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对方自然愿意配合了。
    于是这位王部长就立刻换了副嘴脸。
    “哎哟，我们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公司被冤枉了多久，大家都苦不堪言。”
    呵呵。
    接着，王部长就领着许无双，去往了他的办公室。
    在路过的时候，王部长一边介绍着公司的情况，一边带路。
    路过一个很大办公室的时候，许无双注意到这公司所有的血线都往这个办公室去。
    密密麻麻的血线把门都挤得没缝了，还好有透明的玻璃。
    透过玻璃，她看到里面正坐着一个庞然大物，几乎快要跟房顶持平了。
    是一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人类，他膨胀得，几乎快要爆炸了。
    毕竟快吸干整个公司的营养了。
    但就是这样，他还继续贪婪的，不停的增加身上的血线。
    “这是我们董事长的办公室，最近为了公司操劳，都瘦了，差点累倒了。”
    许无双：……
    这感慨，认真的吗？
    但王部长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说的真话，一点也没有撒谎的迹象。
    大概……有些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这小蔡啊，人挺好，但就是木讷，一个人孤僻得很，不怎么合群，哦，好像她还有抑郁症，还在吃药呢。”
    来到王经理办公室，王经理就开始说起那名跳楼员工的基本情况。
    人还好，但是她有病，她还内向，不喜欢跟人说话，不合群，所以承受能力不强，自己憋着出了事。
    许无双有模有样的拿出了笔记本。
    “至于报道中说的，什么霸凌，根本不存在，是她自己不合群，她不说，其他员工又怎么会知道她需要什么，是她太内向了。”
    反正人都死了，他怎么说都是他的。
    许无双点头，假装在记录。
    “所以，不存在项目被抢的情况？”
    记者曾经去死者家中采访，父母就曾提过，死者有个项目，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几个月，却被领导给抢走了的事。
    提到这个项目，王经理摇头。
    “她有抑郁症，有点妄想了。有个项目，我交予她，她没做好，我就拿过去自己做了，最后取得成功，她受不了打击，就说是她自己做的。”
    王经理说着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着烟。
    甚至都没有询问许无双抽不抽烟。
    【呵，假得很，据我所知，百分之九十九得领导都是傻逼，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
    【反正人都死了，全赖人家自己呗。】
    【注意到了么，他提抑郁症得概率很高，一直想把主播往对方有病身上引导。】
    【原来霸凌是因为对方不合群，被人欺负，是因为她内向不会说话啊，啧，狗东西，贱得很。】
    “你也知道，父母嘛，听到自己子女的诉苦，总是会夸大事实的，那对父母肯定是觉得公司给的赔偿款不够，想讹更多，记者啊，能不能翻盘，就看你了。”
    他似乎话中有话，许无双只是笑笑。
    说实在的，这个王经理身上问不出什么，他作为老油条了，很多话说都说得滴水不漏，然后每一句话都往对方自己心理有问题上面引。
    许无双这次来，只是为了试探下，也没说非要查出个什么。
    “那么，希望能看到贵公司更为精彩的报道了。”
    王经理把许无双送出了办公室，就回到岗位上坐下，盯着他的电脑。
    看着他身上插着的那些血线，许无双左拐，进入了市场部员工所在的办公区域。
    她准备问问员工的意见。
    “蔡姐啊，人挺好的，就是不太合群，不经常跟我们吃饭，有点脾气不好。”
    “她人不错，做工作也仔细，但听说她在吃药，有时候人精神敏感，老是误会我们的意思。”
    “她很小气的，也记仇，还喜欢告状呢。”
    “不熟哦，我才来。”
    问了几个员工，对死者评价中肯的人，一个都没有，仿佛所有人都默认了她有病，所以她的行为异于常人。
    “我想问下，你们怎么知道她得了抑郁症？”
    按理说，自己得了心理疾病，不会大庭广众的告诉别人，更何况，在所有人口中，死者不合群，更不可能告诉了。
    “王经理说的啊，开会的时候提的，希望我们能注重心理健康，不要像蔡姐一样。”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王经理干的。
    也就是说，所有人知道她得病的信息，都来源于王经理的一番话。
    他会是故意引导的吗？
    许无双看着面前这些头也没抬，盯着电脑画面像个假人的员工们，他们瘦得皮包骨头，身上插满了管子，双眼无神，像台会呼吸的机器。
    他们都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了。
    只是许无双提起死者得时候，他们的眼神中还略有些神采。
    不出所料的，是他们口中也依然问不出什么，就好像统一封了口一样。
    因为死者性格孤僻，所以她连关系好的同事都没有，就更不存在了解她的人，直接让她的采访陷入了僵局。
    从部门办公室离开之后，许无双准备回去，她看到了清洁阿姨提着扫帚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身上，没有血线，没有吸管。
    既然打工人都是被剥削的，为什么清洁阿姨没有？
    这让许无双想起了昨日晚上，他们在电梯旁，差点扭头过来的那个怪物。
    “别跟穿红色制服的清洁员工说话，他们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一个员工忽然激动的起来，抓着许无双的手，十分严肃的说，说完她就用手捂着耳朵。
    什么意思？
    “记住，别跟他们对视，被他们发现了，你会被吃掉。”
    她一个人念念有词。
    接着，许无双的手一疼。
    原来是员工在用指甲用力的的抠着她的手，她浑身颤抖，精神紧张。
    “但是你可以跟蓝色制服的清洁员工说话，那是公司自己聘请的人，但最好，都不要说话，他们不是人，记住了吗？”
    那员工瞪大眼睛，叮嘱着许无双。
    许无双只好点头。
    那员工才松开了手，立刻低头，又开始敲击起她的键盘来。
    【这公司的人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打工哪有不疯的。】
    【不过还真的有点奇怪了，为什么大家身上都插着管子，那个清洁工没有呢？而且她穿着的是蓝色制服。】
    许无双抬起头，看向了那名清洁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