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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凭栏对饮

    车荐兰设宴款待,时间定在了酉正时刻。
    长剑弘到了门口,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界。
    但看那楼阁几重,灯火如织,往来人物俱是沉迷色相,长剑弘就很不自在。
    抬眼间,只见门外崭新的匾额上,书写着“烟花巷”三个大字,却是笔走龙蛇、势敛千钧,和此间氛围很不协调。
    长剑弘注意到了匾额上的落款:乙卯年秋、四绝公子题。
    长剑弘知道这是新近才题写的匾额,因为嘉靖三十四年正是乙卯年。可这个四绝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长剑弘不知道,他也不纠结于此,径直就走了进去。
    烟花巷可以说就是一条街巷,只是街头巷尾建了前门和后门而已。
    这地界坐落在潮州城内西门街上,紧邻着西城墙。
    夜色中,城外西郊葫芦山上的净慧寺佛灯,与烟花巷的高楼灯火隔着护城濠遥遥呼应,显得是那样的黯淡。
    长剑弘径直走到巷内一座高阁之下,朝看守侍从出示了请帖,便被恭敬地引上阁楼。
    这阁楼和巷子里其他屋舍一样,都是石雕构件为基,金漆木雕为宇,墙头上嵌瓷彩绘,一派恢宏。而与其他屋舍不同的,是这阁楼占地之广、摩天之高,使人远远便可看见。
    登上阁楼,长剑弘这才发觉这楼上没有其他旁人,只有车家的几个仆从在楼梯口伺候。
    车荐兰在阁楼最高层等候着,当长剑弘随着侍从推门而入,便见他已备了佳肴。
    门内除了车荐兰,就只有一名女子隔着珠帘抚琴奏乐。
    “长少侠来了!快请入座。”车荐兰笑迎着长剑弘入席,那感觉仿若多年知交一般。
    长剑弘很明白这是虚伪的客套,但他想要看看车荐兰意欲何为,也就和他逢场作戏地寒暄起来。
    车荐兰此番设宴,正是要试探长剑弘到此的目的。
    可长剑弘本人也是一头雾水,哪能试探得出什么来?白衣一直对长剑弘遮遮掩掩,不明说要他来凤城做什么,为的不正是防着如今情况?
    所以两人推杯换盏,虽然从美酒聊到宝剑,从抚琴聊到弄墨,可就是没能聊出个所以然来。
    在车荐兰看来,长剑弘不过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局外人。
    他还未出生,长烈便被逐出天行门,直至天行门覆灭也未回去。所以长剑弘游离在当年天行门的棋局之外。
    如今他来到凤城,却是追寻着长烈而来,而不是受凤城剑会之邀。所以长剑弘又游离在了如今凤城剑会的棋局之外。
    再说《巫炁经络考》一事,他更是凑巧卷入其中,丝毫不知此局内情。
    这让车荐兰不由觉得长剑弘既可怜又幸运。
    酒意微醺,但车荐兰还保持着清醒。他看向长剑弘,却发现长剑弘海饮之后,也一样不见醉态。
    这让车荐兰有些意外。
    “长少侠真是好酒量啊!”车荐兰这话倒不是恭维,他如今已不怀疑长剑弘这个满腔侠义的愣头青了,自然也就由衷地认可他。
    可长剑弘依旧警惕,因为车荐兰今日宴请只是闲叙,似乎并无正事,这有些反常。
    所以长剑弘摆摆手,说道:“其实我已有些醉了。”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看车荐兰可有什么话,要趁他喝醉了说。
    可他想多了,在确认长剑弘不是局中人后,车荐兰已不多说,只是尽地主之谊招待着。
    两人喝着酒,忽听得西郊葫芦山上,响起了钟鼓之声。
    长剑弘好奇地望去。
    车荐兰解释道:“这是山中净慧寺的钟鼓声。暮鼓晨钟,每日寅卯之时、酉戌之际都会响起。看来已经是戌初时刻,要宵禁了。”
    其实古时候宵禁,也有很多场所不在其列。比如烟花巷这一种底层百姓不会去消费的地方,就不可能宵禁,而是日日欢饮达旦。
    车荐兰说着,端着酒杯走到栏前,从高阁上俯视下方。
    这里很高,整条烟花巷都尽收眼底,目之所及人人含笑。也因为这里很高,所以大半个潮州府都能看得到,那却是灯火阑珊,渐渐隐入永夜。
    长剑弘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看着远山若隐若现的佛灯,但身遭只有灯红酒绿。
    二人听着悠扬的琴声凭栏饮酒,长剑弘忽然问道:“车公子,你是何时去的太行山?”
    “三年前,怎么啦?”
    “我听闻车员外当年曾重金悬赏,只因车公子突然失踪。你那时便是去了太行山吗?”
    长剑弘漫不经心地问着,也不看他,也不追问。
    车荐兰没有回答,他只是叹了口气,苦笑着喝酒。
    不否认,便是承认。
    长剑弘忍不住凝眸去看车荐兰,他意识到车荐兰失踪在太行山之事,还有很深的内情。
    而这一切,恐怕和天行门脱不开关系。
    长剑弘几欲开口,但都欲言又止。
    正犹豫间,忽有一物从阁楼之下飞来,从二人之间掠过,击中了阁楼上的匾额。
    两人的酒意被这一惊,俱都清醒。他们朝下看去,才发现烟花巷依旧灯火辉煌,只是游人少了很多。
    这也正常,毕竟宵禁之后,夜间的生活开始了,很多人都回到屋里。
    那巷子里,有一人行色匆匆,低着头朝外快速离去,显然那击中匾额之物就是他的手笔。
    如此形迹可疑之人,长剑弘自然不能放任。他一把提起剑,从栏杆一跃而下,沿着层层飞檐追了过去。
    可车荐兰却是不慌,而是转身看了看头顶匾额。
    那嵌入匾额之物是个铜块,铜色古青的,大小不过几寸见方,却有两指宽厚。
    此物能深深嵌入匾额,若非以机簧击打出来,那必然是以内力奋掷所为。
    车荐兰不关心对方如何做到,只是足下用劲蹬跳,跃起了身子探手去拔那铜块。
    铜块四周断口粗糙,是块碎片。
    车荐兰仔细看了看,便将其揣到怀里,略带兴奋地走下高阁。
    此前,车荐兰千金买书。
    这事不止长剑弘知道,传屐堂的所有人也都知道,而且车家的仆从也有很多知道。
    车荐兰并不低调行事,他知道此事很快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如今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彭问潮留下的这块陈年鱼饵,已经吸引来了第一条鱼。
    他要去看看,长剑弘是否拿住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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