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佐助和樱》
夜半白头崖，残月照双人。
宇智波佐助揽着伤痕累累的妻子宇智波樱，想起不久前女儿宇智波佐良娜与自己徒弟漩涡博人，也是在烈陀国白雏谷的一处高崖上诀别。
呵，都说下一代沿着上一代的轨迹，他和妻子却沿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的轨迹吧。真是的，什么女婿？他笑自己还没死呢，就想着把女儿托付给那个臭小子。
如果可以的话，佐助真希望将来能亲自牵着女儿的小手，在婚礼上把她的手交到博人手中，和妻子、挚友漩涡鸣人夫妇，还有木叶忍者村那些同伴们，一起见证他们的幸福，送上长辈的祝福。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缺席女儿成长中那么多重要的时刻，他无论如何都想亲眼看着她出嫁，和一个他信得过的男人永远幸福……
这么说来，佐助越发无地自容。
漂泊半生，自己和妻子的婚礼如风一般漂泊，连女儿也是漂泊途中刮来的一片小树叶，一个他意料之外的惊讶与惊喜。
哥哥，你看到了么？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我有家了。
旅途中因克制不住对她与日俱增的渴望与冲动，他破天荒地借酒消愁，却在本能驱使下不小心碰了她，连日来都无颜面对她，以致她哭着说求佐助君别赶走她，她错了真的错了，她不该追出来导致意外发生……
天啊，怎么会是她的错？该死的是他！
任凭心里惊涛骇浪，他始终冷着脸沉默，实则逃避两人质变的关系。
这种沉闷的性格既害苦了自己，更害苦了她，导致她以为自己憎恨他们竟发生那种羞耻的关系，连有了身孕都不敢说。
直到一次与敌人战斗时受伤，他发现她身下溢出的红，发了疯般把她送到医院，才得知她腹中居然有了那个差点儿死去的小生命，他们未来的女儿宇智波佐良娜……
“佐助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你会不会因为有了孩子耽误旅途，要把我赶回木叶？没关系！我可以克服，让我生下来吧！我们绝不会拖你后腿……”病床上她的脸白得像毒品，眼泪簌簌滑落，小手拉着他衣袖，可怜巴巴地乞求明明才是罪无可恕的他自己。
“喂……宇智波樱！在你眼里我就是渣男么？啊？！”背对她良久的自己猛地转身，一行热滚滚的液体洒在她脸上。他红着写轮眼，脸被心痛与自责扭曲。
“你叫我……什么？”
“宇智波樱！有问题？”
“啊？”
“你‘啊’什么？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成了我的女人又想抛下我？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怀了我的孩子又怕我不想要？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怀疑……怀疑我？！”
怀疑我对你的在意、对你的感情、对你的……喜欢？
我只是笨拙得不会表达，却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不然我怎会让你跟着我旅行？怎会因发觉对你有欲望而羞恼？怎会因醉酒而真的发生……笨女人！
佐助终究没能对她说出一句肯定的表白，但宇智波的行动派基因，已促使他抱住病床上的她，头埋在她肩上，眼泪落在她发丝上。
玩什么恋爱过家家游戏？他直接结婚生女！
这样就好，她看不见自己掉眼泪的丢人样子，这是佐助自诩最明智的决定。
于是，两人的关系因有了佐良娜而发生质变，尽管没有佐助的“我喜欢你”或“我爱你”，却很顺理成章的。
可见佐良娜这粒小花生来得多么及时，佐助真的爱极了这个女儿，不止因血缘纽带，更因她的到来让他认清自己的心意。
以我“宇智波”之姓，冠你“樱”之名。终于，一朵靓丽的樱花，绽放在冰冷寂寞多年的宇智波一族的团扇家徽上，是两朵，哈哈哈……
“佐助君……笑什么呢？”身体虚弱的宇智波樱，见丈夫望着刀子似的月钩，竟露出清朗的笑容。
“想起当年你刚怀上佐良娜却不告诉我，后来受了重伤，差点儿没保住她……”
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佐助本想表达有了这个女儿，他才鼓起勇气正视和樱的感情，这孩子真是他们的牵线小天使，他们心意相通的证明啊。
樱愣了愣，随后也笑了，声音翘起几分少女的清甜：“哈哈哈，没想到佐助君还记得。当年真是一波三折，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是我不好，那时候怎么能让你产生那样的不安……”佐助搂紧她，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发顶。
