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萧时之和容贵妃一起走时,心碎了一地。
    容贵妃挽着女皇陛下的手,笑的羞怯动人,头上大朵宫花在日光下散发着灼灼光华。
    萧时之幽怨回头看了一眼白浮雪,“雪雪,真的不需要朕陪你?”
    白浮雪狠心的别过头,满脑子都是那荒唐的和前女友的梦。
    现在看到萧时之就心烦。
    萧时之只能把目光收回,失落的就像个幼儿园门口看到家长再亲亲抱抱别人家小孩的小可怜。
    小老虎走到白浮雪面前,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主人的手掌心。
    白浮雪敷衍地摸了几下小老虎,后者咕噜咕噜露出肚皮。
    白浮雪独自一人留在了紫宸殿的书房里,垂下眸子撑腮望着外面。
    白浮雪咬碎一口银牙,身体害羞成了粉红色。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全部暗下来,大大的一轮月亮照耀在天际。
    长发间带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身上没有喷香水是凉凉的薄荷沐浴露味。
    白浮雪咬着唇瓣看窗外,容贵妃快要把整个身体都贴在萧时之身上,这一幕碍眼极了。
    “别,求你了……”
    白浮雪气不打一处来,满张脸又红又气,“和本宫没关系,都是陛下的错。”
    背后看不到脸的前女友用手套住她的腰身,“亲爱的脾气真大,这就受不住了?”
    萧时之匆匆离开,满脸的风雪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手指不自觉地收拢又松开。
    容贵妃小心地伺候着年轻的女皇,“陛下臣妾亲手做的鸭子汤,陛下用几口?”
    萧时之刚醒来,脸上还有这对梦境的眷恋,温柔如水。
    萧时之拒绝:“鸭子性凉,冬日该用些温补之物,朕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先告辞了。”
    好想回到现实,把小美人按在桌子上欺负了一顿?
    最后人嗓子都哭哑了。
    小美人穿的是黑丝?最后被扯的破破烂烂。
    萧时之耳朵赤红,亲吻着无名指上小美人赠送的戒指。
    萧时之走进宫门,松萝立刻将女皇陛下拦住。
    梦里的触感太真实了,小美人柔韧的腰肢,轻薄的衬衫,黑色的小裙子……
    她说了什么让小美人羞愤欲死?
    梦境化成碎片,萧时之只能记起几个缠绵的片段。
    不可在皇帝面前邀功。
    萧时之在容贵妃的宫殿里喝了一壶茶,在看文书的间隙中小睡了片刻。
    白浮雪委屈的眼泪直滚滚往桌子上滴,身体却不可抗拒的燥热起来。
    萧时之趁夜走到珠镜殿门口,手中提着一盏摇摇晃晃的灯笼,把本就洁白无瑕的,面容照的更加好看。
    萧时之躲开身旁人的动作,“不是噩梦。”
    日暮西垂,白浮雪昏昏欲睡靠在贵妃榻上,恍惚之间又回到了那人声喧嚣的办公室里……
    随着那人在白浮雪耳朵后面吹了一口气,身上顿时失去了力量,所到之处都酥酥|麻麻。
    眉眼娇嗔,在激烈的动作间,把层层叠叠的文件全部推到了地上。
    裙子下面凉飕飕的,那人啃在白浮雪的脖子上,“亲爱的,真绝情,明明上次留恋的都不想走。”
    容贵妃换了身轻薄的衣服,窈窕多姿地在萧时之身上,“陛下该用晚膳了。”
    萧时之绛红的衣上沾了一层雪,红的更红,白的更白,颇有些风雪夜归人的美感。
    尽管记不清,从愉悦的心情也可窥见梦里的缱绻。
    容贵妃的话戛然而止。
    容贵妃替女皇陛下擦去额头上的汗,“陛下做噩梦了?”
    邀的还是左丞相的功。
    那是什么场景?是办公室?还是会议室?
