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一点呢？”
    柳若馨开口问道。
    “还有一点就更简单了，皇上若是要买，那王怀古自然不敢开高价，甚至会为了讨好皇上，开一个极低的价格出来。”
    见柳若馨依旧面露疑惑，苏木笑着摇摇头：“那王怀古也是个喜爱字画之人，而这兰亭集序又是天下第一行书，别人出高价买他都不舍得卖。”
    “要是真的以一个极低的价格被皇上买走了，你说他能甘心吗？”
    “那又怎么了，区区一个古董店的掌柜，量他也没什么本事。”
    柳若馨不以为意道。
    “是，王怀古虽然有些身家，但是和皇上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你可别忘了，这人言可畏。”
    “皇帝为什么不想让咱们将事情闹大，不就是为了堵住这悠悠众生之口？”
    “要是传到了那些个言官的耳中，皇上可就又清闲不下来了。”
    “这么说这兰亭集序还只能我们去拿......”
    柳若馨恍然大悟。
    苏木则‘孺子可教也’一般的点点头：“所以啊，有时间上我这来，还不如多在天下第一庄做做文章，归海一刀的绝情斩虽利，却终究没有臻至圆满，总有破绽可寻。”
    话音落下，苏木朝着正厅走去，只留下了柳若馨，还在院中思索。
    ......
    ......
    另一边，西城聚宝斋。
    自从昨日从城外庄园回来，王怀古便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今日更是在楼阁之中吃着伙计从醉月楼买来的好酒好菜，时不时还哼两句小曲儿。
    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多久，一个身穿麻布衣服的小伙计，便急急忙忙地推门跑了进来，嘴里还慌张叫嚷着：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没看见老爷我这正喝茶呢嘛？”
    王怀古被突然推门而入的伙计吓了一跳，茶水洒了一身， 连忙起身掸了起来，而后又不满的横了这伙计一眼：“说吧，什么事，是官差来了，还是有人闹事啊？”
    “都不是啊老爷，有人说您那半帖兰亭集序是假的！”
    伙计一脸焦急：“聚宝斋外面的那些秀才们，可都闹起来了，吵着嚷着让您出面给个说法，我说老爷，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还有这事？！”
    王怀古也是有些意外。
    他那半幅仿品，虽然比不得真迹，但也说不上粗制滥造，而是他找了大师，隔着透明玻璃板描了十几遍，最终胸有成竹了，方才绘制出的仿品。
    不说有原本的九成神似，也有四五成在。
    更不要说他还找专人做旧。
    怎么会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
    难不成是来了个行家？
    “那什么，德贵你先出去给老爷稳住他们。”
    “那老爷您......？”
    伙计德贵试探的问道。
    “真是笨啊你！”
    王怀古没好气的在德贵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而后又拎着衣服的前襟，“老爷我不得换身衣服？就这么出去了像什么话？”
    “是是是，那老爷您且换着，我先出去了。”
    德贵挨了一回打，自然是不敢再多嘴，忙是退了出去。
    “行家......别再是昨天那伙人。”
    王怀古换着衣服，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要真是他想的那样，那就糟了。
    当即，他换衣服的动作更加快了。
    ......
    ......
    聚宝斋门前。
    眼瞅着秀才们越闹越凶，门口的两个护卫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
    若是论武力，这群人就是加在一块，也打不过他们两个。
    但奈何这群人大多有功名在身。
    再加上来年二月份就是春闱，若是他们现在把这群人给弄伤了，等来年人家中举了，还不得报复回来？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是这群秀才文人都开始对他俩施以拳脚，二人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只得是让内力在经脉中运转，以此来减免一些疼痛。
    心中期盼着自家老爷快些到来，将这群秀才劝走的同时，也看看他们的狼狈之态，这个月多发给他们一些银钱。
    正当秀才们大闹的时候。
    苏木从街上走过，瞧见这一幕后，来了兴致，左顾右盼了一番后，来到了聚宝斋对面的茶馆铺子坐下。
    这铺子是新开的。
    正所谓消费带动生产拉动新消费。
    这聚宝斋自打传出了兰亭集序的消息，来围观的人数不胜数。
    一些人看到了商机，就去衙门打了声招呼，交了点钱，在这聚宝斋的对面，支了个铺子。
    光是卖些茶水点心，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过今天，这茶铺的生意却是有些惨淡，原因倒也简单，先前来他这茶水铺子歇脚的客人们，现如今都堵在聚宝斋的门口。
    他这生意能不惨淡吗？
    现在见到苏木走来，铺子的老板连忙迎了过来，又是帮忙拉凳子，又是端火盆，殷切的不得了。
    苏木也罕见的大方了一回，从钱袋里拿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大约二钱，递了过去。
    老板见状，笑着正要接过。
    可苏木递银子的手却忽然攥了起来：“老板，这银子可不是白给你的，我要你帮我盯着点对门，如果有农夫，或是来了牛车驴车停在聚宝斋门口，你就来提醒我一声。”
    “这......”
    老板面带犹豫之色。
    苏木见状，也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块碎银子，较刚才那块大一些，两块捏在一起，也有五六钱的样子。
    这茶铺的茶虽然较别的地方贵，但一天的营收也就这么多了。
    “够了么？”
    “够了够了！”
    店老板见两块银子被硬生生的捏在了一起，连忙开口，笑着接了过来。
    甭管对方这一手有没有威胁的意思，钱他赚到了就足够了。
    当即，老板一脸讨好的笑道：“那，客官您往里面请，我再给您升个火盆，帘子一撂，冷风就吹不进来了。”
    “那就多谢老板了。”
    苏木笑着走进了铺子最里面，找了个还算光亮的地方坐下，而后从噬囊当中取出了笔墨纸砚。
    开始仿照记忆当中的兰亭集序，临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