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浮雪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
    喉咙里火烧火燎,难受的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女官听到动静立刻端来一壶温水,“娘娘快喝下。“
    白浮雪大口把茶碗里的水一饮而尽,胃部明显的灼烧感让人无力招架。
    女官骇然:“娘娘的嘴唇好白,奴婢这就叫军医来看看。”
    白浮雪微微皱眉,手指摸索地放在嘴唇上,上面褶皱起皮。
    白浮雪汗流浃背,冷汗浸透的背后薄薄的衣裳,纵使马车里很温暖也无法驱赶身体上的寒冷。
    她一睁开眼睛,恍惚就能看到狼王那张脸,丑陋恶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手腕上被抓出了一道青紫印子,用药油揉过后依旧很明显。
    军医:“臣参见娘娘,给娘娘把平安脉。”
    顿时消失在了夜色中。
    女官:“!!!!”
    豪华如一个小房间的马车,停在北庭王亭中央,周围都是驻守的士兵,一个个如雕像般矗立守卫她的安全。
    女官本以为淑妃娘娘会梦中惊醒,害怕的哭哭啼啼,已经做好了安慰的准备。
    头已经被砍掉了,身体稀碎。
    萧时之:“发生何事了?”
    女官替自家娘娘披好毯子,擦去额上汗水,“娘娘是有福泽之人,邪祟不敢靠身,娘娘且放宽心。”
    毕竟这天下哪有比女子贞洁更重要的事?
    淑妃娘娘长年生活在深宫之中,性格柔弱些,胆怯些,需要多照顾些也情有可原。
    漂亮的宠妃奔跑在夜色里,每每想起手腕被狼王扼住,那恶心的视线上下打量在她身上,不论穿多厚的衣服都和赤.身.裸.体没什么两样。
    军医犹豫开口:“娘娘心悸惊惶,需要用一些安神助眠之药,胎儿状态良好,娘娘不必多担忧。”
    奔跑了一会,白浮雪停在了一处宽阔的草地上,头上是隐约能瞧见的银河星辰,地面上是狼王的骸骨。
    白浮雪睫毛颤动,眼眶红的吓人,“梦到狼王要来欺负本宫。”
    白浮雪胃部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她良好的视力可以见到他脖子上的血洞。
    白浮雪手放在腹部,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从马车上跳下去。
    军医双手接住那沉甸甸的绿松石,品质极佳,他赶忙跪地谢恩。
    王庭之中。
    白浮雪把手腕伸到军医面前,“本宫做噩梦了。”
    白浮雪用毯子紧紧裹着身体,肩膀止不住抖动,“孩子如何了?”
    不论怎么喊,怎么叫都无人应答。
    不久之前这个男人恶心的血液喷洒的她满身都是。
    女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臣皱眉训斥:“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白浮雪这才松了口气,从荷包里丢出一块北庭帐篷里捡来的绿松石,“赏你了。”
    白浮雪后怕不已:“若本宫没有趁乱,把狼王杀死,那这孩子现在一定保不住了。”
    白浮雪恶心的都要吐出来。
    萧时之脸色一变,“朕知道了。”
    军医满头华发,留着小山羊胡子,小心地往马车里看了一眼。
    腹部的孩子化作一汪血水流出。
    真他妈晦气。
    女官大惊失色:“娘娘慎言!狼王已经死了,娘娘清清白白,胎儿安然无恙,这话可不能乱说。”
    女官吓得整张脸都白了,把头抵在地上,不敢看女皇的表情。
    萧时之查看清缴上来的物品清单,“把牲畜的数目重新统计一遍,每户人家的数量都需要单独列举。”
    “臣竭尽全力保娘娘和皇女无恙!”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女官想错了。
    萧时之把清单放到桌面上,刚要问身边人白浮雪的情况,就见女官匆匆跑进来。
    大臣:“是。”
    女官:“回禀陛下,娘娘醒来后突然跑出去了,奴婢追不上。”
    白浮雪一阵反胃,胃部痉挛,刚喝进去的茶水全部吐了出来。
    白浮雪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她没说的是梦到狼王欺身上前,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撕碎,把人按在王座上肆意羞辱。
    那神仙妃子面容憔悴,一只手轻轻放在腹部,忧愁满面,冷汗不止,比雨水天里的娇花还要惹人怜惜。
    萧时之立刻快走出去,心里忐忑不安,对一旁侍卫说:“找,把淑妃找出来。”
    本该寂静的夜里,此刻脚步声震天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北庭人又反扑了。
    萧时之紧紧簇着眉,站在夜色中,下意识地拨动着无名指上白浮雪赠送的戒指。
    狼王那件事刺痛着她敏[gǎn]的神经,此刻女皇陛下脸色阴沉如水。
    “东边怎么着火了?”
    “走,快去看看!”
    “那边不是放的狼王尸体的地方么?”
    几个士兵跑过去查看情况,萧时之也将目光挪到那一处火光通天之处。
    萧时之下意识的也寻着火光走过去,只见远远的看到白浮雪站在火光前。
    正在往狼王的尸体上浇油!
    到处寻找淑妃娘娘的士兵:?
