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高烧

    第七十六章高烧
    沐秋言又梦到了那场大雨。
    天空灰蒙蒙地,阴云密布,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砸在她的肩膀上,沉重地像是一颗颗尖锐的石头,狂风打着卷吹过来,劈地暴雨横扫飞出,雨雾弥漫,整个街道像是被湿淋淋地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屋檐上的水珠成串似的往下滴。
    磅礴浩大的雨声吞没了所有的声音,沐秋言穿着单薄的雨衣,低头看着被完全浸湿的脚面。
    在雨势这么大的情况下,打伞穿雨衣都变得没有必要,雨衣的帽子漏风,细密的雨滴吹进衣服里,仅及膝盖的披风被狂风吹了进来,往里不断灌风灌。
    被半拉半拖着在狂风暴雨里走了十几分钟,从小到大没遭过什么罪的女孩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耐心告罄的她,冲前面高喊着,“钟阿姨,你别拽我了,我不想走了。”
    同样披着雨衣,步履有些不稳的女人却似乎没有听见。
    于是女孩再次重复了一句,这次她停下了脚步,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真的走不了了。
    女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被雨水冲刷的脸,眼尾长期被疲惫和焦虑占据,笑起来满是皱纹,黑沉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无机质般泛着冷光。
    “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了。”
    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女孩的手腕,听到女孩不想走的话,她手下忍不住收紧。
    电话那边似乎久久没有回应,安静了许久,就在女人再次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电话被挂断了。
    女人将她摇醒,敷衍地喂了她几颗退烧药,又起身开始打电话。
    钟玲是沐家的保姆,从沐秋言三岁的时候就进了沐家负责专门照顾沐秋言的日常起居。
    沐秋言微蹙眉,五官精致又漂亮,两边还带着婴儿肥,葡萄般大的眼睛黑亮清澈,思考了良久,她还是点了点头。
    “呜呜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听上去异常刺耳。
    躺在狭窄有些湿漉漉的床上,沐秋言觉得浑身刺骨地冷,她裹紧盖在身上的毛毯,迷迷糊糊从卧室的门缝里听到外面摔东西的声音,乒铃乓啷,以及压抑不住的女人的哭声。
    “妈妈……应该在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钟阿姨……”
    “这样吧,小小姐先到我家避避雨,我直接打电话给管家伯伯,让他来接你回家好不好?这么大的雨,我们可能还得走些路。”
    沐秋言觉得手腕被拽的有点疼,挣了挣却没挣开,她仰头看着熟悉的女人,却打心底升出一股害怕的情绪来。
    高烧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都不见消退,沐秋言觉得身体里摆着一个大火炉,自己就这样被架着在里面烤,而脖颈后腺体的地方却格外地灼热。
    对方露出神经质般的执着,口里喃喃地“为什么不接”之类的话语,听筒拿起又放下,似乎已经达到情绪崩溃的临界点。
    潮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非常不舒服,沐秋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雨衣衣摆滴下来的水在她的脚边形成了一个水坑。
    “你哪也去不了。”女人褪去表面温和的假面,露出冷漠疏离的样子,“你在我这里,夫人早晚都会接电话的。”
    “小小姐在我这里,我需要夫人来听电话。”冷然凌厉的语气,可沐秋言分明看到她握着听筒颤唞的手指,和眼眸深处的恐惧。
    整个沐家,除了妈妈和母亲之外,她是沐秋言最亲近的人。
    房间里透着一股子潮乎乎的霉味,对这个暂时的避雨地,沐秋言心里其实是很不满意的,但良好的家教素养还是让她忍住抱怨的话。
    女人在卧室里进进出出,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后,给沐秋言倒了杯热水,随后从客厅的老式木桌底下拿出了一个座机。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灰败,沐秋言看着她跪坐在桌子前,又开始继续打电话,来回打了十几遍,都没有打通。
    女人的家住在旧住宅区的三楼,她们躲进楼道里,楼梯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还带着些泥点子,沐秋言踩着用料昂贵的圆头皮鞋,好奇地看着往下渗水的墙壁。
    但此时的女人却让她感到异常的陌生。
    当晚,沐秋言就发起了高烧,她浑身滚烫,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瑟瑟发抖着,额头却不停地淌汗,口里含糊不清地在说些什么,已经陷入了昏迷。
    就好像有人用烧红的烙铁按在了上面一样,疼得她不停地哭喊着。
    电话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接通的,沐秋言只依稀听到女人的哀求。
    “夫人,求求您了,这样下去他会坐牢的,求您跟家主说一说吧。”
    “我丈夫是为你们沐家做的事,为什么是他去坐牢,钱我们不要了,你们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只是呆坐在床边伸手探着她灼热的额头,幽幽道,“再这样烧下去,你可能会死的,你妈妈已经放弃你了。”
    沐秋言并不相信,但第二天过去,到第三天,她还是没能等到妈妈,客厅里的电话也没再响过,这期间女人给她吃了不少退烧药,却都不见任何的效果。
    关于女人最后的记忆是她坐在床边不停的哭泣,像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
    再度醒来,沐秋言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她挂着吊瓶,体内的大火炉已经没了,脑子也清醒了些,妈妈正喜极而泣地看着她。
    “言言,你终于醒了。”
    噩梦过去,她从地狱的鬼门关回到了真实的人间。
    “长达三天的高烧没有把我烧成个傻子,却把我烧成了残废,我的腺体停止生长,就算妈妈找了世界各地权威的腺体治疗方面的专家,都治不好我的病,那时候我的年纪太小,所造成的的腺体受损也不可逆转,不管做多少次手术都没办法治好。”
    “成年后,我就连正常散发的信息素味道都比常人淡得多,却对alpha的信息素格外敏[gǎn],每每腺体都有撕裂般的抽痛。”沐秋言平静地讲述着,她窝进女人的怀抱,柔软的脸颊轻轻蹭在宁钰伸开的手臂上。
    宁钰低头在女人的唇角落了一吻,“完全标记后,腺体就能开始发育了吗?”