回忆温馨的过往，樱的精神也提起来，眼神明亮如星：“没关系，佐助君的性格我又不是不清楚。你就是不坦率啦，其实是非常温柔体贴的人。我们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们都懂得彼此，世间多少夫妇能像我们这般心有灵犀？所以，我很幸福！此生能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还为他生下那么优秀又可爱的佐良娜。”
一个不经意间又被她告白，被人惦念、被人喜欢、被人深爱，他真的很幸福。
佐助欣然勾唇，与她十指相扣：“这辈子有鸣人这样的朋友，有你这样的妻子，有佐良娜这样的女儿，有博人这样的徒弟……我也很幸福。”
“真高兴佐助君这么说！看来我也算实现了十三岁时对你的承诺，关于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约定。即便现实有太多不得已，我们一家三口十多年来从没好好一起生活，但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我爱的丈夫肯定我们的幸福，我真的……死而无憾！”滚热的眼泪，从樱堆笑的脸上缓缓蜿蜒。
她笑容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幸福还是真的……离别更是真的。
从“喜欢”到“爱”，够了，全被你说完了，我的傻妻子。
佐助眨眨眼，眼里积聚着酸热。他深吸口气，贴着她耳朵，以很平静的语气说：“樱，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那个傻徒弟临死前貌似也是这样对佐良娜告白的，没想到他堂堂师父竟学起弟子的老套路。佐助笑出声，泪水夺眶而出。这次他不再躲避，捧着樱震惊的脸，吻住她的唇。
她幻听了么？十几年了，连“喜欢你”都没对自己说的丈夫，直接上升为“我爱你”？还是“我永远爱你”？
“佐助君……能再说一遍么……我以为我快死了……这是幻觉……”佐助松开她的唇时，樱流泪笑着，唇剧烈颤抖。
“笨蛋，我爱你……”佐助笑着流泪，像兄长宇智波鼬与自己诀别时，与她额头相抵，微笑道：“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我让你孤独了半生，黄泉路上，绝不会再让你孤孤单单，也请你别抛下我，让我……让我在这个世上……孤孤单单……”
“不！你还要守护佐良娜！你要再出事，我们已瞎了眼睛的女儿怎么办？！”樱放声哭泣，拼命推开他：“佐助君你别管我了！我注定没救了！可我不能让我们的女儿没了妈妈后再没了爸爸，还有……还有博人！那孩子也需要你！”
“樱，我这次来就没想活着回去，还把我的护额、旧披风、草薙剑，包括佐良娜甚至忍界的未来，全托付给博人！我们要相信他和佐良娜！我这一生为了复仇、为了忍界、为了大义……真的放弃太多太多！我不想……不想再失去最后和你相伴的光阴！”
“你……你这个大傻瓜！大白痴！大混账！”樱像终结之谷为他和鸣人断臂之战后疗伤时，打断并骂着当时本想对她道歉的佐助，缩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佐助牢牢抱着她，黑眼睛湿润一层水，再滑下一层泪，把眼里的天际泛着淡淡的青色也晕染得水漉漉的，好似黎明亦热泪盈眶。
漩涡博人曾在日出时陨落，最后因他妹妹漩涡向日葵的牺牲磐涅重生，但他们夫妻没那么好运，应该彻底陨落……
“宇智波佐助，我有办法救她，代价是你必须和你妻子宇智波樱，一同被我封印在‘大黑天’。那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你妻子身上的芝居病毒也将停止发作。”川木站在崖边，身后是那方开始泛红的天青色，竟有种神明降临的肃穆，他如破晓的神。
“大黑天？你把鸣人夫妇封印的地方？”佐助快速擦掉泪痕，冷冷地瞪着这个似乎早有准备的青年。
“对，没时间了。这场爆炸是三途阿玛多，也就是大筒木龙式蓄谋已久的计划，也是你们这些凡人无法抗衡的。”
“告诉我……川木！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抓走樱引来我？还有……这场旱灾！都和你们有关吧？”
“我只想拼上性命守护我爱的人，就像你拼上性命守护你心爱的妻子。”川木伸出手掌对着这对夫妇，神情悲壮更坚毅，没给佐助任何思考或询问的机会。
简单粗暴的善意，不多解释，不多废话，这是川木骨子里的偏执。正如他当初强行把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和漩涡雏田强行关在“大黑天”时，就没想过被他们理解或原谅。
忍界大难临头，你们这些老人家活着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和我的兄弟，是吧，博人？
木叶忍者村境外昏睡的漩涡博人，日出时因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惊醒，像有什么人在强烈地呼唤他……
睁眼黎明，万象更新，但少年颤动的眼波中，一切都在摇晃。
环顾四周，阳光普照，可亦师亦父的宇智波佐助，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