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明亮的白线透过纱帘,洒落一室。
    孟清坐在床边换衣服时,才发现大腿处红了一片,像被什么石更物磨过,隐隐有刺痛。
    真是信了叶疏桐的鬼话。
    所谓“做点别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要脑海中一浮现出昨晚那些举动,孟清就脑袋犯晕。
    还有叶疏桐那把善于蛊惑的好嗓音,放低了沉了,再温柔地哄几声,哪怕起先孟清觉得不堪入耳,也只能丢盔弃甲。
    床被间传来动静,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他,捞进怀里对着脸颊嘬了一口。
    “早安,清清。”叶疏桐的笑音顺着滚烫的气息钻进衣领,心满意足地包裹着怀中的颤动。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两个人对彼此物理上的熟悉程度都加深了一个纬度,以至于轻而易举就能掌控敏[gǎn]的地方。
    叶疏桐装作无辜:“什么事?”
    叶疏桐一本正经:“好的,接下来为您点播,《你还没下班啊》。”
    “你走神了。”叶疏桐不满地咬住他的下唇。
    叶疏桐因为拔牙耽误的工作都积攒在年前的日子里,这周一直在外地城市之间奔波。
    手机屏幕中的声音一断,叶疏桐冷哼一声:“都这么大的狗勾了还要抱,丢不丢人啊?”
    “怎么了,”叶疏桐见他沉默,含住他的耳朵,声音倒还委屈,“你昨晚不舒服吗?”
    孟清捂着汤圆的耳朵,无奈地叹气。
    孟清稍稍仰起脸,又是一阵耳鬓厮磨。
    回北城后,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叶疏桐的计划却完全泡汤。
    孟清发现叶疏桐确实很喜欢亲吻,好像怎么都不够似的。
    “那你让我也亲一下,”叶疏桐不肯罢休,掰着指头数,“我都七十二小时没有亲过你了。”
    他那头在胡乱唱,这边汤圆吧哒吧哒地朝孟清跑来,一个劲儿地要摸头要抱抱。
    “……啊?”遗憾的叹息顺着孟清的后颈徘徊,“那也没关系,让你舒服的方法很多,我们可以都试一试——啊!”
    孟清下班回去,把手机放在支撑架上,亮起的屏幕里出现了叶疏桐放大的脸。
    叶疏桐也就安静了三秒,伸进衬衣的手被孟清拍开了。
    孟清说:“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
    是真的很想。
    叶疏桐见好就收,乖巧发问:“那要多久?”
    “呼叫清清,呼叫清清,这里是点歌台二号,请问您今天想听什么?”
    孟清说:“嗯,我也想你。”
    孟清的神情变得不自然,飞快地说:“在浴室里那样的。”
    孟清:“……你闭嘴,让我静一静。”
    孟清毫不手软地掐住他的手腕。
    孟清脸上发热,像真的有亲到一样。
    明明才分别三天,却已经像是过了很久。
    对面的叶疏桐藏不住笑意,为孟清愿意陪他玩这样的无聊游戏而欣喜若狂。
    孟清回过头,眼神警告。
    孟清看了眼他的背景:“你还没下班啊?”
    没一会儿,他又嗓音低落:
    “我想你了,清清。”
    叶疏桐装模作样和他扭打了几下,然后拉进怀中,结结实实地讨了个早安吻。
    叶疏桐瞬间了然:“我知道,这地方东西没备齐。等咱们回去找个好点的酒店,床要五米宽,你可以请一周假……不,一个月吧。”
    然后凑上去亲了孟清的下巴一口。
    他看着屏幕中叶疏桐放大的脸和嘴唇,在对面期待的眼神中俯身,隔空印了一个吻。
    孟清笑着安抚它,转头一看,叶疏桐一副强装镇定的酸涩模样,眼珠子都要瞪到屏幕外了。
    连孟清都有些不习惯。
    把小狗单独留在家里一天,孟清也觉得心疼,只好抱起来哄。
    孟清对他这种无师自通的能力,实在是有所怀疑。
    雪白的毛绒团子在孟清怀里撒娇:“嘤!!!”