    松萝在门前带领几个小宫女扫雪,一看到女皇陛下来立刻跪下行礼。
    白浮雪抓住背后人的袖子,想回过头看清长相,却被死死按在桌子上。
    白浮雪心烦意乱,猛灌了一口茶水,回到珠镜殿里。
    李德全奉上一盏茶,“娘娘,您又和陛下闹别扭了?”
    “滚,放我出去。”
    “奴婢参见陛下。”
    李德全哎呦一声,“陛下是天下之主,怎么会犯错。”
    容贵妃着急忙慌地跟上萧时之的步伐,“陛下,陛下不是说念及臣妾父亲的功劳……”
    松萝小声说:“娘娘已经睡下了。”
    萧时之远远看到寝宫的方向亮了几盏灯,“已经睡下了?”
    白浮雪的生物钟一直是不到凌晨一两点不睡觉,问就是白天补觉。
    萧时之点头,“朕知道了,朕进去看看。”
    萧时之心中小鹿砰砰直跳,梦中缱绻的画面萦绕在脑海深处,变得朦胧梦幻。
    梦中的小美人长得和现在有些区别,不过那双水光粼粼的桃花眼如出一辙。
    萧时之轻轻推开寝宫的门,入眼是白浮雪躺在床榻上,大半张脸都陷在了枕头里。
    炭火烤的噼啪作响,整个房间都暖和极了。
    萧时之侧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擦过梦中爱人的双唇。
    白浮雪咕哝一声,“别闹,你好烦。”
    萧时之立刻把手收回,用双唇覆盖上小美人的唇。
    萧时之嘶哑道:“亲爱的,你也会梦见朕吗?”
    萧时之记不得梦中两个人说了什么,心想着不管说什么小美人都很可爱。
    此刻的萧时之没想到,梦境中嘀嘀咕咕的小美人,是在祖安骂人。
    萧时之在白浮雪床边做到了快到破晓时分才离开,天还没亮就去准备上朝之前的小会议。
    萧时之在临走之前,俯下`身在睡美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怜爱极了。
    萧时之喃喃自语,“如果能穿越回现代,朕一定比你的前女友还优秀。”
    梦到前女友的白浮雪:“……”
    白浮雪浑浑噩噩的醒来,在松萝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装作不经意间随口一问,“陛下昨晚在容贵妃那边就寝了?”
    白浮雪搅拌粥水的动作粗暴了很多。
    要是敢和别的女人上床,就分手吧。
    松萝:“娘娘想什么呢?陛下大晚上在临床前坐了一宿,直到上早朝时间才走呢。”
    白浮雪放下勺子,奇怪:“大晚上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白浮雪心虚梦到前女友,“本宫睡着后有没有说奇怪的话?”
    松萝缓缓摇头,“奴婢不知道呢。”
    白浮雪:“……”
    梦里的那个人不露脸,白浮雪压根想不起来前女友长啥样,只能记得一套又一套的骚话。
    白浮雪jsg生无可恋地喝了大半碗粥,准备起身“年底公务繁忙,本宫去紫宸殿替陛下分忧去。”
    松萝赶忙开口:“娘娘,陛下出宫了。”
    白浮雪停下脚步奇怪说道:“去干什么?”
    松萝笑着挽住自家娘娘的胳膊,“陛下临走之前,特意让奴婢和娘娘说一声,陛下去几位大臣府上坐坐,顺便去几大部门考察。”
    松萝不懂萧时之的一些用词习惯,只能复述个大概。
    没有萧时之在的宫廷,格外荒凉。
    白浮雪垂眸:“既然陛下不在本宫,也出宫瞅瞅。”
    松萝大惊失色,“娘娘怎能随意出宫?”
    白浮雪:“不然你去问问陛下,准不准本宫出宫?”
