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欺欺人

    第2章《自欺欺人》

    年幼时多幸福,长大后就越无法接受失去一切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

    真的,从天堂到地狱,摔下去太粉身碎骨。

    当博人还是大家口中那声敢怒不敢言的“博人少爷”,一个心里明明渴望父亲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的陪伴,却继承师父宇智波佐助的傲娇别扭,只能以各种花式恶作剧吸引大忙人老爸多关注自己,就算爷俩吵一架或干一架甚至作弊刷存在感的博人,承认自己过去真是个欠扁的熊孩子。

    “我要不是火影的儿子就好了!”

    那是他对爸爸忙得连妹妹漩涡向日葵的生日,都只派一个影分身敷衍,还砸了蛋糕的愤怒之语,不想一语成谶,现在他还真不是火影的儿子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博人真想抽过去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啪啪啪打脸。

    哈哈,开玩笑,经历这么多,失去这么多,他早不是那个毛躁的混小子了。

    都说挫折能磨掉人的锐气,这些年尝尽各种心酸和委屈的博人,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

    莫名其妙沦为杀害父母的凶手,人生和姓氏也被夺走,大筒木桃式的嘴巴一定开过光,要能说些吉祥话就好了。比如自己能中一百万,比如他成为“神选之子”,这个动不动就神神叨叨的老混蛋……

    然而,也是这个三年前不情不愿复活他的老混蛋,算当前为数不多知道自己真相的……老朋友吧,呸。

    很扎心的是,他以前在家乡木叶忍者村的朋友们,都不再把他当朋友了。

    面对包括木叶在内的全忍界的通缉、考德的追杀,还有总见缝插针想夺走自己身体的桃式,博人觉得老天这次真想玩死他,他做错了什么?除以前熊了点儿,也没真的伤天害理啊。

    忍界英雄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与名门日向一族大小姐日向雏田之子的身份,给了他含着“金钥匙”的出身、美满幸福的家庭的同时,也带给他巨大的压力。

    他做得好,人就说火影的儿子能不厉害?

    他做得不好,人们就说火影的儿子不过如此,真是有辱门风……

    总之,人的嘴就是□□子,好像怎么放屁都行得通。

    遗传了老爸乐观活泼与宽容大量的性格的博人,从小就学会用家族的标志性笑容,回应那些不怀好意的大人或同龄人的寒碜,搞得好像他真是火影家的傻儿子,被人骂都听不出来。

    事实上,他精致秀气的五官和害羞细腻的性子,更像母亲漩涡雏田,而非过于单细胞的老爸。

    但如师父所言,自己要真是漩涡鸣人的儿子,就不该一蹶不振,这三年他就在努力证明给他看。

    所以,博人很讨厌暴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被逼到绝境还耍帅,逞强说自己没事,还叫那个他本该憎恨的艾达,给宇智波佐良娜捎话:“拜托帮我告诉佐良娜,她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我一定会回来的,谢谢她让佐助叔叔过来帮我!”

    呵呵,光忙着对女孩子耍酷,不让她担心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可作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只能报喜不报忧,装作自己不需要她担心。

    毕竟,师父为了自己二次叛逃,师娘宇智波樱和佐良娜母女在木叶忍者村的处境……凭他的聪慧,当然能想得到。

    可无论自己还是师父,爷俩都对这个糟透的世界无能为力。

    逃亡的路上,惊险与刺激并存,它有个更帅气,实则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称呼,叫江湖,少不经事的男孩子们最向往的充满快意恩仇与仗剑天涯的生活。

    师父就是博人最崇拜的“江湖人”,可自己修炼成“小江湖人”的过程是苦涩的。

    太苦了,真佩服对各种苦难连眼皮都不眨的师父,除了自己被操控害他瞎了一只眼,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更痛苦的事,才能对人生起伏波澜不惊?

    博人每每问起,性格冷淡的师父还是云淡风轻地一句:“专心修行,和你没关系。”

    啊,太不体贴了,真不知道师娘私下和师父是怎么相处的。

    但师父真的很坚强,真的。

    很明显他老人家早习惯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表现出强大的适应能力、荒野生存本领及心理承受强度。特别是带着自己刚逃出木叶时,他稳健的脚步让博人忍不住调侃:“师父一点儿都不慌。”

    “叛逃木叶算什么,当年我单挑五影,腿肚子都不打哆嗦。”

    啊,师父不愧是师父,冰山一角的话就让博人能窥见他昔日的英勇……

    博人与佐助相处的时间,连作为佐助亲闺女的佐良娜都比不上。佐助在木叶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尽可能承担起为人师的责任。这三年则是实打实地要让博人真正变强后救回自己父母,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告诉世人,他,漩涡博人,继承了“火之意志”的木叶忍者,是四代目火影之孙、七代目火影之子。