    孟清说:“嫉妒使人丑陋。”
    “哪样?”叶疏桐陷入思索,“昨天咱们在浴室有好几样……”
    摘掉耳机的瞬间,对面的声音充斥着空阔的屋子。
    孟清深吸一口气:“……在你伤口彻底长好之前,别做那种事了。”
    原来没有人一起睡的被窝不够暖和,没有人等待的空屋子会显得孤独。
    已经习惯的事情再突然抽去,会觉得身体中有一部分也跟着剥落。
    这是孟清原来最害怕的事。
    但现在他也不会怕了。
    因为他知道,叶疏桐会不远万里来见他。
    幸好短暂的分别被工作填满,一周时间过得飞快。
    因为陈霁要带着沐沐回王群老家过年,孟清和他们商量自己年初三再回普湘。
    陈霁还不知道他和叶疏桐在一起的事,只叮嘱他去叶疏桐家过年的时候买点礼物。
    年三十那天下午值完班,孟清和从早上就开始陪着等的叶疏桐带着汤圆和礼物去叶家的祖宅。
    孟清第一次见他的其他家人,难免有些紧张。
    “没事,我家里不吃人——”叶疏桐亲了亲他的头发。
    低调的别墅区被冬日的树木掩映,路边停留的车尾牌号比房子本身更显眼。
    “阿姨好像不在。”叶疏桐在院门口看了一眼,直接大摇大摆地刷脸进去了。
    院落是江南风格,花木石径都维护得干净漂亮。只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奇怪,”叶疏桐按下指纹,回头朝孟清说,“他们怎么不在家。”
    门开了,屋内却一片黑暗。似乎周围的窗帘都遮盖得严丝密合,和外面晴朗的天气截然不同。
    只有嵌在墙上的大屏幕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孟清站在门口,感觉叶疏桐心神不宁地在找灯光开关。
    “清清,你帮我看一下,”叶疏桐专心致志,瞥了一眼落在肩头的手,信誓旦旦地安慰,“你别怕。”
    “我没怕。”孟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疏桐的手一僵。
    不对,孟清在他后面,那他旁边的这个人……是谁?
    叶疏桐缓缓回过头,只见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和身后屏幕中突然闪现的尖叫声赫然重叠。
    青面獠牙的家伙扭过头,朝暗处的人影说:“他刚抖了。”
    叶疏桐:“……”
    叶疏桐咬牙切齿:“你几岁了?!”
    面具一摘,窗帘被拉开了。
    叶敬然一本正经地朝沙发上坐着的一排人指出:“真的,我刚看到了。快,红包。”
    孟清换了鞋,只见叶疏桐果断把那一叠红包揣走,全部塞给孟清。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来门口迎接,笑得温雅爽朗:“桐桐,这就是孟清呐?这孩子可真俊。”
    汤圆凑到明霞腿边,圆滚滚的眼珠子亮亮的,瞬间讨了喜爱。
    “您好,”孟清瞥了眼叶疏桐,只能跟着称呼,“外婆。”
    “暧,快进来坐。我可听桐桐和渺渺提过你好多次了。”明霞听得心头暖洋洋的。
    一进去,叶疏桐就要算账:“你们几个,明明知道外婆心脏不好,还搞这种事情。”
    凌珧咳嗽了一声,叶望舒扶着明霞坐下,淡淡地说:“你问外婆好了。”
    明霞说:“哎呀大家开个玩笑而已,小孟没有被吓到吧?”
    孟清笑说:“没有。”
    叶疏桐坐在沙发边缘,揽着孟清的肩,小声跟孟清说:“我有。”
    示意要孟清的安慰。
    经过的叶敬然放大音量:“咱们都知道你怕鬼,这不是帮你锻炼一下嘛。”
    叶疏桐嘴硬:“谁说我怕鬼了?我陪清清看恐.怖片都不眨眼的。”
    孟清:“?”
