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发布会，她第一次觉得一个小时的发布时间，居然完全不够那些“体育”板块记者发挥。

    大奖赛决赛，中国女单选手夺冠。大家并没有本末倒置，发布会前面大半程，大家都在采访与比赛有关的事情。但大约对象是万俟泱——夺冠并不意外的优秀选手，所以万俟泱并不觉得这些世界各地的记者朋友有多少异常的激动。

    可是发布会的后半程，场面就有些不可控制了。

    “是在与羽生结弦选手恋爱吗？”

    即使看到那样亲密的举动，记者朋友们也更希望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万俟泱与满足了他们的愿望，果断承认。

    “没错，是在交往中。”

    “交往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商量的是，想要在感情稳定的时候，取得一些成绩的时候，两个人一起选一个合适的时候告诉大家。因为粉丝们也都很关心我们的感情状况，我们也不想隐瞒什么……”

    “yuzuru——在我看来，是一个很温柔也很细心的人。平时相处会很开心，也会在我低谷的时候给予陪伴和鼓励。”

    “比起幼驯染，恋爱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不一样。其实最初，我们都在适应身份的转变，但是正是因为是幼驯染，所以我们生活方面相处起来会很舒服，爱好也很相似。我们彼此可以非常理解对方的事业，一些坚持和执着的东西，有很多共同话题。”

    ……

    两场发布会，不同的主人公，却是近乎相同的答案。同样坦荡的承认，并在字里行间告诉大家，万俟泱和羽生结弦，以结婚为前提，稳定恋爱中，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

    喜欢他，或者喜欢她的人变多了，相应的，讨厌她，以及讨厌他的人也变多了。万俟泱无奈地看了眼发布会视频下的评论，祝福的，谩骂的，质疑的，期许的，比比皆是。

    但两人是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是优秀的足以比肩的两位顶尖选手。所以至少在嘈杂的声音中，鲜少看见类似“谁配不上谁”这样的唱衰。

    虽然其他一些话也足够难听，但她可以比曾经更坦荡地面对不同的言论。

    “优酱。”

    “坐好！”

    她一下敲在男孩子毛茸茸的头顶，组织了对方起身的动作。万俟泱有些没好气地瞪了羽生结弦一眼，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他面前，面向他坐下。

    “医生让你能歇着不动就别动，赶巧让你休息几天，还闲不住。”

    世锦赛还没开始，这个赛季还没结束。他俩公开恋情后，确实忙了一阵。羽生结弦那边有冰演、采访之类的活动不少，还要训练备战世锦赛。万俟泱干脆回了一趟学校躲清闲，期末之后，就待在北京的冰场训练。

    运动员，就没有身上没有伤的。他俩都清楚，花滑运动员会伤在哪，彼此最严重的伤病位置在哪。所以知道万羽生结弦右脚的伤又严重了的时候，似乎很意外，但以他的训练程度，也很合理。

    正巧赶上过年，她干脆跟由美阿姨打了招呼，把人拐回北京一起过年了。高低也不能无休止地训练，偶然歇两天，对伤病恢复有好处。

    家里的长辈也不常上网，还偏偏就看到了他俩的新闻。倒也不是封建，只是到底对家里的丫头找了个霓虹男朋友需要些接受时间。好在羽生结弦是个讨喜的小孩，讨长辈开心不说，更是操着一口带着奇妙口音的中文，拖着那个不能太用力的右脚，大早上地帮着爷爷摘菜。

    摘菜！

    “活这么大，我都不会摘菜。”

    显然，羽生结弦学习能力不错，摘的有模有样的。

    万俟泱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抬手又揉了下羽生结弦的头发，关心地问：“脚怎么样？”

    “还不错！”羽生结弦干脆利落地掐断手上的菜叶子，笑道，“今天没有那么疼了。”

    羽生结弦闲不住，其实他俩都一样，每天不滑冰就难受。今儿是除夕，还有冰场开着。万俟泱坐过轮椅，所以格外在意脚伤、腿伤之类的。这次压了羽生结弦好久，也是看他太想滑了，再三检查并和医生确认过，萌生了这个想法。

    羽生结弦滑过很多冰场，日本也有露天的人工冰场。但一大片野冰场，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万俟泱起身，看了眼手机时间：“今天晚上有大餐，我刚跟爷爷奶奶说，我们中午不吃了。”

    随便垫一点，直奔什刹海。除夕当天的人相对会少一点点，或许也只有今天人少犹未可知。他们俩带着自己的冰鞋，上了冰面。

    这种地方滑冰，穿着羽绒服，厚重不说，冰面凹凸不平，要是做跳跃，很容易滑倒。羽生结弦也不傻，凹凸不平的冰面，和受伤的右脚，他会有所选择。

    虽然只是想起跳的动作跃跃欲试罢了。

    “练练基础滑行，绚丽的步伐可是也很重要哦。”

    万俟泱在内涵羽生结弦刚去加拿大，那段天天练滑行的日子。足够基础，足够无聊，但也使得他的动作愈发优雅自如。

    之前在仙台的野中神社，他俩被偶遇的粉丝拍了照片，公开后发到网上。那么这次会不会也被拍下，他们并不在意。只是现在，万俟泱盯着羽生结弦的每一个动作，比受伤的当事人更紧张。

    但渐渐的，两人就玩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告诉你哦。”万俟泱牵着羽生结弦的手，用中文慢慢地说，“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滑冰。”

    羽生结弦听得懂，从小带着学中文，万俟泱能学好日语，他也不服输。后来有了很多中国粉丝，更是有了个中国女朋友，中文学习便成为重中之重。

    “这里，很快乐。”

    虽然口音还是很奇怪，但羽生结弦说的很清楚。他环顾四周，老人，孩童，情侣，亲人……他能感受到每一个人纯粹的快乐，来源于冰面，也来源于身边的人。

    “那个时候，滑冰，跳舞，上学，就这三件事。”羽生结弦牵着万俟泱，静静地听女孩说话，他俩漫无目的地，以几乎同频的速度慢慢滑着。

    万俟泱说的很慢，不仅仅是在照顾男孩的理解，也是在回忆。

    那个时候，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羽生结弦。忙起来，也没空想着羽生结弦。

    “三岁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三岁的时候第一次上冰，是和你一起。所以每一次，我稍微有一点忘记你，只需要再次回答冰面上，我就能想起来。”

    小时候的羽生结弦真的很可爱，精致的好像动漫一般的孩童的模样。

    万俟泱突然停下，抓住羽生结弦的手，面向他露出笑意。

    “所以其实，我潜意识里很早就喜欢你了吧。”

    “潜意识？”

    羽生结弦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发音很奇怪，显然是不理解。

    但他听懂了后面的话。

    他没有纠结那三个字的意思，歪了歪头，轻轻晃了下相扣的手臂，松开，抱住了女孩。

    “我也是哦。”

    他换成了日语，用母语会显得更加郑重。

    “只要踏上冰面，就会想起优酱。”

    “优酱和滑冰一样，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