查看监控的警察同他们一样惊讶。视频监控里，看不到那些从频幕里飞出来的字体，只能看这些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在办公桌下躲闪，然后又两两扭打在了一起。警察从头到尾翻看了好几遍监控，都看不出原委。
    在他眼中，这群人就像是突然中邪了一样。
    第二天，Satan新媒体工作室旗下的所有营销号全都被注销了，包括那个ID叫“赵郁星黑粉聚集地”的账号。
    抱着手机在随时查看网络动态的经纪人孙鸣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账号的消失。他反复确认了几遍，最后发出了轻松的笑容。其实黑粉也是需要人领头，这个账号的消失，赵郁星的黑粉立马能少一半。
    他合上手机，惬意地哼起了歌。他突然想到，几天前他劝赵郁星把找个账号取关，赵郁星没听。当时赵郁星怎么说来着？
    对了，赵郁星说，“不用，他会自己注销账号的。”
    嘿，这才几天啊，这个账号居然真的就注销了。
    孙鸣“啧”了两声，越发觉得自己带的这个艺人不简单了。
    ————————
    网络风向的转换是很快的，前一天大家还在集体谴责卷饼菇菇，今天大家转向了扒皮Satan工作室的营销号和玫瑰糖。
    Satan工作室全都被警察抓了，正在接受审问，即将面临坐牢，根本就不知道网络上的疯狂扒皮。
    玫瑰糖就不一样了，她还在上网。
    她作为树洞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也就是树洞的投稿人，卷饼菇菇所谓的闺蜜，在网络上的关注度非常高。
    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面对反转和扒皮，她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于超高的关注度，她甚至想利用这超高的关注度赚钱，在第一时间开了直播。
    直播里，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哭诉树洞不是她投稿的，她也是受害人。至于她于树洞君的录音，她则把锅全都推到了树洞君的身上，说是树洞君追求她不成，就想要毁了她……
    但是，只要是谎话就会有漏洞。她虽然巧言善辩，但网友早就扒出了所有的细节，随着一条条证据被网友们甩出来，直播间里骂她的人越来越多，直播只开了半个小时，弹幕上就被骂人的言语占满了。
    她口干舌燥狡辩了半个小时，一分钱没赚到了，只赚到了一堆辱骂。
    没钱可赚，她只好悻悻地关掉了直播。
    她气得拿过手机，准备开小号骂两句卷饼菇菇泄气，可没想到刚打开微博，她的手机就卡主了，她的评论和私信的数量不停地再增加，消息提醒声快要将她的耳朵给震聋了。
    估计这些评论和私信里全都骂她的话，她更生气地将微博退了，手机关上了。
    可房间里安静了还没有一秒钟，她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这次是电话铃声。
    她拿起来一看，是公司的电话。
    “主播玫瑰糖你好，我是DY直播的人事，我代表公司正式通知你，公司已经你解约。”
    玫瑰糖叉腰吼道：“你么好歹也是个大公司，说解约就解约啊，违约金呢，你们得赔偿吧？！”
    “公司合同里有明确规定，因主播个人行为造成社会不良影响的，公司可以无条件解约。所以不好意思，公司是不必赔付违约金的。”
    “社会不良影响？！你什么意思？！我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了？！我好歹也是个大主播，给公司挣了这么多的钱，我是有商业价值的，你们搞清楚好不好……喂、喂、喂……”玫瑰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尖利地叫起来了，但对方早就挂掉了电话。
    她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脸上终于出现了着急的神色。她可以不在乎网友的谩骂，但她在乎钱啊，她就靠着直播赚钱呢，公司跟她解约之后，她上哪去赚钱啊！
    她废了老大的心机和精力才在DY直播培养了现在这批粉丝，要是现在换平台，粉丝未必能跟她转过去。况且，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哪还有其他直播平台愿意签她！
    玫瑰糖急得跳脚，大骂“狗公司落井下石”。她还没骂解气，电话再一次响了。她还以为是公司那边转换态度了，看都没有看来电就按了接听键。
    “不要脸的傻X，我XXXXX……”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喂”字，对面就一通劈头盖脸的骂人的话泼了过过来。
    骂完对方就挂电话了，没给她反击的机会。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憋屈极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机扔出去发泄，可她还没来得及挥手，手机铃声又响了。
    她被吓了一跳，第一次对接电话感到了恐惧。她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按下了接听和外音。
    “玫瑰糖你就是个XXXXX……”
    谩骂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她在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
    网络上的私信和评论她可以不看，但这清清楚楚传到了她耳朵里的谩骂，她却躲不掉。即使是心里最强大的人，面对骂语也没法做到丝毫不在意。
    她盘坐在电竞椅上，抱着手臂，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她还没从前两通电话里缓过来，电话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她尖叫着将手机甩了个稀碎。
    她抱着头想，原来这就是网络暴力。
    她在这样的网络暴力中生活了一整天。这一整天，她连门都不敢出去，只在房间里吃了口泡面，喝了一瓶水。
    她万万没想到，一天后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居然感受到了一丝轻松。她现在宁愿去坐牢。
    由于玫瑰糖不是树洞账号的直接管理人，警方必须通过调取树洞的后台资料和树洞君的证词才能够来抓人，所以她是最后一个被抓的。
    警察还什么都没有问，玫瑰糖就主动伸出手，说：“树洞是我编造的，我错了，我想去坐牢。”
    她是真诚的，想要立刻、马上去坐牢。
    ——————
    几天之后，卷饼菇菇也开了一场直播。不过她不是在DY平台直播的，她同样与DY平台解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