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月读篇（十一）上：一起沉醉吧，我们！》
这场聚餐最终以众人喝得醉醺醺终结，每个人都成巳月“魔鬼转盘”下的亡魂，遇到抓阄的问题刁钻些的，只能使劲儿喝酒受罚。
醉得最厉害的是梅塔尔·李，听说他父亲李洛克一喝醉就耍醉拳，众人都怕他把店拆了，幸好他只是昏睡在结乃岩部身上，老老实实地就好，同样微醺的漩涡博人不禁为自己的钱包捏了把汗。
博人醉得不厉害，不然过会儿怎么求婚？他对巳月等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女朋友宇智波佐良娜与大家道别。
夜幕刚落，没黑透的天隐约眨眼着几颗星子，像偷窥这对手牵手走向千手公园的小情侣。
“佐良娜？”
“嗯。”
因多喝几杯而小脸泛红的佐良娜，应声得像只才睡醒的奶猫，声音是刚出锅的糯米，缠在青年心头。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如果遇到困难，也可以说给我听。作为你……男朋友，我一定帮你！”博人突然止步，拉住女孩的手，对上她惊诧的黑眸。
和自己遗传自父亲宇智波佐助深沉的黑眸不同，博人遗传自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的蓝眸，给人一种澄澈到轻盈的感觉，若轻飘飘的云彩永远悬浮在天上，干干净净的。对上蓝眸就像对上镜子，镜中佐良娜的眼睛黑得没有光。
真是一双清澈到可怕的眸子，即便她再拼命掩饰，都逃不过这双比他们宇智波的写轮眼更明亮的眼。
“博人，还记得回到木叶忍者村那晚，你送我回家时，我问你的话么？”她垂眸看着自己被他紧握的双手，好近好近。
可她左手腕上的白雏菊手链是他无法触及的枷锁，一点点儿以耗尽他们在这个月读世界的幸福，祭奠外面岌岌可危的现实世界。
小小白花是丧服上的花，她明明含羞微笑，却露出参加葬礼的枯寂眼神，似雨后将枯萎的荷花垂着水珠，她的泪也快滴落。
“原来如此，笨蛋……”博人再心大，又岂能忘了曾有个嘴硬到叫人叹息的女孩，竟问自己何时娶她……
在她泪珠滑落前，他单膝跪下，头上好似一凉，对上她水汪汪的眼，依旧牢牢地捧着她的手，这是他的花儿：“宇智波佐良娜，嫁给我……嫁给漩涡博人，好不好？”
比起期待自己再不需要怀疑的她的回答，博人心头莫名一痛，用不亚于分析每次战斗的头脑，推测那是不是她的泪？她为什么落泪？是埋怨自己说迟了？
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熟悉到甚少直呼对方的全名，除非吵得脸红脖子粗，或对外正式介绍。漩涡博人对宇智波佐良娜的求婚，不仅代表了他们自己，也代表两家将因二人结下更深的羁绊……
“博人，能……再说一遍么？我怕我喝多了，没听懂……”她声音哽咽起来，看他的视野朦胧起来，模糊地见他好像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睁眼，泪珠如流星划过，许愿的长度。
“嫁给我，好么？”博人一手牵着她的手，另一手打开盒子，露出一枚蝴蝶绕指外形的戒指，没有任何夸张的宝石或钻石，指环设计如若干只迷你蝴蝶绕着飞，像小小的花环。
“蝴蝶……烈陀国买的？”
“被你猜中啦。虽然没能在白雏谷参加舞会，并在‘蝶骨’那儿和你戴戒指听神的祝福，但烈陀国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就像蝴蝶啦的说。”
原来他早准备好，比自己更着急。佐良娜甜蜜地笑了，正想说“好”，草丛里被博人提前拉来的亲友团就有人等不住了。
“答应他……唔！”奈良鹿戴摇头捂住雷门电气的嘴，吐槽这家伙真没眼力见，没看见佐良娜正要答应，一暴露他们，反而变麻烦了。
“什么人？！”佐良娜忙抽回手，发现附近草丛躲了一堆人，上前一看，不正是才和他们聚餐过的伙伴。这帮人干笑着，弱弱地解释博人底气不足，才叫他们过来助力，没想到弄巧成拙……
啊啊啊，这帮猪队友真要毁了我的姻缘的说！博人当场石化，按照佐良娜的性子，一定会生气的说！他怎么这么背啊，求个婚堪比打大筒木一式。
“真是笨蛋！”佐良娜不留情面地骂着，从仍傻兮兮地半跪着的博人手里接过戒指，戴在自己左手中指。
相仿的戒指唤起她的回忆，现实世界她和川木假扮情侣来烈陀国找“蝶骨”时，她也在左手中指戴了枚磨砂戒指，那是被艾达的“全能”神术颠倒的世界给她戴上的镣铐……
所以，全是假的，全是错的！她眼神沉下来咽了气，咬着牙扭头就跑。
“博人！快追啊！”
“啊咧？”
博人在大家的催促下站起，因跪得过久，关节有些疼，他强忍着追过去。
他不明白佐良娜虽嘴上不饶人，却仍接受戒指，等于接受他的求婚，为何又莫名其妙地匆忙跑开？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巳月瞬眸，抬头望月，今夜月色冷得像冰。笕堇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心里一惊，却也搞不清问题出在哪儿，心悄悄发酸，好痛……
