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死亡前夜》
川木转述的话字字如刀，穿入宇智波佐良娜满目疮痍的心上，孔洞比刀还要大，血都流干了。
佐良娜瞪圆通红的眼睛，泪也流干了：“所以，你们就由着他自生自灭？让他与大筒木桃式……同归于尽？”
别说皱眉不忍的宇智波佐助，连川木都像嗓子被卡主，铁青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川木，你知不知道在我和博人共同创造的月读世界里……你是什么结局么？”佐良娜忽然笑了，像垂死的蜂振翅，翁嗡嗡的，川木觉得有些耳鸣。
“他从未真的憎恨你夺走他的一切，甚至希望你和小葵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都订婚了。哈哈，这下你真成了你最敬爱的七代目的儿子了！”
震惊在川木棱角分明的脸上堆成积云，厚厚的像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他的疑问是穿透云层的风：“只有……这些么？”
“他还说……想和你回到从前……还说……一定要抢在你和小葵前，先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真是笨蛋！这都要比！”
川木紧皱眉宇，眼波剧烈起伏，掀起一层又一层看不见的惊涛骇浪。
“所以，川木，帮帮博人吧，别让他就那样孤零零地死去。只要你帮我救回博人，保证不再杀他，我一定拿到蝶骨，为你复活小葵……”
“佐良娜，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真正恨的绝不是博人，而是他体内会威胁到七代目的大筒木桃式！这也是我一直对他赶尽杀绝的原因。你们都能看见，博人已多次被桃式控制，也许下一次……他会真的杀了你并摧毁忍界！”
“如果是小葵呢？既然小葵因三途阿玛多的设计，阴差阳错成为大筒木芝居的复制品，你能保证她复活后不会跟博人一样，也成为威胁到大家的祸害？那么……你会忍心杀她？或让她自生自灭？”
佐良娜的疑问直击川木的灵魂。
关于烈陀国的白雏谷封印着大筒木芝居成为神之前，所抛弃的感情的“蝶骨”，能否唤醒目前处于假死状态的漩涡向日葵，仍是一个猜测，保不准又是阿玛多那个老狐狸的诱骗，川木心里也犯嘀咕……
可不试试，向日葵连醒来的机会都没有。同理，如果不让博人以极粒子及时治疗，他和桃式就真的都死了。
经过向日葵以死化解博人与川木的斗争，川木既强烈地怨憎过，也痛苦地深思过……造成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的罪魁祸首，真的是一心一意只想守护七代目和小葵的自己？
答案不言而喻。
当川木这次放弃唾手可得的能杀死博人的机会，硬是等了两天，更在博人苏醒后，默许他拒绝治疗悄悄离去时，川木就知道自己心软了，甚至……后悔了。
“听好，博人要再变成桃式……”
“那就由我杀了他，好么？”
佐良娜紧接着答话，像替川木说出他的本意，语气却很轻松，一种约人春游踏青，赏尽大好风光的口吻。
佐助看着两个年轻人目光交汇，随后郑重击掌立约，他的心像在油锅里炸：“我能感受到博人的查克拉，他应该还在白雏谷，因为距离‘蝶骨’越近，他会死得更快！”
“桃式似乎给他心脏下了一道保险，使他无法自杀，所以他目前只能在白雏谷呆着，才能加快寿命耗尽。”川木也说出隐瞒的实话，听博人说的时候，他觉得这人一定疯了；自己转述时，他觉得这个臭弟弟还是那么蠢……
蠢到总能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明明在外受了三年的罪，他总以德报怨的这一点却始终没变。
这就是他们漩涡家的传统么，哼。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就算死，他也得死在我怀里，让我陪着他！不然孤孤单单的，我会难过一辈子……”佐良娜苦笑着擦眼泪，不料眼前出现一枚磨砂戒指。
“拿着，那个臭弟弟戴着最合适，这本来就是他的戒指。”
“谢谢你……川木……”
“切，真没想到我们当初差点儿杀了对方，现在居然能和平相处。”
“因为，我们都懂得了爱……”
这是如今失去向日葵的川木，能多少认同的答案。
因为爱，是连神都无法扭转的强大意志……
“漩涡博人，被桃式预言能成为打倒神，再也做不回凡人的男人么？”
“伟大的芝居大人，区区一个博人，哪能敌得过大筒木！”
“大筒木一式说你是我们狂热的信徒，我真的信了。”
“很遗憾没能成为一式大人的‘器’，更没能保护好他……”