    萧时之:“……”
    萧时之抬抬手让士兵离开,她不近不远地站在白浮雪身后。
    萧时之斟酌许久后开口:“亲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安全的。”
    或许是萧时之的声音太小,白浮雪没听到。
    萧时之继续小声忏悔:“是朕没有保护好亲爱的,都是朕的错,雪雪,别害怕。”
    年轻的女皇本以为自家小美人娇弱后怕,柔弱不能自已。
    她整颗心都碎了,满腔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道歉容易,解开心结何其难?
    结果却见白浮雪叉着腰,狠狠往火堆里吐了口唾沫。
    白浮雪:“her—tui!”
    白浮雪:“妈的老娘把你的骨灰给扬咯!”
    萧时之:“。”
    她的小美人好像不需要特别安慰。
    萧时之表情复杂地站在原地听,白浮雪骂骂咧咧不重样,大半个时辰才消停下来。
    到最后,白浮雪回想起来自个晕血,再一想起这恶心男人的血溅了她满身都是,胃里一阵翻腾,吐了一大口。
    白浮雪擦擦嘴,漂亮的容颜在火光跃动之下更显得完美无缺。
    白浮雪回头,惊讶:“陛下怎么在这里?”
    萧时之复杂道:“朕听说你做噩梦了,从马车里跳下来,担心亲爱的。”
    实际情况是好像不需要萧时之担心。
    萧时之把小美人拥入怀中,“乖,事情都结束了。”
    “朕可以把整个草原都给你,把狼jsg王的名字在历史上抹除。”
    “亲爱的,朕想好好疼疼你。”
    白浮雪刚刚一腔悲伤情绪,被萧时之的话冲的一点不落下。
    小美人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娇弱的靠在年轻女皇的肩膀,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叉着腰骂街一个多小时的凶猛样子。
    萧时之亲亲小美人的额头,“夜很深了,朕陪亲爱的回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白浮雪哼哼唧唧:“狼王抓了臣妾的右手腕。”
    萧时之一只手把小美人给抱起来,亲了亲了,放着一片紫青色的手腕。
    牙齿轻轻啃,咬在伤口上,又酥又麻又痒。
    惹得小美人一阵娇嗔。
    白浮雪睫毛低垂,“陛下,臣妾已经不干净了,陛下还会要臣妾吗?”
    萧时之哭笑不得:“要,当然要。”
    萧时之把小美人放在自个的床榻上,把毯子盖好,“按照亲爱的的逻辑,我之前去宴会酒吧玩,那岂不是要被浸猪笼了?”
    白浮雪笑了,把自个蜷缩成了一个小蚕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萧时之。
    黑夜深沉,萧时之撑在白浮雪身上,她眼眸晦暗,双唇轻轻碰上她的唇。
    与其说那是亲吻,倒不如说是啃咬。
    牙齿触碰到牙齿,嘴唇被咬破,满口都是血腥。
    萧时之晦涩道:“朕很嫉妒,想要把狼王挫骨扬灰,可惜亲爱的已经于朕之前做了这事儿。”
    萧时之的牙齿啃咬在白浮雪如天鹅般的脖颈上,“亲爱的,狼王碰你哪里了?”
    “朕想要把它洗干净。”
    白浮雪惊讶,刚刚这人还很正常的安慰她,怎么现在又开始发疯了?
    她差点忘了,萧时之从不是一个恪守礼节的正人君子。
    不磕药比人家磕的药还要疯。
    萧时之轻轻抚摸白浮雪的手腕,落下了细细密密的亲吻,紧接着勾着手指把红色帐子给拉起。
    萧时之:“亲爱的,朕好想和你试试那黄金笼子。”
    “可惜已经差人运回京城了。”
    白浮雪想把人给推开,身体哪能敌得过身经百战的她,“荒唐,我还在怀孕。”
    萧时之:“问过军医了,女子之间怀孕可以。”
    萧时之含住小美人的耳朵,引得后者全身一个颤栗,“军医说怀孕的女子敏[gǎn]易多想,需要多多安抚安慰才行。”
    “朕觉得小美人现在就很需要安抚和安慰。”
    一晚上的折腾让白浮雪根本就没空,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一晚上睡得格外安稳。
    一觉睡了六个时辰。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回程途中。
    白浮雪原本只有手腕上一处伤痕在药酒的揉搓之下,快要好了,现在被萧时之欺负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也不知道是惨还是不惨。
    第一次听说,把本来没事的人安慰成了一个破布娃娃。
    白浮雪双眼空空地躺在马车上,女官在外头煮了鸡丝粥。
    女官:“娘娘,北庭公主求见。”
    白浮雪眼睛转动了一下,才反应出来,北庭公主就是霜媚,毕竟现在北庭这个概念都快没了,直接被划成了一个省。
    白浮雪把毯子裹好,“请人进来吧。”
    霜媚撩开帘子,复杂的坐在白浮雪对面,心疼地看着这从前明艳漂亮的娘娘,此刻消瘦了很多。
    霜媚恳切询问:“狼王有欺负娘娘吗?”