千手公园十分广袤，越到深处越人迹罕至，青草依依，月光潺潺，两颗年轻的心剧烈跳动着，风动心亦动。
佐良娜闷头小跑，仿佛被追杀般想逃离这个美好到不真实的世界，再沉沦下去她会溺毙身亡。她好讨厌这里的美好，好讨厌向自己求婚的博人……更讨厌嘴上说讨厌，眼泪却流个不停的自己。
不慎被枯枝绊住，她重重摔倒，看着自己手上的蝴蝶戒指，脑中却是现实世界的磨砂戒指，她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残酷的命运。
白雏菊既未全部凋零，说明两天时间未到，月读世界的时间都过这么久？她苦苦压抑着对幸福的渴望，那种感觉像一道化脓的疮口，治不好的话，那就撕烂吧，毁灭吧。
只要幸福的糖衣撕不破，他们注定会是琥珀里没有生命的美丽的蝴蝶标本，这正是大筒木桃式对他们设下的套。
“佐良娜！摔疼没？”博人没想到她竟会跌倒在地，这对一个优秀忍者而言多么不可思议，难道她伤心到极致才如此失常？
“博人，听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博人刚扶住佐良娜，女孩发疯似的吻住他的唇。
博人晕晕乎乎半天才反应过来，发觉嘴上微甜，他的唇好像破了，意识到情况不对，大力推开她：“你怎么了？我觉得你情绪很不稳定！”
“抱歉……弄疼你了……你当我喝醉了……我们都醉了……我太幸福了……真的……”佐良娜泪眼婆娑，一抹唇，舔了下手指上的红，浅笑着瘫入博人怀里，小手解开他黑披风的衣扣。
她不同寻常的举动吓坏博人，一把拉住她左手，中指上的蝴蝶戒指让他一愣，他红着脸看向几乎与自己贴在一起的佐良娜的面庞，近得能数清她睫毛、近得能吸入她呼出的气、近得能听到她加速的心跳、近得能看见她黑眸里被包围的自己……
佐良娜另一手温柔地摩挲博人的脸，比她想象中还要发烫，像炒熟的栗子：“博人，我已是你未婚妻，放开我，好么？”
“别……别这样……”他臊得低下头，再迟钝都能品出她的意思。
“我拒绝，我真的喝醉了，别怪我……”佐良娜姣好的脸，凄楚如快被乌云吞噬的月，吻上他的唇。这次她十分轻柔，似云彩落入青年怀中，轻绵如锦的触感。
她单手解开博人的第二颗扣子时，他已双手环住她的腰，没看到佐良娜那只被自己禁锢多久的左手在他脱离后，陷入剧烈的颤抖，仍慢慢举起，无数次不停地举向那轮月，却怎么都抓不到，最终垂死般坠下，死在博人光洁汗湿的后背上，幸福的温床……
随着身体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佐良娜睁圆黑眸，眼中凄惨的月被青年挡住，露出他夜里始终明亮的蓝眼睛。
“疼么？对不起！”他心疼地擦掉她眼角的泪，她几乎一直在流泪。
当他鼓起勇气回吻她，她的泪在流；当他看见如新生婴儿般圣洁无暇的她，她的泪在流；当他与她成为再也无法分离的连理枝，她的泪在流……
为什么你会哭？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你不是说我们在一起，很幸福么？
所以，你真的，高兴么？
“没事，我今晚醉了……”佐良娜轻吻了下博人唇上的伤口，翻身把他推开，趁他反应过来前，迅速穿上外衣，挨个扣好能扣住的扣子，像把自己密不透风地藏进那个只有她能解决的秘密的蚕蛹中。
博人的黑披风垫在他们身下，骤失怀里温暖柔软的感觉，意犹未尽的青年既愣怔更不舍。
体温还未降下来的他，被夜风吹得有些哆嗦，佐良娜已利索地穿戴好，拾起他衣服给他披上，动作娴熟如一个妻子：“笨蛋，别着凉了。”
博人羞羞答答地由着她帮自己穿衣，他左肩上一小排齿痕让两人顿住。佐良娜别过绯红的脸不敢看，博人忙说他自己穿，等两人站起后，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切是梦。
“披风……怎么不穿着？”她低头开口问，声音若一盘黏糊糊的纳豆。
博人把这套和师父宇智波佐助同款的衣服叠好，哪敢说亲眼看到上面有她的落红，好在深黑色能完美掩盖，这是他一辈子都羞于启齿的珍宝。
“我还很热的说……”他半遮半掩地回答，见佐良娜的脸蛋都没他那么红，自己仍烧得像颗大大的红糖鸡蛋，真丢人。
“时间不早了，回吧。”她清了下嗓子，径直向前走，迈腿时腰身有些不稳，更不敢看自己左手上还剩多少白雏菊，那是他与她仅剩的更必须舍弃的幸福啊……
博人“嗯”了一声，紧跟着她，搀扶住她时，看见佐良娜正凄美地笑着，似天上月碎了，她的泪是死去的星辰。
他羞于多言，只稳稳扶好她。
他不知道那片仍残存他们体温的草坪上，缀着好几朵软得快萎靡的白雏菊，被风一吹，脆弱到花蕊和花瓣支离破碎，分散各处，好似再会无期。
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是他和佐良娜忧伤无望的感情，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