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戒指与誓言》
笕堇真的很细心，先将两枚磨砂戒指装在戒指盒，又包了层保护膜，再装入铁盒密封，最后按照宇智波佐良娜半年前的嘱托，将戒指埋在那棵刻着漩涡博人的“我在未来等你”及佐良娜回应的两个白雏菊笑脸的树下。
“博人，为什么你冬天遇见笕堇，从她口中推测我可能在雨隐村时，没想着先把戒指挖出来的说？”佐良娜双手捧着这两枚都被他们摔掉的戒指，声音散发出雨后泥土的潮气，没哭却湿淋淋的。
博人刚用苦无填好洞，并不急于回答。新翻的泥土和干燥的地面瞧着总不一样，有种挖出大地内伤的感觉，像块没有皮的血肉，暴晒在春日下。
少年缓缓抬头看向她，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声音却颠出一种被冻了的颤抖：“因为……我怕在雨隐村……会找不到你的说……”
如果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我情愿我们的戒指永远长眠地下，彻底埋葬我的感情。
因为世上要没了你，我的心也不会再为别人而动……
这是博人说不出口的话，不光他红了眼圈，佐良娜已流出眼泪。
“抱……歉！怪我没早点儿找你，让你痛苦了半年！”
“才没有！是我先对不起你，我那时明知道你是故意气我走，却对你……”
博人声音哽咽，佐良娜的哭声更大。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樱最不堪回首的也是两人曾想杀了彼此。
反观他们之间只是一个巴掌的隔阂，现在想起仍那么痛彻心扉，真不知道这两位长辈当年是如何解开心结，最终坚定地走在一起……
这是只属于漩涡博人和宇智波佐良娜最痛苦的记忆。即便重逢多日，他们也不曾主动提起一字半句，仿佛是一个决定着蓄水池是否圆满的活塞，一旦拉扯便会漏水，让里面浮游的鱼儿死去。
然而，长时间静止的水是死水，鱼儿也活不久，该面对的终究躲不了。
“对不起！”
“很抱歉……”
两人异口同声，表达对彼此迟来的歉意。
博人伸手，用轻触婴儿柔弱身体的力道，抚摸佐良娜曾被他怒极之下打过的脸，似在摸一层内部生出细纹的玻璃，看似光滑的裂纹是他无论如何都摸不到的疤。
“都怪我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有多奔溃，我都不该……不该……”
“如果不是我咄咄逼人，你也不会伤心至极才那样！当时一定……一定很心痛吧，博人？”
“别说了！你独自承受一切时，一定比我还痛的说！”
再自我批评也无法弥补他们过去的伤痛，填补他们半年的缺失。
博人咬牙，狠狠地搂住佐良娜，像溺水的人抱住能救命的浮木，死都不肯放手：“佐良娜，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对赫淮大哥说想喝什么忘情水时，我的心有多痛？我是有多差劲啊……居然让你难过到想断情绝爱！爱我会让你如此痛苦！”
回想起他们在白马岳好不容易确定关系，之后就不停地面临各种磋磨。
妹妹漩涡向日葵第一次死亡、月读世界美梦破碎、烈陀国白头崖他选择被佐良娜亲手杀死、刚起死回生的小葵又为复活自己再次牺牲、师父师母被川木关在大黑天、佐良娜瞎了眼睛更被视为灾星、她为救被旱灾威胁的苍生甘愿被关入祈雨塔，最后不得已放弃自己……
每一次劫难都是切肤之痛，相爱流泪、互伤流泪、重逢流泪……他们的爱始终泡在眼泪里，既有她的泪，也有他的泪。
佐良娜像小鸟依偎他怀里，搂住他脖颈儿：“博人，我有时候是真想忘了你！因为每次我都在伤害你，可我越想忘又越做不到的说……”
“那只能说明你这辈子都被我缠住啦的说，所以……”博人的唇紧贴她额头，每吐一个字都是吻她：“休想再忘了我的说，漩涡……佐良娜酱！”
他噙着心疼的泪，嘴上却用小时候带着好兄弟们，在雷车顶上寻找佐良娜时调侃的口气，长大后更坏心眼儿地改了人家的姓氏。
“什么……”
“有问题？妻子不该随丈夫的姓氏？”
“想得美！你怎么不入赘宇智波？我可记得月读世界里咱们订婚前，七代目和我爸爸喝酒时就一言为定，要你跟着我继承宇智波呢！”
“啊咧！废柴老爸居然答应师父这个的说？”
“我不管！你干脆……叫宇智波博人啦，哈哈哈哈！”
见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佐良娜终于笑出来，博人也跟着笑了，温柔地摸着她脑袋，好像怀里是一只小奶猫：“好好好，只要佐良娜高兴，我跟你姓也无妨。反正我现在连姓氏都没有的说，而且这三年都是师父照顾我，他也是我另一个父亲……”
不知何时起风了，博人金色的短发和佐良娜墨色的长发，随地上摇曳的白雏菊，朝同一个方向依依飘动，描摹出风轻柔的曲线，还有青丝的飘逸、花叶的柔婉、思念的轮廓。
“呐，博人……”佐良娜拽住他衣袖，手心有解不开的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四位爸爸妈妈救出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博人鼻尖发酸，用力抱紧她，她是他唯一的光了。
少年何尝想不到现今的她和自己一样，也见不到父母：“一定会的！佐良娜不正为了这个在努力？我会支持你帮助你的说！”
“博人，我好怕……好怕我们又会分开的说……”佐良娜闭眼，弯曲的眼缝滑下好几行晶莹，垂直出一个不知名的字体，也许是“苦”。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说！”博人用铿锵有力的承诺，意图打消她的忧愁。
察觉佐良娜并无反应，他又仰头小声“哦”了下，笑嘻嘻地贴着她耳朵：“喂，你连我的口癖都被传染了，张口闭口明显就是我们漩涡家的人，这辈子你跑不了哒！”