    “确实,”叶望舒拉着凌珧的手放在腿上,“那一部《古堡丧尸9》你反复看四五年了吧。”
    孟清微微抬眼,感觉知道了什么。
    难怪叶疏桐每次说陪他看惊悚片都指名要这一部。
    叶疏桐争辩道:“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他懒洋洋地拥着孟清,贴贴脸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孟清难免有些不自在。
    但叶疏桐极为自然地与他亲昵。
    这在叶疏桐家,好像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明霞看着二人,温柔地开口:“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们两个。”
    是一对红绳子,分别勾着一块圆润的玉石,漂亮古朴。
    “是去年为这些孩子们一起在寺庙求的,平安和美,”明霞笑道,“他们的都给了,我以为剩下的还要再等等呢,没想到叶疏桐这小子动作还挺快。”
    孟清一愣。
    怪不得……原来是都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叶疏桐拉过孟清的手腕,立即给他系上。
    红如璎珞的绳结缠绕在白皙的手腕上,像一个承诺。
    孟清微微垂眸,将另一根系在叶疏桐手上。
    叶疏桐勾勾手指,挠得他手心痒。
    明霞瞧着这一幕,不由笑了起来,催促剩下的那个:“敬然啊,你也得抓紧了。”
    叶敬然嬉皮笑脸:“外婆,我独身主义。”
    众人陪明霞聊了一会儿天,叶霄和韩熙明姗姗来迟,叶疏桐的二哥叶晟也带着妻子和一对双胞胎女儿过来了。
    趁着叶渺渺他们带着叶疏桐的外公叶尝出门钓鱼还没回来,明霞提出要打两盘麻将。
    麻将桌摆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明霞兴高采烈地抓骰子。
    孟清不会这个,明霞笑说:“没事,新人手气好,咱们慢慢教你。”
    叶疏桐忍不住说:“外婆,我们清清是最聪明的,你小心输太多哦。”
    “知道啦。”明霞挥挥手,赶他走。
    稍后,叶疏桐被他大哥叶霄抓去写春联了。
    孟清和凌珧、韩熙明坐在牌桌上陪明霞打,明白规则后过不了两局就开始赢牌了。
    再过几局还是孟清赢。
    凌珧清了清嗓子,孟清也没懂。
    叶敬然坐在旁边嗑瓜子:“哎呀,这可难死了,怎么今天这么难啊。”
    凌珧一仰头,朝身后的叶望舒招手:“宝贝,我觉得你有对手了。”
    叶望舒本来也在旁边的大方桌和叶疏桐写春联,恰好都几幅写完了,过来换凌珧。
    叶疏桐也不慌不忙地过来站在孟清身后,手搂着他的脖子,帮他看牌的时候忍不住亲亲发顶。
    那对漂亮的双胞胎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地过来,其中一个爬到叶望舒腿上,甜甜地喊一声“小叔叔”。另一个一眼看到孟清,“咦”了一声,主动来牵牵衣角。
    “棋棋乖,清清哥哥忙着呢。”叶疏桐俯身说。
    小姑娘看上去和沐沐差不多年纪,孟清看着那双眼睛朝自己笑,不由心软,揉了揉她的脑袋。
    棋棋不肯走,也要垫着脚学刚才叶疏桐的样子去亲一口。
    结果被叶疏桐一把抱了起来:“乖啊,四叔陪你玩。”
    棋棋“哇”一声要哭,直勾勾地看着孟清:“我要哥哥!”
    “你辈份错了!”叶疏桐和她斗嘴。
    “咩错!你刚才就这么说的!”
    牌桌上,明霞见情势不对,清了清嗓子:“你们可不准给我让牌了。”
    她这么一说,孟清才反应过来。
    这牌打的是既不能输,又要不动声色地让。
    “总得有个彩头吧。”叶敬然看热闹的心起来了。
    于是韩熙明回屋内拿了东西出来。三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光凭外表看不出是什么。还有一枚一眼能从透明包装看见的黑色choker。
    叶敬然会意,宣布规则:“扑克牌用来计数,两个小时以内,赢得最多的人可以先选礼物,输得最多的得戴这个。”
    结果孟清中途接了一趟陈霁的电话,让叶疏桐顶上。再回来时,叶疏桐已经果断成为了全场输得最多的人。
    孟清后面再赢也堵不上。
    明霞哈哈大笑:“事实证明,禁止赌.博是完全正确的。”
    叶疏桐只能和孟清卖个乖,端茶送水当个狗腿。
    临到晚饭前一算,果然还是孟清输了。
    黑色的choker有一圈细蕾丝,中间还有一枚银色的铃铛。光是想一想怎么戴在雪白细长的颈上,就让人无限遐想。
    叶疏桐一把从孟清手中抢了过去,在周围看热闹的目光中果断揣进包里。
    “回去再带。”叶疏桐皱着眉说。
    开什么玩笑,这么过分的东西只能让他一个人看!
