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晚间的时候,崇德帝又来到裕庆宫。
    容溪连忙行礼,却被崇德帝扶住,他揽着容溪的肩膀坐下,道“身子可好了?”
    容溪垂垂眼,轻声道“好了。”
    又道“听闻皇上不眠不休的照顾臣子两夜,臣子何德何能能受皇上如此恩德。”
    “朕怎么敢不守着你?”崇德帝笑了下,晃了晃手中的玉串子“狩猎前夕你病了,朕就几日没去看你,宫中便有人借此苛待你,而你也冷着朕,你说,这次朕怎可不顾着你?”
    容溪并无动容,只是低眉顺眼道“臣子谢皇上眷顾。”
    “容儿,你觉得太子如何?”
    容溪心弦一颤,仔细着措辞道“因着皇上厚待,臣子有幸见过太子几次,觉得太子龙章凤姿,为人十分和善。”
    崇德帝却悠悠道“朕与你说过,朕怜惜他年幼丧母,对他一向宽厚纵容。”他话又一顿,鹰眸直直看着容溪低垂的眉眼“只是朕如今觉得太子和朕越来越像了。”
    容溪只得笑笑道好。
    容溪斟酌着回答“臣子倒觉得此事是好事,毕竟如果太子越来越像皇上,那么日后肯定也如皇上一样勤政爱民,是一位治世明君。”
    崇德帝哈哈大笑几声,“容儿啊,容儿啊,一样的话在你嘴里朕就觉得分外好听,你说是不是朕太心仪你了?”
    崇德帝道“太子眼挑,那日与他说的温家女他嫌弃人家过于瘦弱,这左相又推出来许多世家女子,朕挑的眼花了,容儿你帮朕挑选一二。”
    李福全连连应是。
    容溪闻言将画像呈上,小声道“是柳御史家的次子。”
    他翻了翻画像,觉得这些世家女子个个都丰腴貌美,一时之间他竟然也挑不出来,又翻了几张,竟然看到一张男子的画像。
    此事过后,他心里一直都很不安,他生怕霍如桢又发疯了似的来找他,到时候事情闹大还是他遭受灭顶之灾。容溪开始想自己的出路,虽然此次宫变崇德帝没有身死,但是他如今已经深知原著的不可变性,所以崇德帝也注定会给秦盟让路而走上灭亡的道路。
    “男子?”崇德帝将画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容溪,道“朕看此男子眉眼有些肖像于你。”
    崇德帝将此画像递给李福全“这是容公子给太子选的侧室郎君,留下吧。”
    他一直知道私自出逃定是行不通的,若是惹怒了崇德帝,他的整个家族怕是都会遭殃,那么他要等到秦盟站在权力的巅峰的那刻,然后凭借如今和秦盟还算友好的关系,让其放他出宫吗?
    如今看来,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容溪僵硬笑笑,心里知道宫变之时,霍如桢喊他的那一声,定是引起了崇德帝的怀疑。崇德帝知道太子觊觎他,不但不会苛责,甚至会找一个与他貌似的人来“哄”太子,可见太子在崇德帝心中有多重要。
    “臣子挑?”容溪还真骑虎难下,就霍如桢那狼崽子要是知道他的太子妃是由他挑的,怕是会一鼓作气踏平裕庆宫。
    崇德帝看向一旁的李福全,“将画像拿上来。”
    崇德帝笑着,但话音却十分不容拒绝“挑吧。”
    很快地,李福全就从旁边内侍手上接过托盘,送到容溪面前。
    容溪低头笑笑,心下却觉得怀疑,崇德帝当真不知道这张混入太子妃画像中的男子图吗?
    “男子虽然不能做太子妃,但可以做个侧室郎君。”
    “无妨。”崇德帝话里仍有笑意,只留下一句“容儿放心,知子莫若父,朕知道太子定会喜欢这个柳公子。”
    容溪也附和着浅浅一笑“臣子说得是实话,可不是奉承话。”
    崇德帝发现他目光有所停留,道“这是谁家的小姐?”
    容溪却觉得中了崇德帝的圈套,他捏紧掌心,温柔道“皇上让臣子再好好选一选吧,臣子连太子殿下喜欢不喜欢男子都不知道,就这么草率选了,对太子不好对柳公子也不好。”
    又过几日,容溪收到了霍如桢的请帖。
    东宫的小太监喜笑着道“太子殿下邀公子一赏皇上赠予的百年珊瑚塔。”他又补了几句“太子殿下说了,此次赏玉宴邀请了许多世家子弟,朝中贵臣,公子不必担心。”
    这就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容溪只得收下请帖,并告诉小太监他会准时赴宴。
    容溪带着阿桥掐着点到了东宫,很快就有内侍来迎,没走几步,就看到那座珊瑚塔被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庭院,还绕着丝丝缕缕的金线,更显奢华贵重。
    入了正殿,容溪就发现除了太子,已经来了不少世家公子,一个个皆是年轻面孔。
    他这次赴宴特意穿的灰扑袍子,脸上的面纱也特意选了深色,所以一进来倒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内侍将他引到最末尾的位置就离去了。
    阿桥四处望了望,小声附容溪耳边道“少爷,凭您和太子的关系怎么也要坐在最前面那位置呀,怎么在最后呢?”