    这是一句废话,狼王若不欺负白浮雪,把白浮雪绑过去干什么?
    白浮雪靠在垫子上摇摇头,“还好,本宫没有受太多委屈。”
    只是把让她受委屈的人都给杀了。
    霜媚小心翼翼地扯出白浮雪的袖口,“听说白姐姐怀孕了?”
    白浮雪点头,“已经有两个月了,孩子还是安稳。”
    顿时,白浮雪在霜媚眼眶里看出了闪烁不定的泪光。
    白浮雪无奈地看着她,“草原是你的家,公主就别和军队一起回京城了。”
    白浮雪眼看着霜媚哭得更难受,那平日里总是算计这算计那的狐狸眼睛,现在里面只剩下悲伤和难过。
    白浮雪:“陛下对本宫很好,公主不用担心。”
    霜媚指着白浮雪脖子上露出的斑驳痕迹,“娘娘何苦自欺欺人,娘娘刚被狼王绑走,陛下竟然对娘娘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白浮雪脖子上全是还未消去的吻痕。
    白浮雪:“。”
    小声骂了一句狗东西。
    霜媚看白浮雪不说话,停顿了两秒后开口,“我最后问娘娘一次,要不要来草原?”
    霜媚在草原还有一些旧部,足以安然无恙过完一辈子。
    白浮雪摇头,“人各有志,本宫只想安然生活在深宫中。”
    霜媚最后默默叹息,深深看了一眼白浮雪,“白姐姐说不想待在宫里了,随时可以抛一只信鸽给我,我去接姐姐。”
    白浮雪生之若不点头,霜媚这一路都不会好。
    “本宫答应你就是。”
    霜媚点头,“白姐姐,后会有期。”
    一瞬间,霜媚翻身从马车上下去,白浮雪立刻撩开帘子便发现辽阔的草原上无影无踪,好像公主这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白浮雪把一碗安胎药喝下肚,又喝了一碗鸡丝小粥。
    萧时之骑马停在白浮雪的马车前,绕开帘子弓着身体进来,
    “亲爱的,身体好些了吗?”
    白浮雪一看到萧时之就气,把狼王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捂着肚子一阵糟心。
    萧时之浅笑着将白浮雪的毯子给拉开,“亲爱的,将衣服上脱了,朕给你上上药。”
    白浮雪那处还抹着药膏,又黏又腻,难受极了。
    白浮雪红着呢,把小衣解开,“刚刚北庭公主来了,和臣妾道别。”
    萧时之并不意外,“说什么了?”
    白浮雪光着后背趴在软垫上,萧时之双手抹着药油,手下的肌肤比丝绸还要嫩滑。
    白浮雪舒服的哼唧哼唧,“说如果本宫被陛下给欺负了,随时都可以放只信鸽来草原。”
    萧时之动作一顿,紧接着故作无恙的继续给小美人放松肌肉。
    萧时之:“朕不会欺负亲爱的。”
    所以你别走。
    白浮雪听出了萧时之的弦外音,“霜媚哪有那么容易能躲过士兵的耳目,是你允许的吧?”
    萧时之点头,“待到郑和雪雪有了孩子之后,宫中更不需要有妃子,
    白浮雪哼哼唧唧表示认同,后背被萧时之揉的红的很均匀,紧绷的肌肉都松开了。
    萧时之将多余的药油给擦去,轻轻抱住白浮雪说,“亲爱的,等回宫之后也该到夏天,孩子会在秋冬天出生。”
    萧时之亲吻着白浮雪的脖颈,“若是可以,朕真的很想回现代去。”
    “和亲爱的办一场名正言顺的婚礼。”
    “好好过个只有咱们两人的春节。”
    白浮雪睫毛翕动,“能回去吗?”
    萧时之衣袖里藏着草原祭司给的大致日期,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成,但不妨碍着她们希望着能够回到家乡。
    萧时之:“或许呢?”
    白浮雪摸着腹中的孩子,“这孩子真有皇位要继承了。”
    一个是大夏朝的皇储之位,另一个是云雪集团的董事长位置。
    这孩子从小就得卷。
    一出生就是地狱模式。
    白浮雪扑哧笑出声。
    随着京城越来越近,白浮雪明显感受到马匹和战士的脚步越来越快了。
    衣锦还乡,草原安定。
    萧时之在路途上送了白浮雪一块来自雪山的盐板,呈现出漂亮的玫瑰色。
    有足足半张桌子那么大。
    萧时之浅笑:“只有喜马拉雅山脚下才有产出,朕特意在当地居民家问,千里迢迢才得出这一块盐板。”
    白浮雪:“用来烤肉一定很好吃。”
    从草原到京城,白浮雪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逼近了四个月,已然显怀了。
    大军停在京城城墙下,城门大开,无数百姓围在道路两旁,望眼欲穿地等待大军到来。
    监国的大臣早早迎接在门前,见车马大军到来,跪地俯首。
    黑马上的年轻女皇衣着赤红,上面绣着金龙图腾,她回首对马车里的小美人道:
    “距离回到故乡还有段日子,亲爱的可在京城暂歇。”
    白浮雪撩开帘子,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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