    白浮雪吩咐太监说,“给本宫找辆车去兴国禅寺。”
    除了兴国禅寺,她不知道京城还有别的地方。
    太监不敢不从命,磕了个头立刻就去办。
    松萝急的都哭了,“娘娘是后宫妃子,若没有遇到典礼大事,万万不可出宫。”
    白浮雪换了一身民间千金小姐的衣裳,松萝急的没办法,只能跟着自家娘娘去了。
    松萝坐在马车里哭丧着一张脸,“娘娘以嫁做人妇,出门怎能不经过家主的允许,放在民间被休了也正常。”
    白浮雪半躺在兽皮毯子上,眼下是一圈乌黑的眼圈。
    松萝继续絮絮叨叨,“听说贵妃娘娘削尖了脑袋要在陛下面前复宠,凭借着贵妃娘娘的容貌,陛下说不定真的会动心……”
    松萝紧紧抓住白浮雪的手,“娘娘要把陛下抓的牢牢的。”
    白浮雪沉默半晌,“萧时之对别人动心,本宫有什么办法?”
    松萝:!
    从前白浮雪还能唾弃萧时之总是提起前女友,
    现在她几乎天天梦到被前女友按在桌子上……
    兴国禅寺在京郊,距离皇宫不远。
    白浮雪踩在脚蹬上,从马车上下来,远远就看到新明禅师在山头上等着。
    白浮雪心中惊诧,“大师怎么知道我会来?”
    新明禅师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请往这边来。”
    白浮雪踩在扫干净雪的石阶上,缓缓往上爬。
    冬日凛冽,冷风穿透了厚衣裳,敲打在温热的躯体上。
    新明禅师眉眼温和,“施主为何而来?”
    白浮雪听到飘渺的钟声和小沙弥的唱经之声,内心略有平和,“我最近噩梦连连。”
    新明禅师循循善诱,“施主位同副后,独得陛下宠爱,会做何噩梦?”
    白浮雪复杂:“梦到了老情人。”
    新明禅师:?
    您真不避讳?
    白浮雪看了一眼新明禅师,“大师不会泄密吧?”
    新明禅师阿弥陀佛,“出家人守口如瓶。”
    白浮雪拿了三炷香,跪在了佛像前,新明禅师很知趣的没有进去打扰白浮雪忏悔。
    新明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他满眼无奈,心想皇家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发生。
    白浮雪看着大佛慈祥的眸子,心想我可真污秽。
    白浮雪自暴自弃,绝望开口,“佛祖在上,信女真的记不得前女友长啥样,在现代社会从来没有和前女友有过一腿。”
    “信女清清白白,在现代社会中不是加班就是去加班的路上,着实没有空闲时间谈恋爱。”
    “信女求佛祖能驱散邪祟,让信女睡个好觉。”
    “信女愿下半生天天内卷,天天加班。”
    白浮雪拜了拜,插上三炷香。
    新明禅师在宝殿外面,只听白浮雪嘀嘀咕咕,不晓得在念叨什么,好心开口:“施主可把噩梦内容说与佛祖听。”
    白浮雪:?
    可以说吗?
    佛祖能听得这些?
    佛祖口味还挺重哈?
    白浮雪看了一眼庄严慈悲的大佛,完全不敢开口。
    这一开口十年功德都没了。
    白浮雪落寞地跪在佛前,欲哭无泪,心想口述梦境是什么奇怪的羞耻普雷。
    新明禅师:?
    你不说佛祖怎么知道?
    施主真是来解决问题的?
    另外一边萧时之忙完坐在马车里,揉了揉眉心,继续看文书。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
    年底工作最忙,萧时之不敢有半刻歇息。
    李德全从暗卫手里接过折子,撩开帘子跪在女皇陛下面前。
    萧时之:“念。”
    李德全:“回禀陛下,娘娘出宫了,去了兴国禅寺。”
    萧时之把文书合上,“出宫里?”
    那么巧?白浮雪恨不得闲鱼摊在珠镜殿里,两年了都不想着出宫玩玩。
    李德全笑意满满:“是呢,娘娘说没有陛下的皇宫和一座囚笼没有什么区别。”
    萧时之那颗疑惑的心脏立刻化成了浓情蜜意。
    他的小女朋友真是半点都离不开她。
    李德全:“陛下要回宫吗?”
