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屋外的蒙面黑衣人抱拳道“将军。”
    秦盟点点头,又看向黑衣人“暗生,以后你便是容溪的护卫,不要让他发现。”
    暗生眼无生机,机械道“是。”
    秦盟似乎对整个夜眉山庄都了如指掌,寂冷深夜里,他径自穿过蜿蜒长廊,进入一间空无一人的茶室后,轻碰了下墙上的画轴,就见一堵石门缓缓打开。
    秦盟从石阶缓缓走下,就见一桌旁正坐着一位头戴披风老者。
    老者见到秦盟,赶紧行礼“老奴参见将军。”
    秦盟看向石床上静静躺着的人,道“起来吧。”
    老者起身,顺势将披风帽子摘下,露出一张和善又年迈的脸。
    “赵总管,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本应该前往南阳的赵总管和乾王其实一直都在夜眉山生活。
    马太后下令严查容华宫,不消片刻,他们就“非常准确”的搜到了写着皇上名字,带着皇上须发的木偶。没有人听容华夫人喊冤,甚至没有任何审查,他们直接将其带到刑场,处以她极其残忍的腰斩之刑。
    得知消息的霍乾横冲直撞的跑去刑场,只看到了如小河一样的鲜血,那是他母妃和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的血。
    每月十五,是霍乾恢复清醒意识的日子,也是秦盟每次“感染风寒”的日子。
    霍乾以妖人之子的罪名被关押起来,他们打断了他的腿,用药弄瞎他的眼,将他丢在冰冷的牢狱之中,无尽的折磨和与日俱增的仇恨当中,有一日霍乾发现自己在一个流浪孤儿身上醒来。
    秦盟回过神,淡淡道“无妨,明日该出风头的是霍如桢和霍如楠,本将军借着酒醉抱恙即可。”
    而彼时,容华夫人腹中已有不足三月的胎儿。
    不知是马太后觉得霍乾没有威胁了还是和先皇达成了某种协议,在太子登基后,霍乾就被封为小乾王,在破败又清冷的乾王府里装着眼盲腿残苟活了十来年。
    霍乾得救了,但是他如今已经不爱这副身体了。
    从每日只有一个时辰,到半天,再到一天,再到一醒半月,再到每个月十五。
    不知过了多久,霍乾在自己身体醒来时,他听到一阵嘈杂和求饶声。
    而这些专宠也成为害死容华夫人的□□毒药。
    霍乾的母妃容华夫人是先皇最爱的女人,而他也是皇上最爱的儿子,中庸又儒雅的先皇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这对母子。
    他感受到自己被人抱住,头顶是病弱又愧疚的哭声“子观,父皇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妃。”
    “将军言重了,老奴不过是在暗室待几天而已。”赵总管也看向床上的人,道“明日便是十五,您怕是又要在王爷的身体醒来,可明日正是狩猎大赛,将军必定要在猎场大显身手,这可如何是好。”
    后来,先皇寻遍名医为霍乾救治,就在霍乾快要痊愈之时,先皇的身体也彻底垮掉了。
    残破又无能。
    破落的庙宇是这个孤儿的家,他有着一副健康但是饱受饥饿的孩童身体。
    在霍乾八岁时,正值壮年的先皇忽然得了一场重病,高热不退,陷入昏迷,太医院上上下下束手无策,皆言无药可医。此时的马皇后忽然从京云观呈上来的卦相得知,有人在宫中利用巫蛊之术,魅惑圣上,致使龙体受损,而来自苗疆民间的容华夫人便成为了第一个怀疑对象。
    那时候霍乾正在太子府上喝太子妃做的桂花莲子汤。
    这件诡异而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
    赵总管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问“将军可看到王妃,不知王妃如今可好。”
    “他?”秦盟想起那双委屈又泛粉的眼睛,道“不用担心,他很好。”
    赵总管叹道“当时您也是迫不得已,大事未成,只能先委屈王妃了。”
    秦盟面色沉沉,并未答话。
    赵总管作揖“您先歇着,老奴明日再来伺候。”
    赵总管离去,秦盟坐在石凳陷入沉思。
    桌上烛火跳跃,似有风吹,秦盟眉心一皱,他看到躺在床上的“霍乾”坐了起来。
    他看到霍乾苍白的脸上尽是阴郁,“你又强迫他了?”
    秦盟淡淡的看向“霍乾”“是。”
    “他是本王的人,身上有本王的印记,你怎么敢强迫他!”
    秦盟直视“霍乾”的眼睛,似是挑衅,似是炫耀“他今日在水中与本将军同浴,夜间又解衣邀本将军同寝。”
    他看到“霍乾”猛地冲了过来,拔起他的佩剑直直刺进他的胸口。
    “霍乾”双眼猩红,目眦欲裂“那是你花言巧语欺骗他,你放肆!”