这家伙总喜欢在严肃的时候搞怪，叫人哭笑不得，可这种乐天派也是他的优点。佐良娜好气更好笑，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不过没说话就代表默认。
“所以，宇智波佐良娜小姐……”博人慢慢放开她，举着那枚女款戒指，单膝跪下，深吸口气郑重道：“你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妻，将来娶了我，成为我真正的家人，和我一起……一起……咦！”
啊啊啊，丫的好丢人的说！
自己明明提前排练了好久，可谓背得滚瓜烂熟，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紧张得结巴忘词更口误的说？！
“额……你真是超级大白痴的说！哈哈哈哈！”眼看一开始还帅气告白的博人，因口误怂成豆豆眼，佐良娜笑得肚子疼。
“别笑了……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答应你什么？将来娶了你？让你当宇智波博人的说？”
“漩涡佐良娜！”
“宇智波博人酱……”
博人哭笑不得，可佐良娜光斜眼和他玩嘴皮子，丝毫没接过戒指的意思，他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那个……你不愿意？”
他失落的语气让佐良娜无奈扶额，冲他翻个大白眼：“真是笨！”
“我不否认我很笨的说……”
“月读世界就是我自己戴上你给我的‘蝶骨’戒指，这次你还要我自己戴呀？”
博人可算反应过来，见少女双颐泛红，又羞又恼，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清着嗓子站起，小心地抓住佐良娜的左手。
肌肤相触的一瞬，他明显感受到佐良娜的小手剧烈地抖了下，同时，一道电流快速流窜他心头，酥麻酥麻的，一种让人还想来一次的瘾。
“佐良娜，不管是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或以你之姓，冠我之名，我都希望在我们今后的生命里，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并肩携手走下去。也许我们会因忍者身份与家国大义，有一人不得不先离开一步，但剩下的人也要带着这份永恒的思念和过去的美好，继续坚强地活下去！我承认……承认自己打脸！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会离开你……”
一口气吐完这种聪明男生绝不会对女孩子说的并不好听的肺腑之言，博人的声音同头一起沉下去，可佐良娜也不像一般女孩子急于捂男孩口无遮拦的嘴，嗔怪他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她只是安静地听完，沉默如不怕风吹雨打的磐石。
须臾片刻，少女深吸口气，微微弯腰，捧住博人发颤的手，戒指也在颤抖，像她怦跳的心：“我愿意，不管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哪怕……哪怕我们其中任何一人先死了，我们都要带着对彼此的思恋，为了自己，也为了对方而勇敢地活下去！”
世上估计没几对情侣敢坦荡如漩涡博人与宇智波佐良娜，当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就做好来日失去他或她的准备。
互相戴戒指的过程，顺利如戒指是他们左手中指上缺失许久的器官。两人手掌相合，博人的手比佐良娜大了一圈，这种两性差别彰显了男性的雄伟与女性的娇柔。
感慨博人越来越像个成熟可靠的男人，佐良娜抿唇，羞涩一笑。
博人含笑吻了下她手背，长指摩挲树上依旧清晰可见的他的承诺与她的回应，指尖发动查克拉，划下一横。
“你不是怕未来我们可能走不下去？简单啊，如今我们十九岁，从现在起，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每年夏天，我都在这棵树上划一横，直到……哈哈，我肯定会一直划下去的，除非我死了。”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永远别相信他们的我爱你，特别是我永远爱你！
她也曾故意用这话伤过博人。
佐良娜回想起博人在月读世界的誓言，此刻真正践行在这棵树上，虽然目前还没到今年夏天……
“博人，夏天到了，我们还要来这里，划下第二横才是今年的。你刚那一横我算去年的，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么？笨蛋博人，你一定一定一定要活着！
在接下来更残酷的战斗中，你都要给我好好活着！当然，我也要努力活着的说，我要等你娶我啊，不管是宇智波博人还是漩涡佐良娜……
这也是佐良娜说不出口的话，因为对他们而言，活下去真的好难好难。
“我才不要没娶到佐良娜就挂掉了的说，就像当年中忍考试结束后在火影岩上的承诺，你将来当火影，我要成为守护你的‘支撑之影’！”
十二岁听到他的宣言，佐良娜更多的是惊慌和害羞，偏偏视线不舍得从他脸上移开，可恨被不开窍的博人直接来一句“嗯？我脸上有东西？”，搞得女孩不得不以他的眼睛更蓝转移话题。
不料这货的兄弟巳月更是个呆瓜，当场戳穿女孩的心事，令她羞恼不已。
时过境迁，马上十六岁的佐良娜不会再掩饰那时就对男孩的心动，垫脚攀着他的肩，博人环住她的腰，两人戴戒指的左手紧紧相扣，一如他们纠缠一起的唇……
“我在未来等你。”
“一言为定。”
戒指相碰，目光相对，两心相许，这才是漩涡博人和宇智波佐良娜的誓言。