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大喇喇地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似乎有点嫌弃。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窗前的一张小榻上。
    这是给儿时的秦念霜休息用的软榻。如今随着小姑娘的长大，已经闲弃在这里好长时间了。
    女子上前挥臂，软榻上的尘埃刹时便被一阵柔和的灵力卷得干干净净。然后她就柔若无骨般斜靠了上去。
    “不知前辈是？”鹿鸣客气道。
    只是人却离那女子数丈，浑身上下进入了戒备之中。
    女子自在地摇晃赤足，轻轻吐出两字：“夜魅。”
    “您，您便是夜魅前辈？”
    鹿鸣大惊。他怎么都不相信眼前这位妙龄美人，就是传说中的夜氏族长、绝夜学院院长、年愈百岁的大乘境绝顶高手！
    夜魅似看不到他眼中的惊讶，淡定地在仆从送来的清水里搓洗双手。
    随后轻轻擦干，掏出自带的玫瑰仙露涂抹起来。
    得知对方身份后，鹿鸣也不紧张了。他就站立一旁静静等待夜魅忙完。
    夜魅不禁挑眉，这鹿鸣不愧是御兽宗宗主之下第一人！就凭这份镇定和气度，绝对当得起一代大宗师的称号。
    “你不问问我，这是找你做什么？”夜魅歪着头问，一举一动皆与少女无异。
    “想来是小徒年满十六，贵院想招她入院吧。不过我这弟子武修天赋一般，还是留在宗内专心御兽术吧。鹿鸣在此谢过院长。”
    “错！”夜魅摆手。
    每年发出的学院令就那么多，即便多送御兽宗几个名额，安排谁进谁不进也是御兽宗自己的事，范不着她堂堂院长亲自过问。
    “我是来借你小徒弟参加学院赛的。”夜魅笑眯眯道，“虽然我给小东方打过招呼，但我觉得还是亲自来一趟的好。”
    她见鹿鸣犹豫，不由急道：
    “难不成你已答应拂尘那个死胖子了？！不行，我不答应！
    你御兽宗可在绝夜境内，和我绝夜学院才算得上乡里乡亲。上回比赛我是不晓得，这次再帮圣龙学院算哪门子事！”
    看着夜魅气急败坏的模样，鹿鸣暗暗好笑。原来传说中无比高贵、处事不惊的夜氏神女就是这副样子！
    他索性拖了张椅子坐在夜魅对面，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你说，拂尘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夜魅可以翻倍！”
    鹿鸣眼睛一亮。
    听闻这位女大佬向来不管学院琐事，那些龌龊之事都是夜无惧所为。而且她神出鬼没，从没听过收了什么亲传弟子。
    若阿霜丫头能拜夜魅为师，在她的指导下开发识海，恐怕要比在自己这里快得多。
    “这……已经答应的事，恐怕不好反悔吧！”鹿鸣为难。
    “狗屁，你徒弟又不是圣龙学院的人。如今咱们不想借了，他还能抢人不成！”夜魅气鼓鼓道。
    “抢人当然不会……可我毕竟是御兽宗执法堂堂主。无故悔约失信于人，传出去就怕丢了我宗的面子呀！”
    这么一说，夜魅顿时没了脾气。御兽宗到底是位列九大势力之一，自然在乎宗门的声誉。
    别看夜魅叫得欢，要将这事换做她绝夜学院，答应的好好一件事情，她也是不敢拉下面子无故悔约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也杀不了拂尘呀！”夜魅美目盯着鹿鸣，一脸的抱怨之色。好似这个麻烦是对方惹出来的一样。
    鹿鸣摊摊双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不行，不行！御兽第一若让圣龙得了去，我的脸往哪儿放！”夜魅猛地一拍软榻，“也罢，我把你徒弟偷偷关起来，让她参不了赛！”
    鹿鸣一听顿时抚额，这位姑奶奶真是想的“好主意”！
    他当然不能让秦念霜去遭受这个无妄之灾，于是鹿鸣泼了冷水：“这恐怕不成，恕晚辈不能答应！”
    见夜魅瞪眼，鹿鸣又赶紧道：“其实阿霜若成了绝夜学院的弟子，自然不能作为圣龙学员出战。”
    夜魅斜睨了他一眼，不明白鹿鸣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可是他替秦念霜婉拒入院学习的，现在又提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吧。
    迎着夜魅的不解目光，鹿鸣笑了：“学院的长老我一个都看不上。我想让阿霜拜你为师。”
    夜魅呆愣片刻后终于明悟，原来对方在这里等着她呢。
    收徒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对天赋要求极高。若不合眼缘，绝不将就。
    便是族中类似夜无殇这般的天才，只因不能完全契合她的功法，她也只是闲时指点一二，并未收作亲传弟子。
    如今为了个比赛，就要答应这桩条件，心里怎么都不觉顺畅。
    她看向鹿鸣，眸中冷意笼罩对方。
    鹿鸣立即觉得周遭压力陡升，毛孔中寒意长驱直入。
    大佬果然就是大佬。任凭表面再怎么乖巧可爱、青春靓丽，一旦动怒，依旧是山崩地裂会要人命的！
    “不如在下将她喊来，前辈瞧一下人再作决定。”
    不待夜魅发话，鹿鸣就立即安排小金去接人。
    没过一会儿，秦念霜娇俏的小脸从门缝里探出：“师尊，您找我？”
    她已从小金口中得知师尊屋里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女魔头，师尊打不过人家就将她卖给对方了……
    秦念霜自然不信小金的话，但也没冒然进屋。灵动的双眸朝着屋内扫视，突然就迎上了夜魅的目光。
    “哇，好漂亮的姐姐……”秦念霜一脸惊艳之色。
    “阿霜，进来见过夜院长。”鹿鸣手掌一吸，小丫头瞬间来到二人面前。
    夜魅上下打量着秦念霜，小姑娘的容貌一等一的好！天赋嘛，她竟是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欢喜。
    虽然此女不过八品灵体，算不得什么顶级天才。饶是鹿鸣给她喂了那么多灵丹，也不过是金身境一重初阶而已。
    可是她小小年纪却识海已开，这可是绝无仅有！世上无双！
    若自己没有看错，她此时的精神力已堪比小神境二重。
    似是不信，夜魅神识探入秦念霜识海查看，立即就遭受到对方精神力的反扑。
    果然是堪比小神境！夜魅退出秦念霜的识海，满眼都冒着小星星。
    这么强大的精神力正是修炼致幻术的绝好苗子，自己的绝学终于找到合适的传人了。
    “她叫秦念霜对吧？这个徒弟我收了！”
    夜魅咯咯笑着递出一瓶玫瑰露：“乖徒弟，这是为师的见面礼。”接着又扯下自己脚踝的银铃，“把你身上的金铃取下，以后就挂这只地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