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林晚晴立刻转过身去问她,“你刚刚说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意思?”
    宴秋没有立刻回答,拍拍她的后背,让怀里的兔子小姐先把饭吃饱。
    一顿生日宴,林晚晴最后被喂的肚子鼓起来像是怀了孕。
    宴秋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腹部,
    “家里老爷子在催我们要孩子。”
    林晚晴咬了一下嘴唇,“怎么要孩子。”
    她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逐渐隆起来,里面诞生了一个新的小生命,吸她的血肉成长,心理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恐惧。
    但人对于繁衍这件事,即使思想抵触,在精神深处依旧是向往的。
    她相信宴秋有钱和时间,让孩子美满成长,至少不会像她从前过得那么苦。
    林晚晴的眼圈泛红,手指紧张地抓住宴秋的衣服。
    “甜甜,别说这些扫兴的话。”
    当丝带被解开,宴秋本身就是最耀眼的一份礼物。
    “等办完婚礼之后。”
    若非要分辨出来,宴秋的汤更鲜甜一些,林晚晴在里面吃出了老母鸡煲汤和扇贝瑶柱焖煮的味道。
    宴秋希望她的兔子小姐不染纤尘,这份感情不许有任何污点。
    她膝盖半跪在床上,另一只腿撑在地面上,把林晚晴笼罩在怀里。
    汤头下了大功夫,面条自然不会难吃。
    满满的一碗面里只有一根面条,中间下了一个金黄的荷包蛋,里面是糖心的,最上面撒了一层香菜和葱花。
    她小声重复了一遍,“该怎么要孩子,什么时候要?”
    宴秋灼热的话语和呼吸,在林晚晴耳边流淌,两人的心脏剧烈跳动非常合拍。
    解开。
    “你小心点,别又折了腿。”
    林晚晴的目光躲闪不去看着过于有张力的身子,
    面条柔韧劲道,和寻找店铺里的没有区别,
    宴秋的指甲缝里嵌着没洗干净的面粉,身上的苦橙花香味被厨房的油烟味取代。
    宴秋像拆礼物似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拆开,在正儿八经的衣服里面绑着一层层丝带。
    她担心等肚子隆起后,再办婚礼会被人说三道四,说奉子成婚。
    宴秋的体力比她好太多了,明明整件事情上是她占便宜,最后仍然是她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期待地看着林晚晴拿筷子,“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宴秋无奈苦笑,“……”
    宴秋的身体不好,年纪也不像她这般年轻。
    林晚晴吸溜一口,破涕为笑。
    。。。。。。
    在她心里,宴秋永远是最重要的存在。
    “来吃吧。”
    生日当天,林晚晴如愿吃到了长寿面。
    如果这一瞬能够永恒,宴秋希望把整颗心都捧到她面前。
    林晚晴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希望孩子的诞生给这个单薄的家庭带来不好的影响。
    宴秋不知道她心里的九曲十八弯,把兔子小姐抱到隔壁的套间里,
    生孩子对她的损伤远远大于对林晚晴的伤害。
    她尽量把身上掸干净,烟火气总是缭绕于身侧。
    后背酸软得像是被卡车碾过,每抬起一个手指头,都会带来浑身的无力酸麻感。
    宴秋把热腾腾的长寿面端到床边。
    小情侣之间,总是要弄点有意思的东西来保持感情的新鲜度。
    “好吃,我很喜欢。”
    兔子小姐不介意给心爱的人生孩子,她舍不得宴秋去生。
    她咬住林晚晴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生日快乐,我的甜甜。”
    “甜甜试一试,不就知道我腿会不会折了?”