    变强,对已算完全大筒木的博人并非难事。

    可真想回到过去,就像父亲漩涡鸣人失去九喇嘛,师父宇智波佐助失去六勾玉轮回眼一样,是只能宽慰别人却不能迷惑自己的现实,残酷的现实。

    说来一报还一报,博人在大筒木桃式的控制下,刺瞎佐助的眼睛,博人自己又为救他女儿佐良娜被川木划瞎眼睛,也算扯平,爷俩现在都是行走忍界的酷酷独眼龙。

    其实一点儿都不酷,能忍住不哭就不错了,他们是各瞎了一只眼的流浪狗,一条老狗,一条小狗。

    吃完上顿没下顿,能活一天算一天,能平安见到翌日的大太阳就算父母保佑的生活,让博人早已拔掉小时候活泼的乳牙,犁为再没长出新芽的窟窿,仅剩的左眼一睁一眨满是沧桑……

    博人小小年纪的沧桑,让三年来既是师父也是父亲角色的佐助感到熟悉,那是他十七岁与鸣人断臂之战后,看开一切想自尽时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放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很不正常,特别是他们只能藏在山里连衣服都破破烂烂,他提议乔装打劫时,博人第一次哭了。

    失去眼睛博人没哭、被调换人生博人没哭、被同伴追杀博人没哭、被全世界冤枉博人没哭、吃不饱饭博人没哭……他居然在这个很奇怪的点上哭了,佐助却不觉得奇怪:“忍,这也是我用忍鹰给佐良娜捎的字。”

    想到鸣人总说博人的衣服干净崭新,如今也只剩下这身早不合身的衣服,面对无声哭泣的孩子,佐助想起自己为哥哥宇智波鼬哭泣时,也是面容痛苦却不敢发声。

    那个时候,他真希望死去的哥哥能抱抱自己。

    “都是男人,想哭就哭出来,师父不会笑话你……但今后,你必须把眼泪给我忍回去!”这是佐助第一次主动抱家人以外的人。

    父母与哥哥温暖他的童年,妻子宇智波樱与他心意相通,女儿宇智波佐良娜是他生命的延续,而这个戴着他护额继承他忍道的弟子博人,是他忍者精神的传承。

    佐助果然还是不擅长安慰人,明明这么温情的动作,却说着严肃的话。

    忍。

    只有忍得下常人都受不了的苦难,你才能抢回你的人生,才能证明你是真正的忍者……

    这是佐助终究没说出的话。

    因为连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不确定,博人能否忍得下才揭开序幕的苦难,这孩子是一只羽翼未丰就被丢弃的小白鸽。

    “该是只家养的小白鸽,野外不会有这样的鸽子,被人遗弃了吧,貌似还受了伤。”

    “师父,我想带走它。”

    佐助正要说你想加餐?博人把这只落在白雏菊花丛里的小白鸽捧起,蓝眸鲜有地明亮起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再给你取个名吧,我妈妈很喜欢雏菊,还有小葵……”

    佐良娜好像也喜欢雏菊,小时候自己意外邂逅她,给她送了雏菊时,她笑得很好看,自己也被她的笑打动,俩人笑得很开心……

    “呐,从今往后,你叫小雏吧。”

    从小白鸽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吧,佐助很欣慰关键时候博人又交到了新的朋友。

    在博人的悉心照顾下,小白鸽成了他在外面唯一的朋友。

    小雏很单纯,不会在意博人是英雄之子还是“国际罪犯”,同样也被世界抛弃的小雏只知道,是博人让它有了名字,有了归宿。

    就这样,佐助的忍鹰成了联系妻女的信使,博人自己也有了联系佐良娜的小信使。

    积满思念的三年里,宇智波佐良娜也只会在看到爸爸的忍鹰或博人的小雏时,露出快忘记的笑容。

    但有些事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快乐再如何麻痹也忘不掉的,如木叶的人受神术影响会忘记漩涡博人,却不会忘了宇智波一族出了太多叛忍,以至于随着佐良娜如今的实力和瞳力越强,他们玩起一种无聊的游戏:“咱们打赌,宇智波家的丫头什么时候叛逃?”