    萧时之下意识转动着戒指,“不回去,去兴国禅寺看看。”
    萧时之正巧也要为梦境之事解惑。
    梦里的缱绻缠绵,醒了后只能记得几个片段,萧时之依稀觉得遗失了很重要的线索。
    李德全领命出去,马车朝向兴国禅寺的方向缓缓行驶。
    新明禅师站在山头心中突突一跳,“有贵人要来。”
    旁边的小沙弥不解,“是丞相府的老夫人?还是大理寺卿的长女?”
    新明禅师拨动佛珠,“都不是。”
    萧时之的马车停在兴国禅寺的山脚下,新明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贫僧参见陛下。”
    萧时之淡淡嗯了一声,余光看到白浮雪的车架,眼底的笑意流露。
    新明禅师:“陛下请跟贫僧来。”
    萧时之走在崎岖不平的石阶上,主动开口说,“朕这几日做了个梦。”
    新明禅师:“陛下梦见什么了?”
    您也做梦了?
    淑妃也做梦了,梦到了老情人。
    新明禅师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微妙,立刻调整回平淡无波的高僧状态。
    萧时之一本正经,“梦到了和爱人缠绵悱恻。”
    新明禅师:“……阿弥陀佛。”
    从前他知道宫里乱但,没想到竟然那么乱。
    萧时之站在宝殿之前,拿了三炷香走进去,新明禅师特地没有把地下安置在有白浮雪在的宝殿。
    新明禅师念念自语:“积德行善,阿弥陀佛。”
    萧时之跪在佛像前,面对佛像庄严又慈祥的眼睛,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心里千头万绪,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朕想知道雪雪的前女友究竟是谁,雪雪心里是否还念着那个前女友?”
    整个宝殿中一片安静。
    萧时之轻轻叹息,“若可以,朕想知道全部梦境细节。”
    门口的新明禅师:?
    陛下您刚刚不是说梦里在和爱人缠绵?
    敢情你想回味一遍?
    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愿望?
    新明禅师原本算得天机,知道萧时之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紧接着水患疫病和皇叔谋反,都证明了女皇陛下好手段。
    也印证了新明禅师观星的结论。
    本以为女皇陛下是来求问国运,结果?
    新明禅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萧时之把香插上,拍了拍衣服站起来,“淑妃许了什么愿?”
    新明禅师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能透露施主的愿望。”
    萧时之蹙眉:“朕是皇帝。”
    新明禅师:“阿弥陀佛。”
    萧时之没有坚持,她只是好奇白浮雪的愿望。
    萧时之:“带朕去淑妃那里。”
    新明禅师在前方领路,寒冷冬日,新明禅师硬是头上冒了一片汗。
    萧时之透过门缝看到白浮雪跪在佛前,闭上眼小声念诵着佛经。
    小美人跪的笔直,姿态诚恳虔诚,纤长的手指双手合十,一副佛门信女的模样。
    萧时之缓缓走上前,手覆盖在白浮雪合十的双手上,
    温柔笑道:“亲爱的,思念朕?”
    白浮雪猛然睁开眼睛,嗔怪道:“在佛祖面前,陛下切记不可言辞孟浪。”
    萧时之浅笑:“唯物主义万岁,亲爱的迷信了。”
    白浮雪无奈:“……您在寺庙里不该说唯物主义。”
    萧时之坦然笑道,“为何不可?现代的寺庙门口都印着核心价值观。”
    佛祖:“……”
    遇到你们真晦气。
    白浮雪哭笑不得,赶紧把人从宝殿里拉出来。
    “哪有你这样当皇帝,”白浮雪拍了一下萧时之的手背,“一点都不迷信。”
    新明禅师:“……”
    陛下和宠妃的关系还挺好。
    纵使是看透了世间各色人的新明禅师,也看不懂白浮雪和萧时之之间的关系。
    新明禅师硬着头皮说:“陛下和娘娘前世有大缘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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