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多子多福的蔡家人，顾瑶带着蔡东富和他的三个儿子回到了正院。
    正院厅堂里，此时已经备好了茶水瓜果。
    顾瑶进门就坐在主座，蔡东富带着他的三个儿子，站在屋子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该站还是坐。
    顾瑶扫了眼秋霞，秋霞上前引着几人坐下，又给他们各倒了茶水，这才回到顾瑶身旁。
    她和晚霜受了陆景之的一再叮嘱，半步都不敢离开顾瑶身边。
    还有陆听雪，此时也是坐在她身旁位置，板着脸在蔡家四人身上来回扫视。
    顾瑶有些头疼的揉了下眉心。
    “蔡师傅，我寻你来安阳府，所为何事你应该已经知晓了吧？”
    蔡东富闻言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回了声知道。
    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秋霞，秋霞将布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几个扁平的盒子，递到顾瑶手上。
    顾瑶抬手比了下椅子，示意蔡东富坐回去，就开始琢磨盒子中的膏脂。
    “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您手上的这几盒都是我的手艺，白色盖子的是正敏他们的手艺。”
    要买手艺就要先让东家看过自己的手艺。
    他对自己和家人的手艺很自信，所以回起话来腰杆也跟着挺了起来。
    顾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四纨绔的寻人能力给予高度肯定。
    庄子的肥鸡们死得不怨！
    放下手中的小盒子，她看向父子四人，再次出声问道。
    “之前谈好的月钱和报酬，蔡师傅和家人可还满意？”
    蔡东富又想起身，但感受到顾瑶过于端正冷肃的眼神，挺直的背又勾了起来，她用力点了点头。
    “东家慈善。”
    “慈善?”
    顾瑶轻笑，她又看了眼秋霞，秋霞忙从一旁的漆木盒子里取出契子，递到了他们父子四人面前。
    “蔡师傅识字吧，先看一下上面所写，若是能接受咱们就继续谈。”
    若是接受不了，她再寻人就是。
    蔡东富接过契子，默默看完又将契子递给三个儿子。
    契子在四人手中转了一圈后，谁都没有出声。
    他们的反应在顾瑶的意料中，她不急也不催，慢条斯理的喝完碗中的茶。
    “蔡师傅可以回去同家人仔细商量下，商量好给我答复就是。
    “接受不了也没关系，蔡师傅若是要回乡，我会让人备份欠礼，安排人手送你们回去。
    “若是想留在安阳府，我也会让人帮你们寻新东家。
    “你们无需顾虑太多，凭心意就好。”
    她的膏脂方子和萃取手法不能外传，日后又要四处开店，所以这一家人必须卖身给他。
    若是他们家中有小辈在读书上有天分，想赎身出来，她也不会拦着。
    一切好商量，只要不背地里搞小动作。
    她还是那句话，和气生财。
    合不来那就算了，没必要强求什么。
    只要她银子给到位，合心意的老师傅总能请到。
    她的话听似好商量，但却是没给他们半点回旋的余地。
    要么卖身愿意收徒，要么回乡或是换东家，蔡东富之前还满怀期待的心，这一刻有些复杂又寒凉。
    他这边犹豫不定，他的大儿子蔡正敏已经拿定了主意。
    他给两个弟弟递了个眼神，兄弟三人就一同起身，对着顾瑶躬身拜了拜。
    “东家，我们愿意签契子。”
    虽说士农工商，他们这些手艺人地位还排在商人前面。
    可世人都是笑贫不笑娼，商人地位低又如何，人家口袋里有银子，出门就会被人高看一眼。
    他们不在意是否卖身变成奴籍，只要家人能过上好日子。
    蔡正敏的眼神极为坚定，让还在犹豫的蔡东富最终也只能叹口气，起身也对着顾瑶行了一礼。
    “东家，我们全家老小都愿签契子，求东家善待。”
    他们应下的痛快，顾瑶心下满意。
    她又递了个眼神给秋霞，秋霞送去了第二份契子。
    “你们爽快，我这个东家也不会太小气，你们看一下，若是没异议，这几日就将契子全部签好，我三日后会再过来。”
    秋霞这一次送去的契子，是他们一家日后能拿到手中分红和好处。
    顾瑶对行事痛快之人向来大方，只要他们一家不吃里扒外，她不介意多给些月钱和好处。
    新的契子让蔡东富父子四人顿时变了脸色，几人又是激动又是后怕。
    还好他们痛快的应下了，不然这天大的好处岂不是要白白错过了。
    给了他们三天时间卖身，顾瑶又交代了张勇，给他们重新准备住处，这才上了回府的马车。
    寻到了手艺师傅，膏脂铺子的开张日期就可以正式推算起来。
    陆恒之自告奋勇的去青云寺求了个日子，十二月十二，利市又诸事大吉的日子。
    顾瑶看着他眼巴巴递上来的字条，看着上面的日子，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里，这个日子连同它前面那月的那天，是她拼命撒钱也拼命赚钱的日子。
    这一世，嗯，就从十二月十二开始新征程也不错。
    “嫂嫂，这个日子你还满意吗？”
    陆恒之搓着手，脑中预演的全是灭门惨案。
    顾瑶好笑的看他，“已经让厨娘去准备了，不过二叔说要招待赵公子他们，你们晚一点一起吧。”
    陆恒之：“……”
    怎么又是要跟那些家伙抢食！
    晦气！
    虽然心有不甘，可想到那些人打不过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又觉得应该好好的气一气他们。
    带着有些扭曲的心态，他扬着头出了雨晴院。
    陆景之在院门前看着胞弟笑得如同话本子中的反派，他疑惑的走到顾瑶身边，熟练的拉上她的手。
    “恒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顾瑶偷笑起身，同他一起并肩回他们的院子：“应该是在盘算怎么多吃一个鸡腿。”
    听她这样说，陆景之也跟着偷笑。
    “吵吵闹闹也热闹些，恒之跟他们多接触些，也能更活泼一点。”
    顾瑶无语望他，“他现在还不够活泼？”
    “他的活泼还没分寸，”陆景之宠笑着轻刮她的鼻尖：“那几人在城中胡闹太久，要如何才能不给家人惹来麻烦，他们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