    秦盟走近两步,让剑刺的更深,鲜血直流,他歪头轻笑了下,深眸带着狠厉“你是我,我是你,你的仇本将军替你背,你的苦本将军替你吃,你的人为何本将军不能享用?”
    “霍乾”猛地将剑一扔,披散的发,□□的脚,让他看起来凄厉又阴狠,“秦盟,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别忘了是霍乾创造了秦盟!”
    秦盟眸色微深,“你威胁我?”
    他看到霍乾笑了笑,癫狂又阴厉“你,不过是本王的一把剑。”
    此时,一声鸡鸣。
    在另一间石室的赵总管忽然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他知道王爷这是又犯老毛病了,自己和自己吵架,有时候还会动手。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想了想还是披着衣服前去察看。
    等到走到王爷的房间,他发现烛火将要燃尽,屋内悄声一片。
    秦将军已经躺在床上,而王爷正坐在石凳上安静的擦剑。
    赵总管试探道“王爷?”
    霍乾转头,露出一张俊美儒雅的脸,温和道“赵总管,怎么还没睡。”
    不知为何,只要是在自己的身体里,王爷总是温和如谦谦君子,在将军的身体便如杀神一般冷厉。
    赵总管到底年岁大了,他清咳两声,道“今日十五,老奴还是有些不放心王爷,所以这才前来察看。”
    霍乾皱皱眉,看向自己的另一具身体,“我又犯病了?”
    赵总管如实道“老奴没太听清,只听到王爷好像念叨了王妃。”
    霍乾垂垂眼“本王知晓了。”
    “王爷好不容易等在这副身体醒一回,明日可要出去?”
    霍乾想到什么,“记得准备一副面具。”
    容溪一夜好眠,晨起时不见秦盟,还以为他走了,等仔细一看床边发现并没有人睡过的样子。
    难不成在地下坐了一夜?
    容溪来不及多想,就见翠觅和阿桥进来给他梳洗。
    容溪看一眼阿桥,发现他小脸发白,于是道“今日你就在屋里歇着吧,不用陪我到处走了。”
    阿桥忙道“那怎么行,翠觅姐姐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翠觅给容溪拿出今日的骑装,同劝道“你还是别跟着去了,多吃些药好好养病,到时候猎场远离住处,若是你又出现不适,可如何是好?”
    阿桥也怕给自家少爷添麻烦,只得道,那就辛苦翠觅姐姐了。
    容溪的骑射装是一身红白短打,利落黑靴,那深红长衣缝着繁琐的银花,前襟雪白,他长发高高束起,红绸系发,即使白绸遮面,也是翩翩少年郎的俊模样,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崇德帝亲自为其选马,这就引得一众皇室大臣侧目。
    “这匹马是朕的雪上绝影唯一的孩子。”崇德帝握着容溪的手道,“他性子温顺,但是却力量十足,就算是成年良马也跑不过他,来,上来试试。”
    这匹马不算高大,但四肢矫健,鬃毛旺盛,通体如墨般黝黑,头心的一抹白,显得他灵气又漂亮。
    容溪自小身体孱弱,哪里学过骑马,他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皇上,臣子不会骑马。”
    崇德帝倒是忽略了这个,宋郎君牵着一匹雪白的马笑道“皇上,不如让莲之教容公子?”
    容溪哪里敢让他教,还未说话,就听到马厩旁一群候着的人里有声音忽然道“皇上,此马虽温和但毕竟是烈马之子,野性十足,若想骑此马,还是需要马场的人亲自引导。”
    崇德帝却道“也好,那就让最好的驯马师父来引导容公子。”他又看向宋莲之“你就随朕去围猎就好,朕倒是看看,你今年的骑射有没有进步。”
    宋莲之瞥一眼容溪,又温和笑笑“莲之必不会让皇上失望。”
    崇德帝看向人群,皱眉冷声道“太子呢?”
    “回父皇。”说话的是十皇子,他奶声奶气道“太子哥哥听说秦将军昨夜醉酒又深夜巡查,犯了头疼病,一早去探望秦将军还没回来。”
    崇德帝点点头,有些欣慰“还算懂些礼教,秦将军没白当他的师傅。”他又看向李福全“等会带太医去给秦将军瞧瞧病。”
    崇德帝离去前,还打趣容溪“快快学会,今日若是学不会,晚上朕可就要罚你了。”
    容溪尴尬笑笑,只得应是。
    看着一群人浩浩汤汤的骑马离开,容溪与马厩中黝黑的小马大眼对小眼。
    翠觅看向候着的马夫道“你们这里谁驯马技艺最娴熟?”
    “小人愿意为给公子驯马。”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身形高大清瘦,面上卡着一副银色的铁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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