    阿桥头脑简单,只知道太子经常给容溪送礼,那与他家少爷肯定是相交甚好。
    容溪摇摇头,随意摆了一下银箸,道“这里不错,清净。”
    过了片刻,就听到脚步声从外殿传来,容溪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与霍如桢并肩而来的秦盟。
    容溪不自觉的捏紧了筷子,微微低下了头。
    二人落了座,就听到霍如桢朗朗笑声“孤从父皇那得来一件百年珊瑚塔,特设宴请大家同来观赏。”
    众人皆举杯“谢太子殿下。”
    容溪也学着大家举杯,不过别人是饮尽,他则是嘴唇轻碰下杯盏。
    酒过三巡后,就听霍如桢道“孤今日要感谢一个人。”
    容溪暗道不妙,果然就见着摇摇晃晃的霍如桢提着酒壶来到他面前。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席位最靠后身份最低微的人身上。
    “容公子,孤要敬你几杯。”
    容溪抬眼看他,看到一双类其父一样的鹰眼,不过这双眼略圆,还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和红丝。
    “容公子亲自为孤选了一位郎君。”霍如桢笑意不及眼底,冷冷道“最有意思的是这位柳公子,不论是身姿还是眉宇都有几分容公子的模样,孤想问一问容公子,你是何意?”
    面对霍如桢的咄咄逼人,容溪根本无力招架,他只淡淡道“我没有何意。”
    霍如桢咬咬牙,他深吸一口气,连道三个好,急躁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淅淅沥沥的洒了不少,皆溅落在容溪身上。
    “来,容公子孤敬你。”说着霍如桢饮光一杯酒,用空杯对着容溪,示意他喝。
    容溪沉默的看了看桌上的酒杯,起身端起后遥遥一敬,苦涩的酒水刚冲进口腔,他的手就被牢牢攥住。
    他侧目一看,看到了一身玄衣的秦盟。
    秦盟面无表情的从他手上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又从端起桌子上的酒盏,连倒两杯,皆连饮下。
    霍如桢笑得很难看,“秦将军,你这又是何意?”
    容溪也震惊的看着秦盟,他,他知道秦盟酒量不好的。
    “这个病秧子一杯酒下肚,不说死也能损了半条命。”秦盟脸色如常,不见酒意,只淡淡道“本将军欠此人一条命,不如殿下就助我从此与这人再无瓜葛。”
    霍如桢在二人之间看个来回,顺手脱落手里的酒盏,玩味笑道“好,孤就卖将军这个人情。”
    秦盟道“谢殿下。”
    说着也没看容溪一眼,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席面,继续面色沉着的与邻桌的总兵谈论战事部署。
    容溪和霍如桢对视一会儿,霍如桢就败下阵来,他用隐忍、旁人又听不到的声音咬牙道“容溪,你明知我心,你怎可这样对我!”
    容溪笑了下,漂亮的眉眼弯出柔美的弧度,他亦轻声但冷淡道“你不会不知道这一切是谁授意的。”
    霍如桢顿了下,咬牙道“可你也不应……”
    “你想杀了我。”容溪看了眼桌上散落的酒杯,一字一顿“以后,你休想再碰我一根毫毛。”
    霍如桢低声怒道“你敢!”
    容溪却向后退一步,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臣子告退。”
    话落,容溪也不顾霍如桢的反应,转身就走出正殿。
    看着容溪的渐渐远去的背影,霍如桢终于忍不住怒火,一脚踢翻容溪刚刚坐过的桌子,吼道“都给孤滚!”
    一旁的老内侍见状,赶紧命人搀扶着霍如桢,又向众人作揖道“太子殿下醉了,各位大人先行离去吧。”
    众人散去,席间和秦盟相谈甚欢的总兵边走边和秦盟道“秦将军你酒量见长啊,今日饮了平常的几倍,竟然还面不改色。”
    秦盟眼神清明,淡声道“尚可。”
    二人在东宫门口拜别,秦盟就看到容溪身边的小仆从正向他招手。
    阿桥走近秦盟,小声道“秦将军,我家少爷说裕庆宫已经煮好了解酒汤,想让你过去喝。”
    秦盟眼中似有挣扎,刚要拒绝,就听阿桥道“是我家少爷亲手煮的,将军去喝一碗再回府吧。”
    秦盟沉默一会儿,道“带路。”
    秦盟来到的时候,容溪刚从小厨房出来,他上下打量一眼秦盟,发现他脸上不见醉意,道“汤刚煮上,还需要一会儿,将军来屋里等一会吧。”
    秦盟点了点头,随容溪进了屋。
    容溪看了看秦盟道“秦将军,谢谢你,今日你又救我一回。”
    秦盟黝黑的眼珠缓慢的动了一下,复又沉沉的看着容溪,并不说话。
    容溪在秦盟面前挥挥手,“秦将军?你可还好?”
    连说几遍,才见秦盟皱着眉头颔首,“尚可。”
    容溪知道秦盟这是真醉了,于是起身道“将军稍等,我去看看汤煮的如何?”
    那成想还没走两步,就被秦盟扯住手。
    容溪想挣扎却根本挣不动那铁一样的手臂,他轻声道“秦将军,先放手,我要去看看……”
    话没说完,他就被喘|息声很重的秦盟拦腰扛在肩上,然后走向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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