    叶疏桐家的除夕家宴很热闹,十几个人凑了满屋,推杯换盏,温馨欢愉。
    孟清第一次来,还不是很习惯。但显然叶疏桐提前打过招呼,没有让他显得突兀。
    晚饭后,孟清从明霞叶尝、还有叶渺渺和萧政那儿领了两个厚厚的红包,比叶疏桐的都还多几倍。
    “清清啊,这是家庭惯例,”叶渺渺见他迟疑,强调了一下,“必须收下。”
    而后她拉着叶疏桐,小声问:“原来给你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叶疏桐莫名其妙。
    叶渺渺沉默几秒,寻思是不是自己的暗示不够:“就是很重要的,你们兄弟一人一个的那样——”
    叶疏桐仍然不明所以。
    叶渺渺顿觉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是不该有过高的期待。
    晚上回到家后,孟清哄了一会儿小狗,想起今晚还有一场国际学术讨论会。
    时间也就两个小时,但是叶疏桐一会儿来送点水果,一会儿来按按肩,美其名曰怕孟医生累着了。
    孟清索性关掉摄像头,享受了一会儿叶氏按摩。
    后半程的讨论会逐渐趋于无趣,孟清顺便打开日程表扫了一眼年后的工作。
    前两天孟清从那堆恋爱盲盒中抽出了一张“共享日历”,所以现在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们两个共同的日程。
    孟清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从年后开始跨度长达一整月的海外地点标注,还手动标了一个括号,写着“重点,秘密”。
    八成是叶疏桐已经忘了他俩还有共享日程表这件事了。
    孟清并不打算提醒他。
    研讨会结束后,二人窝在沙发上。窗外飘着大雪,烟花在夜空碎成星点,屋内的电视屏幕里正在吵闹。
    被溜了一天的汤圆早就蜷在角落睡着了。
    气氛随着不经意的对视而变化,再经由亲吻变得甜腻。
    叶疏桐是今早才回北城的,在孟清的办公室补了半天觉,还没来得及好好亲一下。
    终于等到只有两个人的惬意时刻,长达好几天的思念才落了地。
    孟清的唇就和人一样,有着清冽的香气,引得人一路长驱直入,想要再多攫取一些。
    特别是那双眼睛逐渐蒙上水汽,左眼尾处的小痣随着呼吸起伏。耳垂和唇角一样红,连带着周围的肌肤也泛起颜色。
    渐渐的,亲吻变了调子。
    情.欲作祟时,孟清感觉似曾相识的腿软,酥|麻的电流从头顶一直到脚趾。
    他望着叶疏桐的眸子,总觉得自己会溺在其中。
    不受控制的心颤带来了几秒的迟疑。
    叶疏桐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丝迟疑,给他喘气的机会。
    孟清总是不适应这样忽然浓重的氛围,尤其感受到叶疏桐看向自己的眼神暗藏危险。因此他表面风轻云淡地开玩笑:“你的恋爱盲盒里还写了什么?”
    孟清不知道,他自己微喘着说这话时,铺满迷蒙水汽的眼眸像一双摇摇欲坠的冰晶。
    引诱人打碎。
    叶疏桐凝视了他几秒,起身时说:“我去拿点东西。”
    一分钟后,他拿了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连带着那些没拆的盲盒布袋。
    好像真要一个一个拆来看一样。
    “叶疏桐。”清冷的声音叫他。
    叶疏桐回头时,眸色骤然一紧。
    孟清的领口开了两颗扣子,漂亮细长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样东西。
    是今天拿到的那枚choker,银色的铃铛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那样渐深的注视下,孟清顶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倾身亲住他的唇角。
    叶疏桐攥住细瘦的手腕,扣住他的后脑勺,再无顾忌。
    窗外璀璨的烟花淹没了大雪。
    今夜的星月没有从厚重的云朵露出痕迹,大概是因为被摇晃成为了光点,伴随着渐深的夜色支离破碎。
    孟清侧躺在柔软的床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绕是他确实是做了一些功课,此时也发现纸上得来终觉浅。
    “清清,新年快乐。”
    叶疏桐从背后捞住他往怀里带,沙哑的嗓音透着如愿以偿的喜悦:“你好像从天上掉下来,变成了我的。”
    当然,准备好的那瓶红酒也喝了——
    怎么喝的,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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