“能把辉夜两次封印，并杀死金式、桃式、浦式、一式……这片千年来结不出一个查克拉果实的土地，真的很有意思。”
“请问您何时降临忍界？考德必将为您鞠躬尽瘁！”
“你知道的，我已进化到连肉身都没了，现在需要一个足以承载我的灵魂，好发挥出我全部力量的完美身体。而在龙式的设计下，漩涡博人的妹妹，同样浓厚地继承大筒木血统的漩涡向日葵，将是我的‘器’。可如今她将死未死，需要你配合龙式，将她的身体秘密送到祖之国，也就是当前烈陀国的白雏谷的‘蝶骨’那儿。那是我成为神之前，所抛弃的曾对辉夜的感情。有了那份感情的精神召唤，那个小姑娘才能苏醒，我就有了附体的机会。”
提起曾与自己倾心相恋的妹妹辉夜，芝居的声音毫无波澜，像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死了他都不会眨眼的冷漠。
“龙……式？就是若干年前和您一同来忍界的大筒木龙式？他不是被您……”
只能听到大筒木芝居声音的考德，惊恐地看着一式的基地最右侧被毁坏的两个大筒木标志，能确定上面的是芝居，下面的是龙式。
而慈弦曾说，芝居吸收了龙式，龙式早已死亡，为毁灭证据，芝居销毁两个标志，掩盖他曾与龙式来过忍界……
“你忘了我的‘全能’神术么？别说忍界那些低等生物，我连大筒木的记忆也可以篡改。”
“所以，龙式就是……”
考德头上流下一滴冷汗，死都没想到那个给自己身体安装限制器，并配合慈弦创造一堆改造人而壮大壳组织的老东西，真实身份就是被历史遗忘的大筒木龙式，芝居安排在一式身边的心腹……
“三途阿玛多，你大半夜到向日葵的病房，似乎用心不良。”
随着身体一僵，阿玛多淡淡地看着足下那抹已控制住自己行动的黑影，头也不会回：“奈良鹿丸，从我三年前投靠木叶，你始终都没信任过我。”
“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能让人放心？那你先解释下，我儿子鹿戴意外在这鱼缸里的两条金鱼身上，居然发现疑似隐形监控的装置？我可不信，这会是川木叫你安装好，用来监控他亲妹妹的？”
“你们父子那么怕麻烦，却不知道，聪明绝顶的你俩，本身就是个麻烦。”阿玛多冷笑一声，鹿丸惊讶地看到鱼缸里的鱼和病床上的向日葵，竟同时消失不见。
没等他惊呼，阿玛多悠悠地侧身，头上隐约长出角。
“你是……”
“万事俱备，只需等待终于忘记对辉夜的感情的大筒木芝居大人，降临这片土地了。”
阿玛多丢下这句话，露出一只幽冷的轮回眼，鹿丸即可倒地，手指在地上不甘心地抓着，快扣出血痕的样子……
博人扣着眼前的石头，十指血肉模糊，却一点儿都没露出痛苦的样子，像很享受这种自残。
“呐，桃式，想不到吧？我的意志强大到病入膏肓，也不让你得逞的说！”
他唯一的蓝眼睛血丝遍布，像在血水里浸泡多年，整个人笑得毛骨悚然，一头金发如枯草，整个人落魄似污泥里的泥鳅……
昔日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的爱子，在被剥夺身份的第三年，终于沦落成时日无多的丧家犬。
“呐，桃式，没想到我会狠到第二次与你同归于尽吧？哈哈哈，等我彻底死透，你就休想复活啦……”
十指痛得连知觉都没了，博人舔着自己的血，既然他无法自杀，就只能以剧痛保持清醒，好去抗拒病痛，以免自己再次因沉睡被桃式鸠占鹊巢，只要挺到明天日出，他就成功死了！
“博人！”
那个明明他不舍，却在这时最害怕见到的女人还是出现了。
博人疯了，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这是比剧痛和病痛更可怕的心痛，他依然希望自己永远是她眼里那个灿若金阳的少年郎啊……
“你……你走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博人！我不是博人！你认错了！佐良娜！我求你离开呀！”
他挥舞着血肉模糊的双手，伤口连川木都看得触目惊心，佐助更别过脸，不忍心再看爱徒已被逼到自残的地步。
佐良娜被他的惨状刺痛眼睛，他的凄楚、他的伤痕、他的苦痛，像一根根直戳她眼睛的针，她快痛得瞎了。
她流出血一样的泪，冲过去拉开他胡乱抵挡的手，对着他惶恐的泪眼，声嘶力竭：“不是说好了你在未来等我么？你要再不用极粒子治病，你让我在未来孤零零地等谁啊？！”
说罢，她无所顾忌地吻住他，博人的唇沾着他咳出的血，佐良娜的唇沾着她流出的泪。
两人的血泪交融出一股不甜不咸的味道，一如他们苦乐参半的感情，始终挣扎在没有光的黑夜里……
他们无望的痛爱啊！可谁能救赎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