    林晚晴喜欢吃香菜,宴秋对这玩意敬而远之。
    林晚晴夹起面条的一端,心里触动了一下。
    有些粗的面条上印了一个难以察觉的指纹。
    是宴秋的指纹。
    她家黑色大猫猫,总是能触动到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宴秋拿出一份简报,盘腿坐在她旁边,一只手轻轻揉着林晚晴被折腾酸疼的腰。
    “婚礼在首都和樟城各办一场,已经找专人来设计,和准备物料,这几日会有人来量体裁衣设计婚纱。”
    “婚礼的其他准备细节有专人来做,甜甜不需要操心。”
    宴秋眼巴巴地瞧着林晚晴把一碗面条吃完,打了一个饱嗝,才放下心。
    “我煮的味道很好,大厨的技艺没有我好。”
    林晚晴说对,你没去新东方,是新东方的损失。
    晚上吃面条不消化,宴秋想抱着她去楼下花园散散心,被林晚晴给拒绝了。
    两个人到最顶楼去看星星。
    城市里看不到星星,只能见到天上掠过的飞机灯光。
    两个人静静地靠在一起,时不时地一个缠绵的亲吻,足以让身体燥热。
    “我以为不用双雌生殖,也能有孩子。”
    林晚晴的手在瞎摸索,把手上的半透明地擦在宴秋的衣服上。
    “什么?”
    宴秋想把那只作乱的手给拿开,她拗不过林晚晴,腰彻底软了。
    林晚晴认真:“是秋秋不够努力,才没让我怀孕。”
    “这里没有摄像头。”她意味深长地说。
    宴秋呼吸一急,把林晚晴用力扑倒在玻璃房里。
    努力的结果是依旧没有怀孕。
    林晚晴却差点腰肌劳损。
    她半死不活地靠在社团的练习室里。
    左手边放着香水品牌最新的发展报告,右手边放的是同学刚写好的曲子。
    俞菲好奇地凑过来,“老板今天腿又扭伤了,挡着我不让叫医生来看,真愁人啊。”
    林晚晴嘴唇动了一下,眼神回避,“大约是腿还没好吧。”
    “是那家研究所的错,没有把手术做到尽善尽美。”
    俞菲被忽悠过去:“对,这就找研究所去索赔。”
    林晚晴干咳,问起了商场中新开的高端门店的室内设计,和生产线的情况。
    两个人在无人的社团教室里讨论了一会儿,突然间社团门被咚咚敲响。
    俞菲收拾起地上的文件,“我去催催进度,赶在下个月底之前办妥。”
    她不禁开始忧愁,林晚晴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投资人上赶着来砸钱。
    老板在林晚晴面前不再是一个霸道总裁了。
    “老板晚上约了餐厅,请您去吃饭。”
    林晚晴抬头,拿出本子道:“晚上有事,请你们老板下次先预约。”
    俞菲:“……”
    痛,实在是太痛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夫人已经不是那个穷学生了。
    俞菲推开门,离开时看到郑云柏,站在门口。
    郑云柏一贯的文质彬彬,有些长的头发在后脑上扎了一个小揪揪,有着不属于中年男人的年轻感。
    Y大的艺术气息很浓郁,很少有暮气沉沉的人。
    郑云柏对她笑了一下,“俞秘书。”
    俞菲也对他点头,两个人擦肩而过。
    “林晚晴。”
    郑云柏在林晚晴面前盘腿坐下,“听我一个学生说你们社团正在为编曲发愁。”
    林晚晴没想到是教授过来,她立刻站起来,有点局促。
    “教授好!”
    郑云柏和善地笑一笑,“坐下吧。”
    无论社会身份如何,人在骨子里都会有对于老师这个角色的恐惧,根植于从小到大被约束的生活中,觉得老师这个职位是和父母同等级的存在,对这类群体的言听计从,刻在了灵魂深处。
    林晚晴一见到老师,虽不至于手掌心里冒冷汗,也会下意识绷直后背。
    她坐在教授对面,“您对编曲感兴趣?”
    郑云柏仔细看着林晚晴表情的变化,“我在国外时写过一些曲子,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嘴上说着“你们”,眼神里分明只有林晚晴一个人。
    林晚晴看着他手里的一沓稿纸,手指随着节拍在地板上轻轻敲打。
    “很棒!”
