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的话让陆景之微微失神，似是想到了过世的曹氏。
    她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解释般说道。
    “我给祖母用过灵泉水。”
    但她本就大限已至，身体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千疮百孔。
    灵泉水对她的滋养，无法将她从死神手中拖拽出。
    陆景之收回心神，想要笑着让他不要多想，但想到曹氏心间终归会有些沉重，他只将手越过桌案，牢牢抓住她的。
    “瑶儿无需解释，我知你也懂你，若是能有办法，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在他们成亲前，曹氏就已是在病逝间挣扎了数次。
    “你不怪我因为祖母病重而求娶你，我就已是无比庆幸。”
    他知道自己当初上门求娶的行径有多卑劣，所以又怎么能因此来怪她。
    顾瑶又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又说道：“既是有嫁与你的打算，你家中情况我又如何会不去打听。”
    他们定亲前，她就知道曹氏已经时日无多。
    虽说陆家人没想过冲喜这种事，但让陆景之到顾府求娶，也是为了完成曹氏临死前的心愿。
    她会决定嫁过来，最初就是看中了这一年的孝期。
    有这一年做缓冲，她可以在这个家彻底站稳，也能寻到与他之间的相处方式。
    结果谁能想到……
    “之前回门父亲对祖母过世稍有微词是吗？呵，他但凡关心我或是顾婷，在你登门后都该让人来打听你家中情况。”
    而不是看中他的才名，旁的什么都不在意。
    陆景之轻摇了下头，不想再去提之前的种种。
    顾宏博的态度他从没在意过，他只在意顾瑶的心情和想法。
    她每次提起过往情绪都会起伏，他便不想她再去回忆。
    “瑶儿空间中的灵泉水是无限的吗？”
    “不是，一天只有十二滴，一个时辰一滴。你这段时间课业重，收来的灵泉水大部分都给你服下了。”
    陆景之：“……”
    他就说这段时日虽然精神会有些疲累，身体却一直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原来都是灵泉水的功劳。
    他覆在她手背上大手攥得微微用力，“瑶儿对我真好。”
    顾瑶傲娇的哼了声：“我就你这一个夫君，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
    陆景之：“……”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还想要几个夫君？！
    两人又说闹了一会，顾瑶见他已是彻底接受空间的存在，这才说起安排。
    “空间中的茶树每日都能摘下茶芽，茶叶也都是我自己炒制的，但我会的不对，很多茶种制得都不对，还是要找专门的制茶师傅来处理。”
    她现在只能揉制绿茶，需要发酵的茶类她都做不出。
    现在茶楼翻建的进度极快，应该能赶在秋闱前开张，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茶叶准备好。
    陆景之从一旁取来纸笔，将她的安排一一记下。
    “之后的饭庄开张，空间中的食材要如何每日往饭庄运送也需要仔细规划一下。
    “不过这个不急，等我寻人了解一下饭庄的后厨都是如何采买，我再来想办法。
    “瑶儿既是如此信得过我，我自然不能让瑶儿失望。”
    陆景之将写好的安排放在一旁等待墨干，他双手越过桌案，拉过顾瑶与她十指紧扣。
    从今日起，不论日后在何处，为了她的安全他都要滴酒不沾。
    他要保持绝对的清醒来保住她的秘密，对得住她的信任。
    他果然娶了一个宝贝！
    顾瑶看着他弯眸笑着，除了她是异世孤魂这秘密，她对他再没有任何隐瞒，以后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以他的心智，她的秘密保守不了多久。
    与其到了那个时候再去坦诚，不如现在主动告诉他。
    因着顾宏博的信，两人间变得更加亲密。
    陆景之不去书院的这段时日里，两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守在一起，让陆听雪很是吃醋。
    她来寻了两次，但有讨厌的大哥在，她每次还没同嫂嫂说几句话就会被打发走，这让她无比气愤。
    顾瑶看过顾宏博的信就将上面的要求丢到一边，顾宏博一连等了几日都不见顾瑶身影，只能再次写信让人送来。
    “顾婷那里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玉锁都碎了，顾婷只是恍惚，应该不算什么大碍吧！
    陆景之将信丢到一旁桌上，拉上顾瑶的手，两人准备出门去三七巷。
    “不去，她看到我一定会歇斯底里的闹，太烦了。”
    就顾婷那个脑子，她实在懒得应付。
    跟这种人斗，她都觉得自己太过欺负人。
    他们这边一直毫无动静，顾宏博等不到人，就只能让小厮盯着他们二人的动静，然后跑到三七巷来堵人。
    “瑶儿，你妹妹最近大病了一场，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你……就同父亲一起过去看看她吧。”
    顾宏博站在忙碌的茶楼后院，感受着热火朝天的气氛，说话间心中涌出陌生。
    他对这个大女儿越来越看不透了，也许，也从没看透过。
    “父亲，妹妹自小与我不和睦，她真若病了，口中会挂念的那人也不会是我，为了她能早日康健，女儿就不去打扰她休息了。”
    她现在对顾婷给自己选好的未来夫君都没兴趣了，顾府还是算了吧。
    顾宏博压着性子软话说了一箩筐，但顾瑶从不是会给他面子的性子，他只能无奈离开。
    陆景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几道念头又悉数掩去。
    “再有两日你就要回书院，咱们明日去一趟外祖家吧。”
    出了孝期已经十来日，齐家也该主动登门一次了。
    这一年来，她同齐仲林都没有刻意回避，但他们二人却是一次面都没见到过。
    也该正式见一见她这位能做安阳府首富的外祖了。
    原身对齐仲林的感情很是复杂，有仰慕、依赖，也有埋怨不满。
    她对齐仲林的感觉没这么复杂，她只觉他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生意上的事她可以同他取经。
    她要去齐家，陆景之自然不会不同意。
    两人第二日备了一车礼物，就早早出门。
    齐家这边，收到消息的齐家人皆是早早起身，等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