    然后,就是更变本加厉的刁难。

    任务执行得好,他们说宇智波就该如此;稍微有些瑕疵,他们说给宇智波丢脸算嘴下留情,说佐良娜对木叶有二心是恶毒,人心比太阳都不能直视。

    佐良娜能感觉的到,宇智波对木叶是一种强大到足以忌惮的存在。

    长大懂得更多了,佐良娜也想用自己的思维去看待这个忍界。

    当她按照爸爸的叮嘱,忍下一切苦楚,也装作把博人当敌人的时候,她曾多次有意无意向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和妈妈打探宇智波一族的过去,两人都委婉避开,神情掩不住凝重。

    那种凝重如松脂,他们早灭亡的宇智波是琥珀里的虫,像带血的勋章一样闪闪发光。

    佐良娜很识趣地不再多问,心中的疑云飘向她已猜到却不敢猜下去的方向。

    难得糊涂,也是一种做人的智慧。

    因此,她不仅学会了爸爸说的“忍”,还学会了笕堇告诉她的“装”。

    “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们必须假装川木君就是博人君,博人君就是川木君,我们才能真正帮到漩涡博人君。”

    看似是绕口令,却对这两个记忆未变的女孩来说,是最大的精神折磨,自欺欺人。

    “放心,小葵的事我记下了。我和妈妈也一切都好,你和爸爸要保重,不要担心。”

    原来字丑是会传染的,就算是优等生的佐良娜,手颤抖起来也写不出好看的字。

    她死死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那种痛苦只能倾泻于笔尖,也歪歪扭扭起来,伪造成她假装很好的样子,以免再叫本就四面楚歌的他们雪上加霜。

    “啪”的一声,一滴泪落在纸上,把墨迹新鲜的“好”染得面目全非。佐良娜暗骂着揉了纸丢到窗外,双手捂脸沉默着、嘴巴微张着、眼泪滴答着,全程没发出一点儿声,继续装作她没哭。

    要这点儿再装不好,她就太失败了。

    这时候的小雏比人都会共情,用羽毛轻蹭她,仿佛在安慰:“佐良娜酱乖,不哭不哭。”

    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动物,此刻的小雏就像够不着她的博人。

    正如前不久给爸爸回信时,她也不争气得哭了,那只没什么正经名字的忍鹰也用脑袋轻蹭她,很像三年不见的爸爸,看似冷峻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暖,这是那位她只有长大后才能理解他深沉的温柔与绵长的无奈的父亲,宇智波佐助,也是她英雄一样的爸爸啊,一个敢质疑世界的孤勇者。

    想到满脸歉意的艾达转达博人的话“拜托帮我告诉佐良娜,她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我一定会回来的,谢谢她让佐助叔叔过来帮我!”,佐良娜的唇角勾起,要回应陷入那种绝境却依然坚强乐观的博人,自己岂能哭哭啼啼叫他笑话?

    “笨蛋。”

    她画了两朵小雏菊,一朵中间添了四根狐须,眯眯眼;另一朵中间画了一副眼镜。乍一看是雏菊长了笑脸,他们都在开心地笑着。

    很简单的简笔画,文字什么的是她说不出口的牵挂,让他猜吧,哈哈。

    “吃饱饱才有力气飞高高哦,辛苦你啦。”喂完小雏,佐良娜把回信小心地绑在它腿上,望着它越飞越高,被吞没在夜幕中,心再度揪起。

    每次等待博人的回信,过程再煎熬,都会漫出一股淡淡的甜蜜。佐良娜靠在墙上,双手握胸前,祈祷那个过程能快点儿,再快点儿……

    我,等你回来!

    “川木哥哥,欢迎回来。”

    “啊。”

    “我做了青椒汉堡,你最爱吃的,以前妈妈……”这个容貌更像漩涡鸣人的女孩忽然没了声,像断了弦的小提琴,演奏到最美的乐章时断了,实在出人意料。

    女孩的眼泪也出乎川木的意料,从她脸上一绺一绺地滑下,轨迹既定,泪水是一趟趟的雷车,痛苦在一遍遍地重复。

    失去父母的这三年,漩涡向日葵似乎也丢了半条命和半个魂,说的话少了,掉的泪多了。

    “哭什么?”

    “没有。”

    “撒谎。”

    “想爸爸妈妈了……”

    川木越发棱角分明的脸,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不忍,像鸣人当年抱住他时一样,再把这种涌入他内心的暖流传递给鸣人的女儿,摸着她的头:“别难过,你还有我。”

    小葵,你还有我,我是你哥哥,你唯一的哥哥。

    我是就算没了七代目夫妇,也可以把你照顾好的漩涡川木,爱吃青椒汉堡而非鲶鱼烧的川木哥哥。

    当然,哥哥还要杀了叛贼博人为父母报仇,你放心。

    川木每天都会在心里重复这句话,时间久了,他自己都快信了。

    入戏太深的他不觉得自己三年前夺走兄弟博人的人生是错的,更不觉得现在假装是向日葵的亲生哥哥的自己在自欺欺人。

    他没有错。

    他在保护最敬爱的七代目,哪怕被他憎恨,被说魔怔,他也不会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

    坚持一条路走到底,走到黑也无妨,这就是漩涡川木的正义、温柔、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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