    林晚晴意外之喜,“教授的乐感很好,您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郑云柏和林晚晴东拉西扯,聊了很多,两人之间的隔阂慢慢消退。
    最后这个中年人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丝丝缕缕的怯懦。
    “家庭对于你来说,代表什么?”郑云柏问法很小心,“有研究显示,父亲的身份对一个人的后续成长和创作有很强的联系。”
    林晚晴睫毛颤了一下,心中渐渐升起了不可置信的想法。
    她不敢去求证,也不敢多做探索。
    林晚晴说:“我不知道。”
    郑云柏愣住了,“怎么说?”
    不是憎恨,不是厌恶,不是喜欢没有任何情绪。
    怎会如此?
    林晚晴扬起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教授,我户口本上的那个父亲已经被关进去,我既不喜欢他,也不恨他。”
    “已经无所谓了。”
    算了,无所谓了。
    她的成长,她的成就,她取得的一切,幸福和快乐都和曾经的那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曾经的怨恨也好无奈也好,现在通通都不存在。
    “如果一直恨着一个无法再继续报复的人,会让我平添负担。”
    郑云柏深深看着她,“如果有别的选择?”
    林晚晴耳边产生一阵强烈的鸣笛,“什么意思。”
    郑云柏:“同学,你刚刚说的话有另一层意思,如果有个更好的父亲,心中会很乐意接受。”
    林晚晴沉默,她心乱如麻。
    “或许吧。”
    寻常人和她提到家庭环境,林晚晴心里都会产生警惕,竖起一道高墙,阻止对方继续询问下去。
    但郑云柏不一样,他太温和了,没有任何攻击性,像个平等的同龄人一样随便唠嗑。
    遇到林晚晴不想回答的问题适可而止,刻意规避。
    看似是郑云柏在主导整个谈话,其实一切都根据林晚晴的反应来决定。
    在临走之前,林晚晴握紧了郑云柏拿来的编曲,
    她望着那个长相不错的客座教授的背影,“我现在拥有的已经太多了,我拥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财富,让人羡慕的爱情,之后会有个盛大的婚礼和可爱的孩子,人的生活不可能处处周到,十全十美。”
    “我不能贪心。”
    林晚晴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有些悲伤。
    人不能贪心,一旦既要又要还要,就会被老天爷夺走现有的一切。
    亲情只可远望,不可强求。
    郑云柏回头看她,突然说:“我今天晚上打算做马赛风味的烤鱼,鱼肉没有刺,昨天送来了布列塔尼的生蚝,要来我家吃晚饭吗,我可以给你们社团当顾问。”
    他知道林晚晴喜欢吃鱼类海鲜,不喜欢有刺的东西。
    林晚晴心里很乱,脱口而出:“抱歉,晚上有事,您下次可以预约。”
    郑云柏楞了三秒,“……好,加个微信吧。”
    校园里多出了一个伤心的人。
    “你说什么?”宴秋不可置信,“我和林晚晴吃饭要预约?”
    俞菲深沉点头,“不只是老板,您的老丈人和夫人吃饭也要预约。”
    宴秋重复:“我是她的妻子。”
    俞菲:“是的,但是需要预约。”
    宴秋觉得一阵眩晕,“她,她……”
    俞菲:“夫人现在是业内新贵,很忙。”
    宴秋:“她比我还忙?!”
