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院子所有的事儿都完成以后，晚饭时奶奶问道：
    “马上学校就要放假了，你还是赶紧回学校一趟，把手续办一办，别耽误上学。”
    我嗯了一声，我走的那年是大二，如今我的室友们应该已经毕业了。
    这两年就没有怎么联系过，也不是我不想联系…
    只是当时走的时候太懵了，怕联系来联系去坏了事儿，时间一长…
    就忘了联系的事了。
    她们最开始也会问问我，时间长了就也不发消息过来了。
    睡了一觉第二天我就回了奉天市，学校的手续办得很快，办完以后我就去逛了逛超市，买了些零食回家。
    坐在回去的车上时我还想着那天立堂口的事儿，我心里一直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家里的烟魂没有一个过来的。
    甚至平时和我关系最好的二舅爷都没过来替我撑撑场面…
    这两日看帮奶奶干活的里也没有家里人，似乎这几天它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事儿我也一直想问，但是开了不口，怕得到一些不好的答案。
    一到门口我就看见有一辆跑车和一辆商务停在那里，不用想，肯定是来找我的。
    奶奶的受众群体基本上都是村里和镇子上的，市区里的都不多。
    他们一般打车就来了，很少开车过来。
    尤其是那次我奶奶打电话借车，那帮人都不愿意借以后，就更是不愿意在我们面前显露自己有车。
    此事不评论，只觉得好笑。
    果然我一进门就看见了陆明伟一家，对，没错。
    一家人。
    陆明伟，陆夫人，老大陆尘，老二陆乂，和老三小乖。
    顺便还带着黑子和任响。
    任响看到我以后率先开了口道：
    “我爸说不知道您回去了，他赶制了一批符纸给您，哦对了，我还和之前市集那个哥们帮你做了好多飞机大炮什么的，这样省得您办事儿不方便，我父亲还说希望您过两年可以过去一趟，说他有事儿找您帮忙。”
    我看了任响一眼，任响继续道：
    “具体是什么事儿我还不知道，我问了我爸，结果我爸愣是不说，最后还骂了我一顿。东西我就给您放这里了，您自己有时间分分类，东西有些乱。”
    两年，我掐指算了算就感觉气血上涌，眼前花白一片，若不是常九爷稳住我的身，可能得摔跤了。
    这事儿是个大事儿。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任响，干这行的想要善终也是不易，希望到时候我能帮得上任老。
    “快到日子的时候找我便是了，顺便我劝你管苗凤舞预定一下蚕蜕，以备不时之需。”
    蚕蜕我已经有两片了，这两片我一直好好的保存着，我是打算给奶奶用的，之后的几年我也要好好挣钱，十片蚕蜕肯定是要都买下来的。
    当年那刘姨问我奶奶的寿命到了尽头的时候该怎么办，我肯定不能用别人的寿命给奶奶，这是不对的。
    任老让我回去帮忙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已经看见自己寿命的尽头了，任响知道我说得是什么意思，脸色有些不大好，却也立刻点点头。
    “老一辈很多时候都喜欢自我牺牲，我偏喜欢大圆满结局，寿命到了要死当然没问题，但是要安安详详的，能多活一年咱们就帮着多活一年，你也别想太多，赶紧联系苗凤舞，明白我的意思么？”
    任响点点头，把东西放下以后立刻去联系苗凤舞了。
    陆明伟这个时候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道：
    “这次来是因为…”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算了一下，陆明伟的笑容僵在那里，似乎没想到应该怎么往下说。
    掐指算了个大概，看样子陆明伟的日子过得不太顺，他还是打算让我帮他解决了当初那个风水师父的事儿。
    我冷冷的抬头，眼睛里尽是戏谑，威宁市的种种我不想带回这里。
    “我这才回来几天，你是一天安生日子不让我过啊。”
    刚说完这话我刚想赶他们走，就被打了脑袋，奶奶拿着洗菜的盆站在我身边，有着生气的说道：
    “你怎么和陆先生说话呢，人家帮我们盖房子，你怎么不知道感恩呢？”
    我吃了憋…
    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奶奶，然后指着陆明伟说道：
    “那奶奶你招待他吧，他这次来就是准备让你孙女去送死的。我到时候就送死去…”
    说完我就往里走…
    奶奶一听这话没管陆明伟，也没说我什么，而是迈着步子立刻回去上了香，得到答案以后皱皱眉，走到门口就要关大门…
    陆明伟也是没想到我奶奶要直接关门，本来还以为奶奶是要迎他们进去呢，吓得赶紧用腿挡住了门，说道：
    “大姨，你这…你这刚刚还说小白呢，这怎么…”
    奶奶朝陆明伟笑了笑，手上的力道一点不减，看陆明伟腿横在那里，用脚尖一个寸踢，陆明伟就嗷的一声收回了腿。
    奶奶下一瞬关上了门道：
    “你们那事儿九死一生，我能看到自己孙女出事？赶紧走，不走把你们头打掉。”
    奶奶说完以后扶了扶腰往堂里走，我听见常九爷在我耳侧呢喃道：
    “你老了，也是个厉害的小老太太吧。”
    我想起当时大古说我奶奶拿着菜刀追人砍的画面，咽了咽口水道：
    “那…那应该不能这么猛。我多温柔啊…”
    常九爷哼笑一声，嘴巴里嚼了嚼温柔二字，没再开口。
    我还在回味刚刚奶奶的那个寸踢。
    就刚刚那个寸踢，哪是一个70多岁老太太能做出来的动作，这也就是奶奶70多岁了。
    但凡再年轻几年，估计陆明伟的小腿骨都得骨折。
    奶奶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腿上不停的拍着，看着那几根燃烧的香，似乎在焦急的问什么东西，这叫问香。
    算是和深山里的仙家沟通的方式。
    根据香灰上升的样子，可以回答弟马的问题，我是看不太懂的，奶奶没给讲过，不过看奶奶那个表情，应该得到的答案都不咋地。
    大概过了十分钟，奶奶擦了擦脸上的汗叹口气道：
    “小白啊…这浑水蹚不得，咱不去，你就是带着这些仙家都是九死一生。”
    奶奶一直保持着不开门的状态，陆明伟他们一家也不走，就在门口坐着…
    小乖和小乂一直喊着饿，我听着都有一点心疼，奶奶就跟听不到一样，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擦擦灰扫扫地。
    直到村长敲门。
    “老王太太，你怎么不知恩图报呢！这陆先生给我们修路，给你盖房子！还安排了好多小年轻的工作！你怎么不开门呢！你瞅瞅给人家孩子饿的！你个老太太真狠心啊！”
    我奶奶走了出去，开了门喊道：
    “那你好好招待吧！他要的是我孙女的命！我不能给，你个老不死的，你那你的命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