    沐秋言睁开眼睛,看向宁钰的眼眸中包含暗涌的缱绻爱意,“应该是这样,医生说伴侣的帮助会更有利于腺体愈合。”
    宁钰勾唇,“那沐姐姐可得好好拴紧我啊。”
    窗外有阳光溜进窗帘中间的缝隙,照在被子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彼此依靠着编织着关于未来最美好的期待。
    但这样的温馨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
    “嘶——沐姐姐,你轻点掐,疼啊。”
    宁钰感受到后腰被死死掐住的软肉,不老实的手慢慢从沐秋言的身上抽开。
    “等会儿拍摄就开始了,现在、马上、立刻从我的床上滚起来,回你自己的房间。”沐秋言浑身发软,遮了一片春光的被子下,是被折磨地有些惨不忍睹的玉体,各种激烈过后的痕迹只怕这几天都没办法消退。
    宁钰被毫不留情地赶下了床,luo着的足踩在红色的地毯上,脚踝精致又好看,丝绒的红与玉质的白交织,往边上走了几步,踩到了昨晚脱掉的西装裤,她又俯身翻了翻,才从床底下扒拉出那条被揉得皱巴巴的白色背心。
    踩着快要直播的点,她慢慢下楼。
    却在一楼楼梯口正面对上端着咖啡上楼的秦羽。
    脱掉了繁复华丽的晚礼裙,她今天只穿了件休闲的棕色长袖衬衫,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利落的马尾辫,额前有几缕碎发垂下来,别了一个黄色的蝴蝶结发卡,日常系的穿搭,简约又大方。
    反观宁钰,身上穿得竟然还是昨天那套不伦不类的cos服。
    秦羽单手拎着咖啡杯,眯眼把宁钰上下打量了一遍。
    宁钰只觉得脊背发凉,点头打了个招呼,准备侧身从旁边走过。
    “你和沐秋言真的在一起了?”
    对方突然发问。
    宁钰一愣,正对上秦羽伤感落寞的神情,她滚了滚喉咙,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但还是直视道,“是,我们在一起了。”
    气氛沉默了下来,秦羽所站的楼道有点暗,窗户照进来的光线投射在更上面的阶梯上,她的侧脸隐藏在阴影中,似乎隐约闪过点晶莹。
    宁钰以为她是哭了,但秦羽突然抬头,明艳清雅的面容上又看不见任何泪痕。
    大概是看错了吧。
    “你想来一杯咖啡吗?”秦羽突然问了个状况之外的问题,打得宁钰一个猝不及防。
    这倒是有点出乎宁钰的预料,从秦羽来到恋综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娇艳灵动的双眸扑闪着,时不时会跟大家俏皮地开开玩笑,自信大方的气质源自于灵魂深处,宁钰不可否认,秦羽身上的人格魅力非常讨人喜欢。
    但现在,她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忧伤,也变得更冷静更稳重了一些,她没有资格说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但变化却是因自己而起的……
    “对不起啊,我不用了,我不喜欢喝咖啡。”
    秦羽拿咖啡杯的指尖一僵,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只是一杯咖啡而已,这也不行?”
    宁钰摇头,“睡前一杯奶,安眠至清晨。早起一杯奶,活力满一天。”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喝咖啡。”
    秦羽:……
新书推荐: 嗟尔道季 暴富后想躺平,众女神不允许啊? 农家子改换门楣的奋斗之路 三国之季汉再起 轮回:达舒尔之魂 诡异降临:开局拥有万亿冥币 人在异界:觉醒火影系统 万族浩劫:我为蓝星补完 闪婚竹马后,我被宠野了! 狂暴的转生之旅,异世界特工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