    俞菲叹气,“看行程表,是的呢。”
    宴秋吞了一颗静心药丸,她在一个昏暗的走廊里,大拇指和无名指夹着一根烟,她抽烟的姿势很花里胡哨,妖娆又美丽。
    她吐出一口薄烟,“算了,林珍熙关了多久了。”
    俞菲:“快一个星期,没让她见任何人。”
    宴秋点头,手上戴着皮质手套,推开了整面由不锈钢制成的门板。
    面前的房间很小,没有窗子,头上只有一盏非常亮的灯,让整个房间几乎没有影子。
    房间里很臭,脏兮兮的姑娘蜷缩在角落里。
    宴秋淡淡叫她名字:“林珍熙。”
    林珍熙立刻抬起头,神经质大叫:“宴总,宴总,你赶紧把我放出去,我不是故意,我现在还未成年,法律上不会判我有罪————”
    宴秋吸了一根烟,尼古丁让大脑格外清醒。
    “法律改了,最小到十四岁可以判。”
    房间里太臭了,宴秋停在门口,“你为什么恨林晚晴,据我所知,她没有得罪过你。”
    林珍熙咬牙切齿,“这个杂种压根不是我爸妈的孩子,是其他野男人的种,她赖在我家不走,就是为了林家的财产!这种人凭什么不该死。”
    林晚晴光活着就足够碍事了。
    “七千块钱。”
    林珍熙茫然地抬起头,她听不懂宴秋在说什么。
    宴秋如同无机质玻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藏在林晚晴枕头下面,衣柜里面,铅笔盒夹层里的七千块钱零钱,被你抢走了。”
    宴秋曾经在豪门中见过各式各样的恶,得益于父母的保护,这些恶从来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但这些恶结结实实落在林晚晴的身上。
    林珍熙回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个星期的难以入眠和肮脏狭窄的环境,足以压垮一个正常人的心智。
    宴秋:“林晚晴九岁那年,你应当只有六.七岁。”
    宴秋的语气没有很大的悲喜和厌恶,仿佛只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面前人的惨状和狭窄阴暗的房间却昭示着问题的严重性。
    “十四年前的七千块钱是一笔很大的数字。”足以解决很多生活中的小麻烦。
    樟城当地的平均工资每月只有一千余元。
    宴秋担心林晚晴身上穿的整钱会引起别人的觊觎,特意换成了零散的钞票。
    林珍熙大脑飞快运转,“好像有这回事……”
    她习惯了抢林晚晴的东西,那些钱最后被几个小姐妹出去玩,花掉了,她们也没放在心上。
    比钱更重要的是手机号码。
    宴秋的皮靴踩在水泥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在房间内发出一声空洞的回响。
    她的皮靴踩在林珍熙的后背上,地上的人身体扭曲,尖叫。
    “手机号码,也被你扔了。”
    林珍熙瞳孔惊恐成了一条竖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宴秋会突然提起那件事。
    一个写着数字的破纸条而已,她当时那么小怎么晓得手机号的重要性?
    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
    她不管做什么事情,父亲母亲都会原谅她,欺负林晚晴也不会得到任何批评。
    不过就是一张枕头下的纸条而已,算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珍熙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她光是闯进林晚晴的房间随意翻找,就已经是一项罪名。
    宴秋脚下的力气增大,似乎听到了肋骨发出的悲鸣。
    林珍熙的尖叫越来越小……
    她脸上的悔恨不是因为得罪林晚晴,而是过于恐惧宴秋。
    宴秋的形象和她以为的大相径庭。
    在小房间大门打开的前一刻,她仍旧觉得宴秋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就像宴秋爱林晚晴那样。
    俞菲适当打断:“老板。”
    宴秋脚下松开,林珍熙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救,救命……”
    林珍熙脸上的怨毒和迷茫,做不了假。
    “什么事?”
    她对秘书突然的打断很不悦。
    俞菲:“夫人说晚上腾出空和您一起共进晚餐,不过……”
    听到林晚晴的名字,她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
    “不过什么?”
    俞菲:“不过需要两个小时之内结束,夫人晚上还有安排。”
    宴秋:“。”
    所以她这是被包养了吗?
