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都是坐在主宾席上吃饭的，斯内普也不例外。他冷着脸切盘子里的食物，可惜隔得太远了，我看不清楚他在吃什么。

    他时不时抬起头来往餐桌望去。格兰芬多的长桌前，赫敏正和罗恩哈利两人争吵些什么。

    斯内普失望的收回视线，又把目光转向我这边，皱紧眉头停下手中动作，用餐布擦拭干净刀尖，站起身离座朝我走来。

    “有空多去找邓布利多。”他的步伐极快，跟在我身后走出了礼堂，在壁灯照亮的地方，语气平静说道：“或者来找我学魔药 。”

    我回头，望着身着黑色长袍的斯内普，他正偏着头看窗外的星星。

    “像从前一样吗？”我问。

    “是的，像从前一样。”

    我心头涌上酸涩感，想起十几年前的斯内普。

    那时候的斯内普还没有现在这么让人感觉冷漠，他总是带着一种忧郁的神色，似乎永远藏匿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即使他对我放下一些戒备，但我仍能察觉到其实我并不能读懂他，他眼睛里面蕴含着很深沉的悲哀。

    但那时的他还有情绪流露的时候，至少他偶尔会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情感——愤怒、厌恶、痛恨等等。

    “去城堡外边散步吧。”

    斯内普嗯了一声，加快步伐走了两步和我并肩。

    我们沿着石板路慢慢往前走，身后的城堡越来越小，原本稀少的树木逐渐多了起来，空气也逐渐潮湿，再走下去就要到漆黑的禁林前了。

    夜晚的风裹着落叶拂过他的脸庞，让他的声音显得更加模糊。

    “当初连想给你的魔药书我都准备好了。”

    我怔住了脚步，抬起头看向身侧高大挺拔的斯内普，一双海蓝的眼眸映着天上闪烁星辰。

    我轻轻咬住嘴唇，喉咙间哽咽了一下，心口像被重物砸了一下钝钝的疼，过了几秒才勉强开口：“世事难料。”

    如果不是格林德沃的话，我现在早已不在世上，更别说再见到儿时的同伴了。

    “也许是吧。”斯内普叹息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

    他的睫毛浓密且修长，垂落在眼睑处，形状优美的薄唇抿得笔直，可惜一头长发油腻得可以滴出水了。

    “你说，我解除诅咒后，是恢复正常生长速度还是直接跳到二十几岁？”我避开了刚刚那沉重的话题。

    他没有接话，沉默的摇头。

    “我想，应该是恢复原本的生长速度。”我揉着酸涩的鼻子，拽着斯内普的袍角，“我还不知道我二十几岁是什么样呢……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你的二十几岁长什么样。”

    斯内普低头盯着我，眸子闪过一瞬的失神，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我认为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表现的很抗拒，似乎并不愿意聊及自己的过去。

    我心下了然，并未多言，伸手拍着他的膝盖，示意他坐在我旁边，但他好像没看懂一样，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讶异。我咦了一声，拉着他坐下来，仰起头看着天空。

    银月悬挂在天幕上，将整个夜空染成灰茫茫的一片，在月光的照耀下，连空中的星星都变得模糊了。

    “月色真美啊，我已经很久没看过了。”我苦笑着在心里盘算时间，距离上一次去欣赏月亮，那是什么时候了？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身旁的男人抿着薄唇一言不发，沉默着注视夜空，深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只是那张冰山似的脸庞上似乎多了一分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