    要随时根据富婆的时间做安排。
    被一打岔,宴秋没有了继续折磨人的性质。
    皮靴在她腰侧用力踢了一脚,刚好是胰脏的位置。
    林珍熙疼的身体弓起来,房间里又是一阵恶臭。
    “把人送出国去,找一条邮轮从公海上走。”
    宴秋补充一句说,“不要告诉林晚晴。”
    俞菲点头让身后的人过来把人拖走,她跟在宴秋身后把已经沾上臭味的衣服换下。
    宴秋指着衣柜里的备用大衣,“要白色的那一件,林晚晴喜欢。”
    俞菲把手里的藏青色的挂回去,“鞋子要换吗。”
    宴秋笑容瞬间温柔似水:“换,换林晚晴送的高跟鞋。”
    比起平底鞋,宴秋发现林晚晴更喜欢她穿高跟鞋。
    跟越高越好,越是走不稳路,林晚晴越喜欢。
    她家兔子小姐xp很奇怪。
    宴秋不能理解,但大受震惊。
    刚刚在旁人面前如修罗般的宴秋,现在对着镜子小心翼翼整理衣服上的每一道褶皱,
    生怕处理不好细节,会让心上人不喜欢。
    还未完全治愈的双腿踩上高跟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多了几分人偶的精致感。
    她临行之前在身上喷了苦橙花味的香水。
    俞菲坐在驾驶位,把公文包里的一张卡递给老板。
    宴秋接过,“这是什么。”
    一张平平无奇的银行储蓄卡,唯一值得称奇的是卡面适合当下热门IP的联名款,上面是一只漂亮优雅的黑色小猫猫。
    俞菲踩下油门叹气,“是夫人给的。”
    宴秋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该不会是……”
    俞菲把车开上高速路,“是的。”
    她痛心疾首,“是夫人给您的零花钱。”
    宴秋一窒,“所以我现在真的是……”
    俞菲语气复杂:“夫人有钱了,今时不同往日了,老板也该在夫人面前把脾气收一收。”
    宴秋:“……”
    把银行卡贴身收好。
    宴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卡里有多少钱。”
    林晚晴现在的身价不低,给她的零花钱应当不会少。
    从今往后,她也是有老婆管着的人了。
    宴秋心里泛起了隐秘的欢喜,就像一条大狗狗,自愿在脖子上套上主人给的项圈。
    俞菲:“夫人说的里面有两百块,是一晚上的价格,表现好会给小费。”
    宴秋:“?”
    林晚晴在餐厅包间里等待。
    她手指紧张地抠挖着绸缎做的桌布。
    面前是一本已经泛黄的财经杂志。
    “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晚晴打电话迫切询问当时编写杂志的编辑,“当时宴秋真的参加了那场香水线下展览会?”
    电话里的财经编辑已经离职了,她今天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问两年前的一个报道。
    “我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我的工作素养能保证写出的文章都是实情。”
    林晚晴又问了几个问题,对方耐心解答。
    直到挂掉电话的很久,她都没回过神。
    在三年前的四月份,林晚晴第一次把自制的香水放在业内公众面前。
    当时恰逢宴秋在隔壁开完会,她来此地刚好看到一个展台前没有人,只有几瓶孤零零的香水。
    林晚晴在隔壁休息室里和同行交流经验。
    两人都没有遇到对方,形成羁绊的只有一瓶香水。
    财经编辑弯腰拍下了宴秋闻试香纸的画面。
    “味道很好,日后会在时尚领域有一席之地。”
    这是宴秋当时面对一瓶陌生香水给出的评价。
    林晚晴对着满桌子的饭菜无声闷笑。
    在三年间,荟雁无数次想来投资,都被她拒绝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林晚晴挂断电话。
    恰逢此刻,包间门被敲响。
    宴秋穿着高跟鞋推门进来,目光幽幽地望着她。
    林晚晴笑容明媚:“秋秋,我点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菜。”
    宴秋抿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每个晚上多加点钱。”
    “两百块钱太少了,烟钱都不够。”
    林晚晴:“唔……”
    宴秋自荐道:“你可以多加五十,我有别的服务可以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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